(一百一十四 ) 猶豫
齊映川說完就直接轉身而去,頭也不回的只留下身後無力再反駁的溱月和驚詫的柯溯溪,齊映川的話無疑是給了溱月警告和拋出一份選擇,但是這份選擇所承受的代價卻是溱月所承擔不起的,能保全蕖換取她以後的安寧生活這是溱月求之不得的,但是所謂的代價那便是背叛自己的道,違背本是一顆玄門的心,往日高傲如天上明月一般的溱月,現在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柯溯溪也不能理解齊映川所說的話。
「師尊,他說的是真的么,於延晗真的和昀鍾離勾結了?」
柯溯溪想要扶起自己的師尊,奈何溱月現在的狀態已然不如之前,他眉目中隱約的酸意讓柯溯溪心疼不已,這一切發生的事原來已經超過了柯溯溪的想象,想哪於延晗不惜代價與昀鍾離勾結,齊映川不畏懼將這些告訴溱月是因為他有足夠的能力,能夠保證他們這次再難以逃出這困境。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溯溪,即便是這般你覺得我做的,到底是否是對的。」
溱月無奈一笑,早就在預料之中的事情而已,又有何大驚小怪,於延晗的本事不足以和溱月對抗,能夠這次沒有風險的拿下溱月的掌教之位,不用想也是昀鍾離出的主意,那日瑤玲兒出現在淺生林中,就證明了這一點,他們對自己的路徑再過熟悉不過,包括任何已經在做的決定。
「師尊.……只要你做什麼, 溯溪就會跟隨你做什麼。」
柯溯溪不知道該如何去說,齊映川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攬入溱月這樣才能更輕易的拿走三縷仙魂,依照溱月對蕖的重要性之前的事情白葵御看的清楚,現在哪怕只要溱月需要那一縷仙魂,蕖就會毫不猶豫的付出,但是如果這樣,溱月就會再一次的欺騙了蕖換取那一份不確定的交易。
「齊映川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話,看來昀鍾離和白葵御的計劃已經很明顯了,蕖這次怕是會有生命危險了。」
溱月沒有抬起頭,自己嘲諷的笑了笑,那酸苦的笑容和那無所作為的心格格不入,溱月沒有辦法,即使知道那又如何,即使真的明白那又能怎麼辦,蕖不久后就會來到這裡,然而現在蕖根本就不知道事情到底已經發生了什麼地步,沉悠變成了瑤玲兒的下一個目標,她自己也將淪入萬劫不復。
「師尊,我知道你喜歡蕖姐姐,但是……」
柯溯溪欲言又止,師尊的表現無一不是出於對蕖姐姐的好,但是現在真的就要和齊映川聯手了么。於延晗的事情證明了昀鍾離說到做到,確實給了於延晗想要的東西,但是溱月不能保證昀鍾離也會這麼對他,這是一步搖搖欲墜的棋子,而溱月就在那棋子之上身處萬丈懸崖之巔。
「正道,可笑的正道,哈哈哈哈。」
溱月突然的大笑讓柯溯溪措手不及,齊映川雖然說的溱月早就知道,但是齊映川的每一句話都讓溱月的心陣痛,於延晗做的一切太讓溱月失望,可以說是心如死灰一般不再對長白的人抱有任何希望,但是現在輪到了自己的選擇,那又能如何才能做到最完美的境地。
「師尊,不能啊.……我們.……終究是長白的人啊。」
柯溯溪猜測到了溱月的動搖,趕緊上前,著急的柯溯溪看著師尊那份苦楚的模樣,眼角的淚不自覺的再次朦朧眼前,酸楚,還是酸楚,無奈,甚是無奈,柯溯溪不想讓溱月就這樣淪陷與齊映川的計劃之中,但是柯溯溪知道,如果不答應齊映川的話,那就是死路一條。
「長白的人?你我早已被那同門逐出長白,哪裡還算是長白的人?」
溱月聽完柯溯溪的一番話,不由得自嘲笑,長白的人,身處長白根定魂落才算是長白的人,自己呢,早已折了玉簫丟了玉牌讓了掌教之位,更是被那於延晗處心積慮的設計害的一無是處,溱月笑著,笑的心中仿若瀰漫一股酸意,笑的那眼眸之中慢慢的哀怨和愁雲。
「師公的期望,我們所有人對師尊你的希望,師尊你不能那麼做啊。」
柯溯溪雖然已然無奈,但是仍不想就這樣投降,如此這樣一般怕是師尊以後會被天下人所恥笑,別說是蕖了,就連慕堯沉悠,怕是都再也容不下師尊了,但是現在蕖的性命在左右之際,師尊的選擇柯溯溪早已心知肚明,又何嘗不是苦楚一番。
「期望,乾予師尊對我的期望我沒有做到,我以為於延晗真的只是一時任性,誰知他卻有意除我,不惜與妖道為伍,我以為我能夠一覽眾生保護蕖的永世安危,誰曾想我又淪為困獸只能哀怨殘鳴,命數如此一步一步,我走的越遠,離那所謂的玄門就越遠,溯溪,正道是為人心並非一塊玉佩,一處掌教之位不是么。」
溱月自言自語,他的神情早已木訥,溱月又能如何,蕖就要落入白葵御手中仍由取走最後一縷仙魂灰飛煙滅,溱月如果想看到的是這樣的結果,就不會一路之上拚命的阻攔即將發生的事情,救了她,淪陷了自己,救不了她,也就一同步入輪迴而已。這般選擇對於溱月來說並不難,只要蕖能活著,能活的跟個正常人一樣,那就是溱月最想看到的結果,既然愛了,奮不顧身又有何難,難得是他一句答應而已。
「師尊!如果你答應和屍谷聯手,蕖姐姐知道了又會如何,我知道你一心想護著蕖姐姐,但是這樣,師尊,以後你就會受盡萬夫所指,哪怕你所在意的蒼生,又將示你為妖,這樣真的值么!值么!師尊.……」
柯溯溪著急了,溱月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溱月有因為齊映川的話而動搖,那是萬萬不可能,柯溯溪心中有著一百個的不願意,第一是因為如果真的和齊映川為伍,那溱月就是屍谷的人了,就證明了從此與蕖再不是一路人,但是這中顧慮在溱月的眼中早已被蕖的安危所覆蓋,第二便是因為白葵御變化無常,誰能保證他真的會和說的一樣做,萬一到時候不救蕖的性命,那麼溱月就成了徹徹底底的罪人了。
「溯溪.……我沒有選擇。」
溱月依舊沒有抬起頭,他只覺得自己沒有臉面再去看任何人,溱月恨不得將自己置於一處空白之地,但是溱月現在的責任卻比以往更要沉重的多,這讓溱月喘不過氣,因為蕖,溱月的選擇變得單一,變得沒有退路,變得只能死到底的一條路,哪怕是灰飛煙滅,那也只能是自己,不能是蕖,溱月默然的話微微顫抖,牢籠中的溱月早就將最初他的模樣丟與千里之外,上仙風姿猶如月圓之皎潔,宛如弦月之清傲,八尺男兒身素衣冰藍絲,颯爽之身段偉岸之氣勢,髮絲如墨隨風搖曳,他俊俏容顏如畫卷,正道即使蒼生,從小就是陪伴溱月長大的教誨,如今卻全為泡沫。
「師尊!你清醒點好不好,師尊!齊映川那賊人就是故意將於延晗的事情說給你聽,師尊你是誰,你可是高高在上的九重天的長白上仙,長白正道的掌教掌門,你是溱月啊!你是乾予師公的寄託,你不是於延晗啊,師尊!」
柯溯溪拚命的搖晃溱月那無力的身軀,溱月早已如同死屍一般,溱月的心和情緒早已差到了極點,跌落了萬丈深淵,柯溯溪的話沒有任何作用,溱月依舊沉默不語,不為所動,蕖這個名字早就在長白之上深深的烙印在溱月的心中,她的笑就是他的救贖,她的美就是他的生活,如果她的性命真的就掌握在自己手中,任性一次又何妨,猖狂一次又何妨。
「溯溪,我知道你不甘心,我會要求白葵御放你走,你會有一處安寧的地方生活,遠離這裡的紛爭和危險,師尊也就放心了。」
果然溱月心思似乎已經決定了下一步的動向,溱月沒有在意任何柯溯溪的話語,溱月的話讓柯溯溪為之憤怒,曾經自己畢恭畢敬的師尊,曾經自己羨慕想要成為他那樣的人,如今蒼生不堪的面容,凌亂的髮絲堅毅的神情,都再也讓柯溯溪看不見那個曾經的師尊。
「師尊!我叫你一聲師尊就是不是只是渴求你的玄門之道,溯溪不怕死更不怕前方有多危險,只要是你開口的一句話,溯溪死而後已又有何妨,溯溪不想苟活更不想看著你入魔,溯溪的命是你的,溯溪的心是你教導的,從小你的話在我的眼裡就是書籍一般的,就是命令一般,你要溯溪為蒼生,溯溪就不敢動私心,你說天下有正道,溯溪就堅信自己是為正道,如今你要為妖,我不會答應的!」
柯溯溪的眼淚再也隱忍不了了,奪眶而出,柯溯溪的話讓溱月的眼神擁有了絲絲的情緒,他的話酸楚無奈,他的話就像是死後的最後一番掙扎,溱月笑著看著這個親手養大的孩子,他長大了,真的長大了,不再是包裹中的稚嫩,不再是少年的不羈放蕩了,溱月的深邃眼眸之中那沉重的淚意,溱月修長的手輕撫著眼前的這個孩子,溱月只覺得自己心中百般的對不起柯溯溪,這孩子的心思一如既往心中堅信人間正道,可惜自己卻為了兩個女人,一個放棄了掌教之位,一個又要判離自己堅持的正道。心思明如鏡,不敵妖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