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六) 破綻
入夜總是來的太過蒼慌,蕖獨自一人站在客棧的窗前,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而過,自己也即將到達屍谷的終點,明日就是與那白葵御再見之時,然而現在的蕖根本不知道一切到底發什麼如何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心思如明月一般冷清,蕖消瘦的身段有些虛弱,她輕輕的扶著那窗木的邊緣,自己已經承受到了極限,孤零零的一個女子行走三日路程並非容易之事,看來蕖之前的計劃是否太過果斷了,才會現在如此偏離。
「沒想到這條路會有這麼遠,闋姬溯溪,你們要等著我。」
蕖自言自語,偌大的房間只有她一人,白紗柔淡嫩粉色的衣衫已經三日是一件衣服了,就連那髮絲依舊簡單的束著步雲髻,沒有多餘的裝飾,只是簡單的用輕妙幽藍絲帶纏繞,那如桃花之色的面容一臉愁雲,那雙雲柔綿延的眼眸之中百轉琉璃,淡色唇語輕啟無疑不是對二人的擔心,然而蕖並不知道事情早已不是她從淺生林離開之時那般的計劃了,白葵御正在等著她送上門來,就連溱月和柯溯溪也被囚禁,然而闋姬早已被千漾帶回東南山,就連慕堯也在心繫於她,遠隔千里青川萬里河流,誰又能聽見彼此的心聲呢,每個人都有著兩難的處境,但是他們卻依舊無謂的堅持自己曾經的選擇,最初的衷心,蕖無奈嘆息,之前夢境中的男子依舊若隱若現,那偉岸身軀好似近在眼前,一片白茫光線之中蕖只覺得自己眼睛酸痛,之前的幻境掉落之時也曾出現過如此的幻境,但是那卻在相隔不遠,上一次出現一樣的幻境,都是她剛安生在東南山之後的事情了,這種預感讓蕖心中不免擔心,難道真的有什麼事情即將要發生了,但是蕖不知道這是否是好的還是壞的,夢魘一樣的幻境雖然熟悉,但是那股瀰漫神經的寒氣卻讓她望而生畏,就算空白的胸腔都能趕緊到難以呼吸的疼痛,蕖淡漠的神情之中,她輕輕抬起頭,窗外那輪明月依舊如玉盤一般懸挂於黑夜之中,心思卻再也難以平靜。
「什麼時候,我也能像你一樣,身處高寒九天雲霄,不問世間之事不染紅塵之身,為何我的路,永遠都有著無法平息的劫難。」
蕖望著那明月清涼,一聲聲輕嘆自己的悲傷,一句句難以描述的苦楚,什麼上神之軀,她不想擁有,她渴求的,只有一份平靜的生活而已。
青城山
「堯兒。」
入夜漸微涼,人心難入眠,沉悠早已睡在慕堯房間內的那張檀木桌子之上,而一旁的磬蒼也漸漸沒有了光芒,漉看來也已經接受了這件事的事實,但是唯獨卿鵠,從下午之時在哪裡站到了現在,才一句話音喚醒了一直思索自己的心事的慕堯,話語輕柔讓慕堯猛然起身,難道師尊有了辦法么。
「師尊,是不是想到了辦法。」
慕堯著急的想要下床而來,但是劇痛難忍的昏暈趕緊讓慕堯不由得扶著身邊的東西,就連那蒼白面色也有些許密集的汗珠,俊俏的臉卻滿滿的只有擔心的神色,卿鵠緩緩走到慕堯的床邊,此事一有方法可解,但是卿鵠並不知道,這是好還是壞,是註定還是再去為難於她。
「堯兒,蕖姑娘的事我不能放任不管,三縷仙魂牽扯天下蒼生,但是現在的處境,只有一種辦法。」
卿鵠猶豫一些,隨即也無奈說出實情,然而之後慕堯才知道,卿鵠所隱瞞他的到底有多少,那前世之中所有人的關係究竟有多複雜,那中複雜的牽連是慕堯想象不到的,也是慕堯難以理解的,至於那卿鵠口中的她到底是誰,自然只有卿鵠心中有數。
「師尊,不管是什麼辦法,徒兒只想救回蕖和溱月,不管是出於人道還是玄門,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落入白葵御的手扔由宰割。」
慕堯眉目之中的嚴肅是曾經不存在的嚴肅,他緊緊的盯著眼前那仙風道骨的卿鵠,堅毅之中有著不可拒絕的神色,這卻讓卿鵠很是為難,雖然她確實說不定能夠阻攔白葵御,但是那些事都是過往,卿鵠的決定也會讓曾經水落石出終有那麼一天,這是卿鵠絕不允許的存在,想到這,卿鵠還是沉默了一下,猶豫之中到底決定該不該請她出面。
「師尊?師尊你怎麼了?」
慕堯發現了卿鵠那番為難的神情,但是卿鵠想要開口之間只見他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卿鵠沒有想好,這番選擇並不是簡單之事,甚至關係到以後的卿鵠對於仙魂掌控的進程,但是又不能放任蕖就這樣被白葵御奪走仙魂,這屬實很讓卿鵠為難。
「沒有.……為師沒事。」
卿鵠注意到了慕堯的注視,反而選擇了簡單的敷衍,想到最後還是決定先將此事一放,只有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才能去找她,實屬下策,但是卿鵠不得不隱瞞慕堯也是有他的苦衷,兩人就這樣雲里來霧裡去說著沒有意義的對話,慕堯聽到方法二字反而很是激動,慌忙的質問卿鵠剛才的那番話語是何用意。
「師尊剛才說的方法,是什麼意思。」
慕堯現在一心根本再也坐不住了,只有立馬奔到屍谷見到蕖完好如初這才能讓他放心,想想那個女子這一路之上吃得苦比他一生吃的還要多,蕖的影子每一次都能讓慕堯為之心疼,他想過他會愛,但是沒想過他會這麼愛,會愛到她的處境都能牽扯到他的心跳窒息。
「辦法.……恩,堯兒可曾記得師尊給你的那枚淳丹,青城中的至純之氣息都在那枚淳丹之中。」
卿鵠其實只是在轉開話題,慕堯卻並不知道,師尊原本想要開口的事情並不是這個,而是另外一件事,但是慕堯一臉迷茫。
「淳丹,那日下山之際師尊你給我的,怎麼了么。」
卿鵠聽聞慕堯一聲反問話鋒一轉便扯到了淳丹的身上,看來另外一件事還要再作隱瞞,但是其實卿鵠心中早已有了定數,那個女子是必須要去找的,但是只能卿鵠去,決不能讓慕堯見到她,至於這是為什麼,那都是前世之事,與今生的慕堯早就斷了聯繫。
「你服下淳丹之後是否有所作為?」
卿鵠問道慕堯,但是話語中明顯的不在心思,但是一心著急救人的慕堯並沒有感覺到卿鵠的不對勁,說起淳丹,那便是最初之前溱月在卿鵠的幫助下取走仙魂之後,卿鵠轉交了慕堯淳丹方便慕堯帶著蕖躲避淺生林的故事了,說起來那已經好像過去了很久,但是那淳丹的效果確實讓慕堯就此輕鬆的打敗了白葵御,雖然最為重要的是磬蒼的融合,但是淳丹的至純之氣也是功不可沒,但是救人和淳丹又有什麼關係。
「作為,之前在淺生林中我用磬蒼擊退了白葵御,這算么師尊。」
慕堯茫然的神色完全聽不懂卿鵠到底有什麼意思,然而兩個人說著不重要的話語中卻又深藏著另外一番含義,卿鵠本是無心一問,誰知慕堯卻突然說出那日淺生林與白葵御一戰之事,這反而引起了卿鵠的注意,也就是說慕堯確實有那個能耐與之白葵御對抗。
「你是說你打敗了白葵御?」
卿鵠一語之中滿是疑問,不可能,慕堯的能耐他這個當師尊的還不知道么,慕堯就算服下了淳丹,只能幫助他提升自己的修為而已,畢竟他是個文人,根本就不是習武之人,怎能與六界妖王抗衡,這就有些超出卿鵠的理解之外了,但是慕堯的眼神望向了磬蒼,這一切也就不得而解了。
「是磬蒼,我只是用了磬蒼而已,但是淳丹的能力我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可是師尊,這和淳丹有關係么。」
慕堯疑惑之中依舊望著那柄長劍,還是那麼鋒利耀眼,但是卿鵠的話好像霧裡看花讓慕堯捉摸不透,師尊到底怎麼想的慕堯也不知道。
「磬蒼,你是說你漉願意為你所用?」
慕堯的話本事無意但是讓卿鵠驚詫不已,卿鵠一直以為磬蒼劍若想出鞘展現禦敵之術必須是它能認可的人,並且擁有凡人之軀難以承受的力量,但是慕堯終究只是凡人,說到底了就是普通人,溱月和蕖可以使用磬蒼卿鵠不難理解,可是慕堯為何也能使用磬蒼,這就讓卿鵠頓時眉目緊皺了。
「是啊,怎麼了么師尊?」
卿鵠的反應著實讓慕堯覺得陌生,然而這幾日的作為早已讓他對自己師尊的認識更加模糊,師尊知道的事情彷彿很多很多,但是他願意坦白的卻又很少很少,慕堯感覺到了異常還想繼續再問,但是卿鵠卻沒有給慕堯繼續問下去的機會。
「師尊知道了,你先休息,我自有辦法,放心,就算是為了仙魂不落入白葵御的手中,師尊也會盡全力幫助蕖姑娘的。」
卿鵠看出慕堯的疑惑,先行止住了慕堯的話語,轉身便利落的走了出去,只留下了還在睡覺的沉悠和愣在床上的慕堯,但是既然卿鵠說他能救下蕖,慕堯還是依舊選擇了相信,畢竟現在,他確實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