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我保證
第二天,恰巧趕上賀嘉淵不當值於是便起了個大早想為她檢查一下傷口。當然祁天惜雖是他的表妹,還是要避嫌的而祁天惜又是傷的整個後背所以是紫雨口述,賀嘉淵背著身聽來判斷祁天惜的傷勢。
檢查完畢,賀嘉淵摸著她的脈搏說:「表妹你恢復的很好,不用擔心我會儘力不讓你留疤的。」唉,可是傷的太嚴重,怕是不好說。表妹臉上本就有塊疤痕了,將來若是被夫婿厭惡怎麼辦。
祁天惜可沒想這些,自然又不知道賀嘉淵想這個只是淡淡地說:「怎麼外祖一直也沒來看我。」謝丞乾應該與外祖談好了,否則小白這隻胖貓也不會一直守著自己,「表妹,你用祖父給你的銀針殺了人,雖然有兩個是殿下殺的你也只是用來護身,但那天救治人的太醫中有祖父,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還在生悶氣。」賀嘉淵的語氣有些無奈。
祁天惜黯然地說:「這件事我做的是有些欠妥。」但當時情況太過緊急自己沒想這麼多。
「我倒覺得表妹你做的對,事出突然就應用突然的法子。沒事過兩天你好了,做些吃食過去哄哄就行。」賀嘉淵將手收回義正言辭地說。
聽到這話祁天惜的心裡一暖自己在這異世也算是有親人了,祁天惜猛地想起一件事便問道:「表哥,我現在能下床嗎。」
「表妹,你還是躺著。有什麼要做的還是讓表哥來吧。」第二天清晨祁天惜就詢問他,她能不能起身!賀嘉淵一邊搖著頭一邊說。
祁天惜示意紫雨將東西拿出來,賀嘉淵從矮凳上站起身來接過紫雨交給他的包裹。熟悉的葯香讓他皺了皺眉說:「表妹這是想制什麼。」他將包裹打開看著裡面的藥材一臉不解。「表哥,你沒聽過生肌玉紅膏嗎,專治癰疽瘡瘍、發背。」祁天惜也是一愣而後笑著說:「可能有其他方子我不知道,我就記得這個。」可能在這個時代有更好的方子也說不定。
賀嘉淵聽到是新方子馬上一臉驚喜地抬起頭來,而後有著急地說:「給表妹用的已經是賀府最好的傷葯了,不會讓表妹你出現這種癥狀的。」雖然祁天惜傷的很重,刀傷從左肩一直蔓延到右部腰處,但這點信心他還是有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祁天惜突然覺得不能跟他解釋的太深,便揚著燦爛的笑容邀功似的說:「這是一個偏方我改了些,想讓表哥給我試下效果我好作為出師禮,是不是啊師父?」
「師父等你好了行了拜師禮再叫,行吧你說方法我先試試若是不好,你再改。這次就不算你託人情了,不要有下次。」賀嘉淵聽到祁天惜叫自己師父,恨不得馬上告訴太醫署的同行和小五他也是有徒弟的人了,但想到為人師表應當穩重些便咳了咳說道。
祁天惜從心裡搖了搖頭說:「好那我說了表哥你記好。」明明是你自己要幫我的。
「將歸、甘草、紫草、白芷飲片或粗末入麻油內浸三日,輕粉、血竭分別研極細末。」祁天惜仔細地說著,賀嘉淵默默地在心中記者不時的點點頭。
雖然祁天惜覺得這賀嘉淵就是個獃子,不過當賀嘉淵捧著紅彤彤的成品出現在她面前時,祁天惜還是在心中嘆了句不愧是世代中醫世家的長孫,辦事效率還是很高。
「表妹,這種葯倒是十分簡單,但效果卻十分好。我覺得我們還是在雅師堂販賣較好,至於你的出師禮反正時間還早,還是再想一個吧。」祁天惜看著一臉興奮地向自己說著藥品的賀嘉淵,被他帶動的也感到一陣熱血沸騰。小白也在一旁『喵,喵』叫著彷彿是贊同賀嘉淵的想法。祁天惜卻是冷靜下來,「還不到時候。」不到這些葯發揮用處的時候。
「為什麼?」賀嘉淵的話還沒問完便聽到一陣均勻的敲門聲,不急不緩,不驕不躁。
賀嘉淵的眼神一凜說道:「紫雨我去開門便好。」說著便起身將房門打開,不出意料一身月白色長衫的謝丞乾靜靜地站在門外。賀嘉淵只覺自己周圍的空氣都被凝固了,「殿下,請。」賀嘉淵側開身子將謝丞乾迎進來。後者負著手神情一如往日的冰冷。祁天惜手中拿著那盒圓圓的瓷盒,見謝丞乾來了,便招著手說:「快過來我有東西給你看!」語氣輕快精緻白凈的臉上帶著炫耀般的笑。
謝丞乾看著趴在床上呈烏龜狀的祁天惜眼角不禁帶了一絲暖意,「殿下,在下與丫鬟先到耳房避一下。」說著以眼神示意完全獃滯的紫雨快走,謝丞乾無比自然地坐到她床邊聲音不悲不喜地說:「好,下去吧。」聽到謝丞乾發話,賀嘉淵立馬帶著紫雨到耳房迴避。
「看新做的,可以治傷口潰爛。」祁天惜將盒子打開歪著頭瞧著他,水汪汪的眼裡像是寫著,快誇我!
謝丞乾很少見到這麼幼稚的祁天惜,他第一次見她時,祁天惜已經是李氏集團的董事長了。他忍不住揉了揉她亂蓬蓬的頭髮說道:「你派人去永城就是為了這。」祁天惜嫌棄地拍開他的手說:「今年冬天一定有很多人為我們種葯的,到時候我再低價收購,不過放心我沒那麼狠,不會讓百姓沒東西吃的,等到那時可用糧食換藥。還是我們站便宜些。到你與匈奴作戰時或許就能用上了。」提到戰爭祁天惜洋洋得意的神情一暗。
「我們家董事長確實很厲害。」謝丞乾用充滿磁性沙啞的嗓音溫柔地說。
祁天惜剛想笑一下,突然她看著自己面前這個人說:「是不是有什麼事。我說過有什麼你要告訴我的。」謝丞乾竟然沒有嗆她而是那麼自然地說著情話,一點都不正常。
「我們家董事長這麼能幹,不知道能不能調出一種治百毒的葯。」謝丞乾今天本不想來打攪她的,可是既然答應便該做到。不因想保護她而隱瞞。「不能。」真的有事,祁天惜臉上的笑意盡退,「你到底要去幹什麼?」
謝丞乾將那盒被自己主人忽略的生肌玉紅膏輕輕蓋好,害怕她不小心撒在床上。
「我要親自去見一下太后,告訴她些事情。」謝丞乾避重就輕地說。
祁天惜一懵現在去皇宮不是自投落網么,「非要去嗎?」祁天惜看著他那雙迷人的美目認真地問。
「恩一定要去。」謝丞乾也認真地回答她
祁天惜微微地點了點頭,勉強笑了笑腦中迅速的閃過關於太后的記憶,突然說道:「去見太后的話,是不用解百毒的葯。你是不是很像你父皇。不,也許是你很像你的一位長輩。」謝丞乾又揉了揉她的頭髮說:「你這又是從哪裡看出來的。」他知道這個小女孩觀察人細緻入微,但這次他還真不知道她是怎麼看出來的。他確實與父皇長得十分相像。
這一次祁天惜沒有拍開他,「雖然在宴會上,太后一直在轉佛珠,但是就在你剛入座時她轉的速度明顯加快了。我就仔細看了她一眼,感覺她的眼神有點奇怪,當時沒當回事。」現在想起只覺那個眼神透著股狂熱,不像一個母親看自己孩子的神情。
「我知道一個方子可以使人保持清醒,還有一個方子可以防止藥物侵害你的武功,就是不知道它們相不相剋,應該不會我先寫給你。」說著就要爬起來,謝丞乾趕緊摁住她防止她傷口開裂,「沒事的,這些方子讓賀嘉淵幫你寫就好。不用著急。」
等到祁天惜安靜下來謝丞乾在她耳畔說:「我知道,太後娘娘是想控制我,不應該是控制父皇,我會萬事小心。我會把你開的葯全喝了。不會出任何意外,我保證。」
我保證。
這三個字像是有魔力般像一陣清風安撫了祁天惜暴躁的心,祁天惜將頭埋在被子里聲音悶悶地說:「我還欠你九朵白玫瑰。你可好好的回來。」謝丞乾沒有笑而是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髮說:「恩,我還想聽那個花語。」
皇宮中的慈安堂里太后正跪在蒲團上喃喃地念著經書,佛香的煙氣繚繞在整個廳堂。她依舊白皙的手轉動著佛珠,安寧的面龐絲毫看不出她就是當今權傾朝野的太后。
林姑姑聽到手下的稟告,快步走到太後面前輕聲說道:「太后。就在剛才雲逸侯遞了帖子說是想拜見太后,皇帝正往這邊趕。」
太后的眼睛緩緩睜開語調平靜地說:「好,找幾個外臣攔住皇帝,我想和雲逸侯單獨談談。」她手中的佛珠越轉越快,突然『啪』的一聲線被崩斷了,那些名貴的檀木佛珠咕嚕咕嚕的滾得到處都是。她卻連看都沒看一眼,「收拾一下扔了吧。」
不知過了多久,「雲逸侯覲見。」一聲尖銳的嗓音打破了平靜。
太后給林女官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地將門輕輕地打開了。太后聽著背後的腳步聲,那是她兒子她最優秀的兒子為什麼他就是不能聽話呢。
「微臣拜見太后,太后千歲千千歲。」謝丞乾將她在佛前跪拜,忍不住想佛祖如果知道自己的信徒中有一個如此心狠手辣的人怕也會感到噁心吧。太後站起身來微微轉過身輕聲呢喃道:「哀家等你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