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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拜師禮(三)

  「吉時已到請賀家第六代醫女行拜師禮。」賀鴻邦站起身來一字一頓氣如洪鐘地喊道。


  祁天惜收起眼光將嘴角的笑意壓了壓挺直脊背一步步地走了過去,謝丞乾見她目不斜視地踏入正堂,想著剛才沈驊溪稟告說:「根據祁二小姐的消息,屬下親自去確認過了,確實是匈奴茨笪大單于的長子。」謝丞乾記得他當年手持著一把彎刀帶領部族與自己鏖戰的男人,他倒想看看他家的小女孩想怎麼對付他。


  祁天惜緩緩地走到賀嘉淵跟前對著他微微地笑了笑,後者一臉感激地看著她,祁天惜恭恭敬敬地跪地說道:「祁天惜於易臻三年十月十二日拜賀家十五代長孫賀嘉淵為師,自今日起定當潛心醫術、修正自身絕不辜負賀家名望。」


  僕人默默地遞上了一杯熱茶,祁天惜有兩隻手穩穩地端住,捧過額頭,「師父請喝茶。」賀嘉淵有些激動接瓷杯的手有些抖,他也是有徒弟的人了,而且還是表妹這樣的徒弟他也顧不上茶的溫度一飲而盡說道:「起來吧,為師只願你能早日懸壺濟世。」說著從腰間解下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玉葫蘆,當這個東西拿出是連賀鴻邦都不禁一笑心道:這小子這個小葫蘆還是自己傳給他的。


  祁天惜雙手接下只見那隻小葫蘆也就巴掌大小精緻可愛得緊,「這是為師給你的禮物。」


  「多謝師父。」祁天惜溫順地回答道。賀鴻邦微笑著喊道:「禮成!」這是因為擔心祁天惜背後的傷口崩裂就略過了磕頭的步驟,雖然簡單但他這個老頭也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


  賀嘉淵輕輕地將祁天惜扶起揚聲道:「此日是賀某人受徒之日,也是賀家的一樁大喜之事,請各位不必拘束。」


  說完后燁王首先喊道:「今個是喜事我們自會寬心游宴,自不會與賀家客氣。」這話一出


  「這賀嘉淵想不到也是一表人才,和這位祁二小姐站在一起還真是似一對璧人。」一個體型微胖的黃衣婦人輕聲說道,她身旁的刑部尚書婦人故意抬高聲音說道:「我的老姐姐這話可不能亂說,要知道太后懿旨將祁二小姐許給雲逸侯為平妻呢。」她這話就是要說給鄰桌的禮部尚書夫人聽的這些年她的尾巴都快翹上天了!這下可順順自己這口氣,「聽說這摺子還是雲逸侯親自去請的呢,想來定是十分心悅了。」


  同桌的霖王妃輕笑一聲說道:「還不知這樣呢。」她聲音拉長全桌的婦人都被她吸引了。


  「我倒是聽霖王殿下說,宴會那日祁二小姐為救長安公主受傷,還是雲逸侯親自將她抱出宮的。」她今個算是見到人家的全貌了,確實有迷惑人的資本。


  而祁天惜此刻正在跟著賀嘉淵認識太醫署的人,當然也見到了傳說中可一針救人一針殺人周星耀,「這就是你的徒弟。」周星耀陰陽怪氣地說,周圍的老太醫都露出了個不贊同的表情,這位祁二小姐現在不僅僅代表賀家更是許給了雲逸侯,怎麼能隨便折辱。賀嘉淵剛要說話,祁天惜用肘頂了頂他胳膊示意他別說話。


  「這就是周家長孫?」祁天惜對著賀嘉淵問道,「當然,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周星耀。」跟祁天惜相處久了賀嘉淵覺得自己說話都話中有話起來。


  祁天惜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上下打量了這個還坐在位子上絲毫沒有起身意思的人,「我還當是師父開我玩笑呢,想不到周家的長孫還真是這麼。」不懂規矩。


  周圍的老太醫那有聽不懂的又不能笑出來只得忍著,「你。」周星耀騰地站了起來,「原來周大哥腳沒有受傷啊,我還當您是行動不便呢。真是小女的過錯。」祁天惜含著甜美的笑說著然而見後者面色急變成了鐵青色,這才滿意地說:「以後還請各位照顧了,小女現在什麼都不懂但這禮節還是懂的。」


  「那是當然,小淵能受到這樣的徒弟也是你的幸事。」想不到這個賀嘉淵受了個這麼牙尖嘴利的徒弟。祁天惜看著這個一把美髯笑容可親的太醫,靜靜地笑著,而賀嘉淵對於能讓周星耀吃癟感覺不是一般的高興連忙說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就在祁天惜忙著與眾人寒暄時,她那位庶姐那邊可就更熱鬧了。


  「這不可能!母親,怎麼可能姐夫要娶祁二小姐為平妻。」這個消息簡直打破了她四年的美夢,這些年她偷偷地想等自己長大了說不定可以嫁給那個男子,兩姐妹共侍一夫的事在本朝也是常見的很。「不行不行我要去問問表哥。」坐在她身旁的祁天憐一把將她拉住說道:「我妹妹畢竟救了長安公主,這長安公主是三殿下的愛妹是眾所周知的。」


  「還真有心機!」禮部尚書的夫人擰著帕子心想:這自己女兒四年都未有身孕若是這祁天惜先生下嫡子那可怎麼辦。


  祁天憐冷笑著看著這一幕,想必這謝丞乾是被祁天惜的外表迷惑了,只要他看到祁天惜的狠毒自會厭棄她,再說自己還知道她是個穿越女這個把柄不僅僅是她祁天憐的也是她祁天惜的,她不相信祁天惜會跟她撕破臉。


  當祁天惜終於忙完時就見謝丞乾已經不再位子上了,心裡不免有些失望。可不知血言從那裡竄了出來說道:「主子,殿下說他從東面的迴廊等您。」祁天惜默默地在賀嘉淵耳畔喃喃了幾句。只聽賀嘉淵小聲說:「表妹你去吧,這裡也沒什麼重要的事了。」


  得到自己師傅的首肯祁天惜便趁人不注意悄悄溜了出去。剛走沒幾步只聽血言輕聲彙報道:「主子,有兩個人跟著我們,一個二十步遠,一個十步遠。怎麼辦?」其實血言的意思幾乎可以認為是問怎麼殺。


  「打暈了,捆起來,等我處置。」這些人真的很掃興,那就別怪她了。血言慢慢地退下了,祁天惜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見到一個黑色的背影靜靜地矗立在前方。


  「恩恩。」祁天惜發出聲音,其實以他的功力怕是早就感覺到她來了只是故意不理自己罷了。


  聽到祁天惜的聲音謝丞乾倒是很給面子的轉過身來,然後面無表情地默默地張開雙臂,祁天惜挑了挑眉,這是想讓她自己撲上去?偏不!

  祁天惜負著手一步步慢慢地走向他,看著他眉目中的溫柔越來越清晰,清晰的感覺唾手可得。在他們之間只有一步遠時謝丞乾一把將她摟到懷裡,祁天惜也無比自然環住他勁瘦的腰,將臉埋在她的胸膛里隱隱可以聞到淡淡的沉香氣息。


  「那個人到底是誰?」祁天惜將頭抬起來好奇地問,謝丞乾含著笑意看著在他懷裡的小女孩說道:「一個月不見你就跟我說這個?」祁天惜將眼睛一轉說道:「那該說什麼,那個賬房先生真的不對勁吧。」


  「我還覺得你會跟我說那九朵白玫瑰已經雕好了。」謝丞乾帶著調笑的聲音說道,這傢伙怎麼還想著這件事?「我這一個月可都是躺在床上,哪來的功夫做這個,你不也一個月沒來看我嗎。」


  謝丞乾將她環緊說道:「好,你說的對。還有你又猜對那個賬房先生確實有問題,他是茨笪大單于的長子,當年我們還交戰過。」


  「恩,我也問過小五了,她說有一種蠱蟲能漸漸蠶食人的功力,想必是聖女那位師兄做的,可我有一點不明白直接控制他不就行了,偏偏要折磨死他。」祁天惜仰著脖子問道

  謝丞乾想都沒想說道:「這個人的智謀有限,但氣節很高,只怕一般蠱蟲難以將他控制,再加上如果他曾招惹過皇姐,這樣的處置也不為奇。」他太了解自己的姐姐愛就是純粹的愛,恨便是純粹的恨,這種簡單到可怕的感情。只怕她現在該是恨自己的。


  祁天惜見他一提到他皇姐就不免有些低落,「不是你的錯,你帶領大軍鏖戰一年拔匈奴三十二城你已經夠好了。」你皇姐的遠嫁與你無關。祁天惜用她那雙含情的桃花眼靜靜地看著她。突然他笑了說道:「又是誰告訴你的這些豐功偉績?」他都快忘了原來他十五歲那年曾做過這些事。


  「你上次穿白衣服的時候,我沒有說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穿白衣服呢。」祁天惜頓了一頓說道:「因為那卻是不是我第一次見你穿白衣服,在過去的八年裡,我每天都會做同一個夢,就是你被封為雲逸侯的那天。」


  聽到她的話謝丞乾的眼中閃過異樣的光彩,「真的?」他輕聲問道。


  「我騙你幹嘛?有沒有好處。」祁天惜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知道看你一臉沮喪八年是什麼感覺嗎?」


  謝丞乾嘴角的笑逐漸加深,然後他輕輕地對著她還在說著什麼的唇吻了下去。


  嘴上穿來溫柔的觸感。


  我知道你沒騙我,感謝你陪那我八年和剩下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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