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出行

  鎮國夫人壽宴以後，莫清顏無事便在府中陪莫英雄看書練太極，一如往日，莫英雄早早去上朝，早起的莫清顏則在花園自個兒打發時間等老爹回來。


  洗牌――――


  抓牌――――


  放牌――――


  胡牌――――


  別以為莫清顏是在玩麻將，她是在耍太極。


  「……小小小姐」沒耍幾招，荷香招牌式呼喚破空而來。


  「什麼事啊」莫清顏繼續耍，眼角處掂量著荷香要過來，一個轉身甩手，莫清顏給荷香來一招！

  「……小姐」自從荷香學的一點點武功以後，莫清顏時不時會給荷香來幾招作試探，用莫清顏的話來說就是要藉此來鍛煉她荷香的對招敏感度。


  擋下莫清顏突如其來的一招，荷香氣喘吁吁「……小……小姐，孩子……」


  孩子？莫清顏問「什麼孩子」


  「姐姐」「姐姐」


  兩打扮可人的女娃娃著實讓莫清顏沒印象，將兩娃娃打量一圈，莫清顏很認真地問荷香「你哪兒來的孩子」


  「小姐胡說什麼呢」荷香巴掌大的臉紅了一圈。


  「逗你呢」莫清顏望了望兩孩子，而後問荷香「誰家的孩子，怎麼帶回來了」


  「我一出去這兩個孩子就跟了上來，說是要見小姐你」


  見我？莫清顏再次仔細打量兩個一大一小的孩子，問「我們認識？」


  「認識」「認識」兩孩子猛地點頭，打從一開始，兩人看莫清顏的眼神就是閃亮閃亮的。


  莫清顏再仔細那麼一看，這兩個孩子的確是有點眼熟，好像是那日在鎮國侯府看到的兩個童子……


  「童子！」莫清顏想起來了，這兩個孩子不就是那天化作壽星翁的刀虎身邊兩童子么！

  「你們怎麼來了，你們爹呢」


  莫清顏一問，其中一個個子稍微高一點的孩子回道「爹出去了，讓我們來找姐姐玩」


  玩？莫清顏捏下巴看著兩個瞪著大眼睛看她的孩子，只見面一次就放心把孩子交給她？


  見自家小姐若有所思的樣子，荷香忍不住要問怎麼辦時，莫清顏發話了「荷香，照顧她們」


  「好……哈？」荷香顫了，她不知道怎麼照顧孩子啊。


  「爹讓我們跟著姐姐」小的孩子說話了，緊緊跟在莫清顏身後。


  「跟我？」莫清顏停步，小孩子差點撞上。


  「是啊」小孩子眼睛發亮，看她樣子很是喜歡莫清顏。


  「姐姐，你那天扮演老虎好帥啊，能不能再來一次」另一個大孩子眼睛也閃亮閃亮的。


  莫清顏汗，隨手一玩居然勾了兩孩子的崇拜。


  看著兩個豆大的孩子，莫清顏思忖，刀虎在江湖上算是有名的刀客，崇敬他的人很多，想要他命的人也不少，她與刀虎只見面一次，不算熟悉，如今就這樣把領養的小孩推給她暫時照顧，大概是不想這兩孩子受傷。


  「姐姐我們把爹的虎皮面具也帶來了」兩孩子見莫清顏不說話以為是答應了趕緊挑出偷來的虎皮面具俸給莫清顏。


  虎皮面具？莫清顏望著小孩手裡送上的大張虎皮，想到刀虎那日的緊張，莫清顏要罵人了，你爹重要的物品啊，你們兩個居然就這麼給帶過來了？

  莫清顏皺眉，兩孩子看了出來，忙解釋「姐姐姐姐，這不是爹身上帶的虎皮，這個是爹給我們做著玩的」


  「……」莫清顏還能說什麼。


  「小姐……」看著這兩個活蹦亂跳得過分的孩子荷香要哭了，她最不會應對的就是這種孩子。


  「你們叫什麼名字」莫清顏問話。


  兩孩子想著可以和大姐姐玩了，趕緊應聲「我是姐姐岳大」「我……我叫岳小」


  大孩子說話快，小孩子說話尚還有點軟軟濡濡。


  越大……越小……荷香額頭冒黑線，孩子他爹是誰。


  奇奇怪怪的名字多了去了，莫清顏並不訝異兩孩子的名字，得到回答，莫清顏左右手扳著兩娃的肩膀就轉過去面向荷香「本姑娘還有事情要做，你們先和這個姐姐玩」


  「啊？」岳大抬頭望著上面的莫清顏，問「可是爹讓我們跟著姐姐你……」


  「你爹沒說不能跟其他姐姐吧」


  「有！」岳小轉身舉手回答。


  「那你爹有沒有說要聽姐姐的話」莫清顏這句話一出來，兩小孩沒話接了，顯然刀虎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好了」莫清顏一巴掌托正岳大的臉面朝荷香，另一隻手扳正岳小的身子面向荷香「姐姐有事先閃，你們先跟這個漂亮姐姐玩會兒」


  聽雨軒——


  莫清顏拿著毛筆在紙上勾勒，墨香四溢。


  半個時辰后，複雜的地圖全局出現。


  左右對照兩張完全不一樣的圖紙，稍傾，莫清顏滿意點頭，就這樣了。


  畫的是藍盒子裡面的地圖，因為錯綜複雜混淆視覺的線太多，她整理了好幾個夜晚才能對著容國現在的地域來描出比較精細的點。


  伸了個腰，莫清顏對著剛畫出的圖紙就是開始記下，雖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但是莫清顏還是喜歡把這圖記錄在腦中，一來方便不用把圖紙走到哪帶到哪，二來，算是要銷毀證據吧，那日打開盒子就被人劈暈的事情讓她不得不謹慎，做到這個地步，大概是不能讓人知道這個東西的存在，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莫清顏決定還是銷毀的好。


  墨水還未乾，莫清顏一點火就給燒了，輕煙由少到多，不多一會兒，紙已成灰。


  「你不要動啊姐姐現在就上去」


  莫清顏出來花園時，看到的是慌張的荷香仰頭大喊。


  莫清顏抬頭望去，樹很高，葉子很茂盛，上面趴著的蟲子特別大……


  「啊嗚姐姐我怕」岳大蟲子見著莫清顏來了哭的更加厲害了「嗚嗚姐姐我動不了」


  荷香看到莫清顏來了也要哭了「小姐怎麼辦啊，這麼高……我……」


  「嗚嗚……姐……姐快救……姐姐」莫清顏低頭是哭得一臉鼻涕的岳小妹妹。


  於是乎，大樹上岳大蟲子哭得好厲害，大樹下荷香姐姐將哭未哭，岳小妹妹哭得凄慘，莫清顏汗~

  哭有什麼用！


  「等著，我上去」莫清顏推開準備冒眼淚懺悔的荷香，扒拉開抱著她大腿的一把眼淚鼻涕的岳小妹妹，嘆氣走去大樹下。


  「嗚嗚嗚姐姐……」樹上岳大蟲子繼續猛哭。


  樹太高，孩子要是抓不穩一個不小心就會掉下來，後果很嚴重。莫清顏脫下鞋子就爬上去，邊爬邊安慰「不要怕啊，我現在上去」


  「嗚嗚……姐姐，我……好高……我怕……嗚嗚」莫清顏的安慰不管用，孩子還在哭。


  莫清顏真不知道她是怎麼爬上去的，但目前情況緊急她壓根就沒多想，聽著孩子說怕高，莫清顏乾脆和孩子聊天給分散注意力「高你還爬上去啊」


  「我……我不知道……就爬上來了……嗚嗚姐姐我好怕……這裡好高……看著怕……」


  「怕就不要往下看，看遠處」莫清顏一腳踩上一樹叉繼續道「看遠了，就不怕了，上面風景那麼好，不看白浪費了」


  樹上孩子停止了哭泣，莫清顏抬頭望去，岳大眼睛不再閉上而是遠遠看著，似是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風景，岳大圓圓的眼睛一眨不眨，一直看著遠處不說話，雖然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麼，但從她眼中的驚喜可以看出，岳大真的喜歡上了上面的風景。


  不論怎樣，孩子情緒總算是穩定下來了。


  「啊姐姐！」「小姐！」


  岳小哭嚎荷香慘叫。


  莫清顏抬頭，哪裡還有岳大蟲子！


  低頭，岳大蟲子掉下去了！

  「別怕」莫清顏正站在樹榦左右開叉處，見著岳大掉下來，想也沒想撲著就一腳磴過去接人！


  青樹葉，樹半空，人掉落。


  荷香抱住岳小的腦袋不讓她看眼前這一幕，自己則是哭著淚眼大喊「小姐！」


  就在莫清顏想著掉下去會是幾級殘廢的時候，人已經掉了下去，地面軟乎乎的，一點兒也不硬！

  莫清顏睜眼，一張呲牙咧嘴的臉乍現。


  「爹！」岳小見到自家父親上來就是抱人，給莫清顏作人肉墊的正是刀虎岳涼。


  岳涼拍拍岳小的腦袋而後撐腰起來，看到莫清顏凝眉疑惑，岳涼道「的確有人找上門，擔心孩子只能讓來找你了」


  「萬一我不收，孩子怎辦」莫清顏無語了，擔心孩子的人會放心讓孩子一個人哦不兩個人手牽手自個兒逛來相府？


  莫清顏以為岳涼會用一個很有說服力的理由來回答，然而岳涼扶額頭痛道「找你是這兩孩子的意見」「……」莫清顏。


  「姐姐，以後可以每天找你玩嗎」岳大拉了拉莫清顏的衣裙，剛才還是愛哭鬼一個，現在已經把剛才的事情忘光光了。


  「不可以，姐姐不太願意每天帶孩子」莫清顏就奇怪了，這兩孩子怎麼就這麼黏她。


  「可是我真的很喜歡姐姐誒……」岳大低頭戳手指。


  「我想姐姐扮兔子……」岳小學著姐姐岳大戳手指。


  莫清顏臉沉，扮兔子，什麼鬼。


  「真的不能找姐姐你嗎，就偶爾」兩孩子不放棄，繼續問，那架勢好像勢要莫清顏反口答應一樣。


  孩子不罷休，莫清顏首先給條件「可以，但是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只要莫清顏答應，兩孩子還有什麼條件不能答應的！


  莫清顏看了看岳涼，而後對兩孩子道「不論遇到什麼事情，不能哭，如果勢必要哭，數夠二十下必須停」


  兩孩子顯然是被莫清顏的條件給嗝了，姐妹兩雙雙看著對方不說話。


  岳涼以為莫清顏會讓兩孩子要他教莫清顏刀法，想不到莫清顏提出的條件竟然是這個，所以也一併在原地不說話。


  「怎麼樣，做不到的話就算了」莫清顏給足兩人思考的時間，許久，岳大答應「好，可以做到」


  姐姐答應了，做妹妹的當然是跟著，於是岳小也點頭「好」


  莫英雄下朝以後並沒有如往日一樣回來吃早飯午飯，於是乎莫清顏就和兩孩子玩了一整天。


  「收養她們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孩子玩的像今日這般開心」岳涼左右抱著兩個熟睡的孩子感嘆。


  「所以大叔，你是不是應該給點什麼多謝我」


  岳涼愕然，許久才望著莫清顏笑了「我就知道你沒這麼簡單放棄」


  「大叔說的什麼」莫清顏靠門邊淡淡道「我只說要答謝」


  岳涼不說破，回道「刀法，可以教，但你未必能學上」


  當年他學的時候可沒少吃苦頭。


  既然答應了，莫清顏也就不客氣了，轉身送客「你願意教即可，慢走不送」


  呵，這相府千金，倒是有趣。


  「姐姐」「姐姐」懷裡抱著的孩子誰夢中不忘莫清顏，岳涼心痛受傷一萬點，孩子他養一年了都沒聽見過做夢喊著他爹！

  …… ……


  「老爹？」莫清顏回來就看到莫英雄坐那裡皺眉嘆氣「怎麼了？」


  莫英雄給莫清顏遞上一封信，莫清顏接過，信是遠在風華寺的妹妹莫如馨寫的，內容大概是柳絮娘病了，希望莫英雄可以去看望。


  「顏兒，近些日子你好好照顧自己，這段時間不要亂跑，爹明日就去風華寺，很快回來」莫英雄對柳絮娘並非沒有夫妻之情，如今她身體不適，莫英雄到底還是擔心的，重要的是想到之前他出一趟遠門莫清顏就差點離開他的事情，莫英雄更是憂愁。


  「老爹，我陪你去」莫清顏收起信給莫英雄捶捶肩「反正我在相府呆著無聊，就當做是去旅遊唄」


  如果只是去個遠門，莫英雄不會這麼煩惱，大概是擔心她吧。就算不跑出去留在相府乖乖等人，想來莫英雄也是擔心，所以，她乾脆跟過去算了。


  「風華寺離京都有一段路程，你……」


  「放心吧爹，我不暈車，而且我這是當做去玩，沒關係」


  「你這孩子怎老是想著玩」


  「嘿嘿，老爹我給你捶背」


  「嗯好」


  莫英雄反手拍拍他肩膀上莫清顏給他松肩膀的手「今晚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啟程」


  「哎」


  次日，相府馬車早備，莫清顏早早就和莫英雄啟程去風華寺，一路上莫清顏賞遍周遭大好山水，嘗遍野味佳肴，莫英雄有莫清顏這麼個活寶跟著，這一路上倒真如莫清顏說的玩了，但是玩歸玩，路程還是沒有落下太多。


  於是這樣邊玩邊趕路，一行人已距離風華寺不遠了。


  好熟悉的地方。莫清顏望著周圍山水，腦海浮現地圖上的線路。


  「顏兒？」莫英雄見莫清顏若有所思，於是問「是否不舒服？」


  「噢沒有」莫清顏下車，借隨從一匹馬「老爹，風華寺就在不遠處，聽聞這裡風景不錯，我去逛逛」


  「哎顏兒……」莫清顏跑的快，莫英雄無奈搖搖頭，這孩子怎的說風就是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