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莫如馨你是不是沒睡醒
「馨兒啊，吃些吧」
「少刻吃」
「你身子虛弱總得要吃上兩口」幾日下來女兒清瘦不少，莫如馨不肯吃，柳絮娘只得坐在床邊繼續勸著，然而手裡端的清粥換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見莫如馨聽話吃上半口。
女兒自幼好勝自尊心強，莫英雄那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暗地裡的意思柳絮娘卻是聽得明白，想及莫清顏出事之前莫英雄對馨兒的關心，柳絮娘不得不將所有的錯放在莫清顏身上，今日這種境地她寧願莫清顏不要出事，至少馨兒不至於弄成現在這樣。
「娘，我這腿可不是白受傷」莫如馨將目光同樣放在她受傷的腿上，雖然不是骨折，但終究是受了傷，既然傷著了，就該是好好利用。
「馨兒，你想作甚」柳絮娘不知道莫如馨的打算，但見她想要借著腿傷動心思到底是擔心。
「你不用擔心，我就想看看莫清顏是什麼反應」莫如馨丹唇含笑，只是這唇色較往日的朱紅誘人淺淡了許多。
「小姐，大小姐回來了」柳絮娘與莫如馨說話之際，莫如馨的丫鬟知畫進來了。
「這麼快」柳絮娘皺眉，前幾日無意中聽到莫英雄說莫清顏過幾日就會回來，想不到竟然會這麼快。
「來的還有……」知畫欲言又止，柳絮娘問「還有誰」
「太子殿下也來了」知畫說這話的時候小心看了看臉色蒼白的莫如馨。
莫如馨雙手緊揪床單：殿下怎麼來了，還是在她這般狼狽的時候。
「馨兒……」柳絮娘知道女兒很是喜歡太子，如今這樣，女兒到底是有些不安。
只不過……柳絮娘看了看自家女兒，嘆，太子又怎麼可能會來這裡。
「我沒事」莫如馨放鬆，出乎柳絮娘意料的是莫如馨接下來的話「莫清顏現在在哪兒」
「大小姐她好像要過來這邊」知畫知道莫如馨實際問的是什麼，於是繼續道「身邊只跟著荷香」
「知道了，我等著」
「等誰呀」莫如馨剛說完，門外就傳來莫清顏清脆的聲音。
莫如馨眼眸暗沉，不過在看到莫清顏進來之後很快就明媚起來，恍若剛才的陰沉只是她蓄養精神的一個小舉動。
「你來作什麼」柳絮娘見著莫清顏進來就是瞪，要不是莫清顏，她的馨兒才不會受傷。
「看她呀」莫清顏無視柳絮娘對她的厭惡，進門就是直接來到莫如馨床邊，目光琢磨著莫如馨包粽子似的小腿，凝眉「聽老爹說是骨折，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莫如馨，日後你可要照顧著」
有這麼一句話，只要你討厭一個人，不論那個人是真關心還是假關心，你一律會認為是後者，更何況現在莫清顏出現的不是時候，所以，當莫清顏語出真意的時候莫如馨是鐵了心的認為莫清顏這是在挖苦她，沒安好心，尤其是聽到莫如馨三個字。
莫如馨掩飾不悅，回笑「多謝姐姐關心，妹妹的傷已無大礙，休息一陣子就好」
「這麼大一橫傷口……」柳絮娘氣在頭上一時說漏了嘴，見得莫清顏沒有注意到忙改口「如果不是你夜不歸宿，馨兒怎會受傷」
柳絮娘剛才的話，莫清顏可不會聽漏掉，不過念著莫如馨到底是原主莫清顏的妹妹，她莫輕言如今用著的身體又是原主奉獻出來的，所以，不論莫如馨現在的傷是否因她莫輕言而起，莫如馨的傷到底是骨折還是怎麼的，她莫輕言一律不管。
「這是治傷的葯，要是信得過我，不妨試試」莫清顏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瓶，裡面裝著的是千機的良藥，見著莫如馨不動作，莫清顏把葯放床邊就走人，走之前不忘說了一句「腿要是不好好照顧留下病根，吃虧的是自己。藥酒擱這兒了，信不信由你」
「誰要你的葯了，你會安好心」柳絮娘首先反對，眼睛飄了眼莫清顏剛才放下的藥瓶子「帶走，我們馨兒不需要」
呵，好心當驢肺。莫清顏倒是不管柳絮娘說的什麼話，人看了葯也送了，她也就沒必要留下來了。
「娘，我想和姐姐聊會兒」
莫清顏起步要走，身後莫如馨就打住柳絮娘的話留人了。
「馨兒你……」
「娘你先出去吧」莫如馨復又望去停下來的莫清顏「姐姐，聊會兒可以吧」
「小姐」荷香拉了拉莫清顏衣袖，顯然是擔心莫如馨要耍花招。
「在外面等我」莫清顏給荷香一個安慰的眼神，莫如馨是老虎不成，荷香怎的擔心成這樣。
荷香回頭看了看莫如馨，而後又看了看莫清顏，說了句有事喊我就出去了。
「娘，你出去吧」莫如馨見荷香出去了，復又吩咐柳絮娘先出去。
「好吧，娘就在外面」柳絮娘說這話的時候瞪了莫清顏一眼，莫清顏無所謂。
「你要是敢對馨兒作什麼，我絕不放過你」離開之前柳絮娘咬牙切齒警告莫清顏。
莫清顏呵呵呵，她能對莫如馨一個病人做什麼。
「說吧，有什麼問題」莫清顏開門見山直接開話題，莫如馨能有什麼問題，來來去去不還是容皓軒那貨。
「姐姐果真是與往昔有所不同」莫清顏直接，莫如馨倒還是這樣話不打一邊兒去。
「當然，人是會變的」莫清顏抱臂看著不遠處嬌弱的莫如馨「你不會是和我聊童年往事的吧」
「往事有幾何，妹妹不過是感嘆一番罷了」莫如馨微笑，她本是貌美，如今虛弱更是多了一分惹人憐愛。
「倒是感性」莫清顏找著椅子坐下，好吧，既然留下來了就陪陪她。
莫清顏一身白衣，清雅端然，她眸子清亮，一雙秀眉更是較之往日多了幾分英氣，莫如馨就這樣看著莫清顏，這個莫清顏自信瀟洒，根本就不像以前那個唯唯諾諾說話小聲的大姐，莫非經歷過生死的人都會發生這樣的變化？莫如馨一肚子疑惑。
不過，就算是這樣也改變不了容皓軒對莫清顏的毫無感情。莫如馨美眸流轉，微翹的睫毛撲扇「聽說太子殿下是和姐姐一同回來」
「嗯，碰到了，就一起了」
「一、起」莫清顏無心，莫如馨聽著則是醋意滿滿。
「你不舒服？」莫清顏看到莫如馨臉上扭了一些以為是她腿傷疼，於是道「有什麼事以後說，你休息吧」
「莫清顏你少裝好心」莫如馨惡語相向，莫清顏則是眨眼了，這丫頭剛才還是姐姐長姐姐短的，現在怎的變天了。
莫清顏皺眉。
看到莫清顏皺眉不悅，莫如馨譏笑「莫清顏，別以為你和太子有婚約了就可以坐定太子妃之位，太子殿下根本就不喜歡你」
看著莫如馨一個人在那裡鬼扯，莫清顏哭笑不得，這丫頭抽風了吧怎的突然扯到容皓軒身上。
莫清顏面表情抽搐不表態，莫如馨以為莫清顏是因為她的話而無話可說正強壓傷心難過，於是心下痛快，要知道挖苦莫清顏的感覺可要比拿到寶玉珠釵要來的舒坦。
「你怎麼知道」莫如馨幸災樂禍的表情很是女二，但是還不至於讓莫清顏入戲，她這樣問也全是因為好奇。
莫清顏托腮笑問，哪是一個傷心之人該有的表情，莫如馨心下不屑，不過是逞強。
「太子殿下親口所言，全京都的人都知曉，姐姐，你當時可是很傷心啊」莫如馨陰聲陰氣等著看戲。
莫清顏，我看你還怎麼裝。
「是么」莫清顏在腦中搜索相關記憶，的確，以前的莫清顏總是一臉悲傷，只不過到底是為誰而悲傷，莫清顏不清楚了，這具身體的記憶壓根就沒有提及到太子、殿下、容皓軒三個詞。
「這是自然」莫如馨知道莫清顏在回憶，於是繼續道「我知道你對太子殿下有過念想，不過，這只是你一廂情願罷了」
「所以？」莫如馨實在是廢話很多，莫清顏忍不住了，早點完事好不姑娘。
「所以你不要自以為是」莫如馨語氣很重，那小眼神要是能殺人早已經把現在站著的莫清顏給殺了好幾遍。
莫名其妙。不過看在莫如馨語氣激動一眼殺氣，莫清顏終究是起來，對莫如馨道「第一，我對容皓軒沒感覺，第二，我從來沒覺得做太子妃有什麼好驕傲的，第三，婚約我會想辦法解除，但是這個不需要你操心，第四，」
莫清顏捏著下巴對莫如馨道「莫如馨，你是不是沒睡醒」
不然怎麼會凈說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莫如馨沒想到莫清顏會這般心平氣和與她說話，更是震驚莫清顏說的第三點，解除婚約？莫清顏要解除婚約？
不，怎麼可能。想到莫清顏往日的算計，莫如馨盯著勾唇在笑的莫清顏，冷笑「莫清顏，別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這樁婚約你滿意的很才是」
我靠。莫清顏此時此刻真的很想一巴掌扇過去，這莫如馨腦子裡裝的什麼。
罷了罷了反正和她說不清，莫清顏也懶得繼續說，搖搖頭轉身就走「莫如馨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反正話我是說了，隨你怎麼想」
「莫清顏！」以前的莫清顏柔柔弱弱讓她很不屑，現在這個莫清顏弔兒郎當滿臉不在乎的態度更是讓她火氣大「別以為爹爹寵著你了就可以了上天了，太子殿下是我的你就不要厚著臉皮湊上去，他不喜歡你……」
「莫如馨」不知何時，莫清顏已經站到床前，她黑色的眸子沒有任何情緒。
莫如馨竟然害怕這樣的莫清顏，但是自尊心不允許，莫如馨硬著頭皮對上莫清顏的目光，挑釁「怎麼，被我說對了？你就是厚著臉皮往太子殿下身上湊，也對，殿下丰神俊朗，英俊無鑄，只是莫清顏，想不到你這麼不要臉，居然不著絲縷便倒在太子殿下身上，投懷送抱，無恥」
「你說什麼」莫清顏皺眉，顯然是疑惑莫如馨的話。
莫如馨不屑「哼，莫清顏你少裝蒜，那晚太子出現在你閨房，我可是全看到」
「那晚？」
「莫清顏，你不會說是忘記了吧，那夜以後管家可是將相府上上下下搜了一遍，就為了捉老鼠」
莫如馨話已至此，莫清顏再想不起來就真要剝開腦袋找了，不過相對於莫如馨知道這件事，莫清顏更吃驚自己居然把這事給忘了，忘得一乾二淨！
莫清顏吃驚，莫如馨得意「這種事情做得出來就不怕被人知道，莫清顏，你可真讓我刮目相看」
那是個意外。不過這句話莫清顏沒有說出來，對於這個莫如馨，莫清顏覺得不需要浪費口舌，任誰都聽得出來看的出來莫如馨從頭到尾就是一股醋味，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想表達一個意思：我喜歡容皓軒。
「怎麼，知道丟人不說話了」莫如馨笑「果然還是個賤……」
貨字沒出來，莫清顏一巴掌捂住莫如馨的嘴巴，邪笑「莫如馨，知道容皓軒為什麼不喜歡你么」
聽到這話，莫如馨的掙扎停了下來，狠瞪莫清顏。
莫清顏靠近「因為自以為是的是你」
嘴巴上的禁錮離開，耳側是莫清顏剛才的譏諷。
莫如馨咬牙，絲毫不為莫清顏的話動容，她笑「是又如何，太子妃之位，我坐定了」
從小到大她就沒有什麼是得不到的，她莫如馨就不信，她會得不到容皓軒。
莫如馨眼眸一絲狡詐閃過。
「小姐你怎樣」莫清顏一出來就差點撞上荷香。
荷香擋住去路的同時柳絮娘已經進房間去了，還不忘給莫清顏一記白眼。
莫清顏呵呵，望著一臉擔心的荷香，莫清顏雙手抱後腦勺慢悠悠走人「我能怎樣，就唱戲唄」
「唱戲？」荷香一腦袋疑問，和二小姐聊天怎的變成唱戲了……
「哎小姐等等我」
「好……」莫清顏賊笑，嘴上說著，腳下的速度則是有增無減，硬是讓荷香追了一路。
寺內鐘聲鳴，兩人跑著蹦著，一路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