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閣樓隱秘
「居然真的選擇了你！」
景空定定地看著陌果心口那一抹銀色小劍的印記，眼裡除了銀劍再無其他，修長的手指摸了又摸，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最痛恨厭惡的狐妖，殺一萬遍都不能解他心頭之恨，結果卻成了星序的宿體。非但不能殺她，還要跟她建立聯繫，他簡直無法接受這樣一個事實！
「你幹什麼，把你的臟手給我拿開！」陌果杏眸圓睜，咬牙切齒地吼道，像一隻炸毛了的狐狸，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了。
本就破損不堪的衣裳再度被景空粗魯地撕裂，胸前一大片雪膚暴露在外，奇異的觸感讓陌果顫慄不已。
看景空是性格孤高，不近女色的道門劍修，不想卻做出這種事來，眼睛也不眨一下，不知道非.禮勿視。最可惡的是，他的神情卻是絕對的正經，不存在一絲一毫的旖.旎之念，視她如無物，只為確定銀劍印記的真假。
可是，這就可以成為他能隨意碰她的理由嗎！
景空聞言，雖然不在意陌果的想法，但他純正無暇的向道之心還是不容污衊的，他不屑地道：「想得太美了，死狐妖，你以為你是誰？要不是當初中了烈.毒，不受控制，就是你脫.光了躺在我面前，我也碰都不碰就殺了你！」
陌果氣得恨不得手撕了他，奈何中了定身術，不能動身。一方面是前身狐妖留下的痴迷之情，一方面又是她知道真相，卻被景空如此歪曲貶低，心裡除了憤怒，還有委屈。
就在陌果沒有反應之時，景空又補上了一句：「還有，到底是誰臟？看看你這身破爛，不知羞.恥，碰你的身體，簡直是髒了我的手。」
兩對憤恨交加的眸子對上，誰都看誰不順眼，想要手刃對方。陌果看著景空厭惡而不屑的眼神，眼睛紅了，譴責也是毫不留情。
「你還有沒有良心！這就是所謂的道門劍修嗎？我犧牲自己的身體救了你，你非但不感謝我，還要倒打一耙！」
景空手下猛然發狠，毫不憐香惜玉，竟是硬生生地在陌果白凈的肌膚上抓出五指血洞，他凌厲的目光似要射穿陌果。陌果劇痛，忍耐不出聲，倔強地瞪著他。
他抿了抿唇，一字一句地道：「你聽好了，不要再跟我提這件事。你是我一生最大的恥辱！你現在是有緣之人，我不能殺你。但若是再提醒我的話，我不保證會不會失手讓你魂飛魄散！」
景空是真的怒了，他和拓流焰一樣，是高傲之人。但是他的驕傲不同，是孤高如劍峰，冷冽如冰山，高處不勝寒的傲。絕對不容許被觸碰底線，傷及臉面。
陌果不再作聲。
景空自覺制服了陌果，這才重新將目光轉向了流光溢彩的銀劍印記。至於他剛才留下的五個血洞，根本沒有絲毫愧疚和在意，無情得讓陌果膽寒。
她剛才激動過頭，禍從口出。現在不得不擔心自己的小命，小心說話了。只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讓她不敢相信，猶如置身夢中。
景空心念一動，銀劍印記便有所回應，在陌果眼睜睜的注視之下，變得流光溢彩，這是陌果第一次親眼目睹銀劍印記的鮮活。她知道，就快要觸及銀劍印記的秘密了。
他復又手掌一旋，緊貼在銀劍印記之上的手指緩緩抽離，一截劍柄竟隨著他的動作從陌果的心口活生生地寸寸抽出，劍光虛幻，劍體半虛半實，銀星點點，深奧而夢幻。
銀劍印記，根本不是什麼單純的印記，原來是一柄真實的劍，寄居在她體內！
未得讓陌果窺見銀劍的全貌，景空抽出小半截劍柄，已經確鑿了星序的下落，就在陌果體內，選擇了陌果作為宿體。他心裡抱有的最後一絲僥倖也熄滅了，沒了心情，五指一張將星序推回陌果心口。
他還真的沒想過，萬一陌果真的成為星序的宿體，他到底拿陌果怎麼辦……
殺了她嗎？不，他丟失星序，已經鑄成大錯。如今星序就在眼前，師尊之命怎能違反，只得帶她回到蜀山。
想到這裡，景空給陌果施加了一個道術，隱去了陌果身上的妖氣，她的氣息變得如普通人一般無二。但是景空也不作告知。在他心中，陌果是他的恥辱，也是他既定的有緣人，直接就剝奪去了陌果的發言權和知情權。
「抱歉，你不能上去。我們大師兄在捉妖。」
展桐手裡的風鈴感應不到妖氣，停止了搖動。他下樓到了兩層，跟急急忙忙追上樓的老鴇碰了個正著。
老鴇慌忙地擺著手，張望著樓上，連道門弟子也不怕了，想要繞過看起來面善心也善的展桐：「哎，不行，最上層那座閣樓，不能進！」
「怎麼就不能進了？大師兄就在那裡捉到了妖。莫非你明知那裡有妖，卻要包庇？」展桐不由地懷疑起來，反問道。
「不是，不是。哎呀，你就讓我上去吧。」
老鴇一聽，一頂大帽子扣下來，更加慌張了。她矢口否認，卻不說那座閣樓的隱秘，實際上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樓下兩人交談不停，喧鬧聲又響了起來。景空解了陌果的定身術，拉著陌果就要往外走。
景空的道術雖然讓陌果的妖氣消失了，但也一併封禁了她的妖力。陌果只覺景空大手一揮，她的體內頓時血脈阻塞，妖力不通。
這會兒，陌果的衣裳都被景空再度撕扯得不能蔽體了，胸口五個血洞還在疼痛流血，心裡愈發惱恨起來。難道他就要讓她這樣出去，衣衫不整，顏面何存？
陌果立刻甩手叫住了景空：「等等。你撕壞了我的衣裳，至少給我件衣服再出去吧？」
景空打量了一下陌果，經她一說，才意識到陌果已經衣衫不整成這般落魄的模樣，被他帶出去，確實不清不白，有損他的顏面。
於是，景空隨意地從儲物戒中扔出一件衣服給她，聽了聽樓下的動靜，老鴇就要上來了。他催促道：「快點穿。」
「不用你催。」
陌果接過寬大的衣服，三兩下套在了原來的黃緞羅裙之外。下擺長到了膝蓋以下，這顯然是景空自己穿的衣服，又長又大，在她身上顯得無比寬鬆，身材嬌小。
老鴇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噌噌噌地上樓，來到塵封的四層閣樓，守候在香閨之外。展桐身為道門弟子，不好出手打傷凡人，攔也攔不住，只好跟著上來了，堅決不讓老鴇打擾到景空。
「啪」的一聲，房門終於打開了，門外的老鴇感覺度日如年。
「大公子啊，我這間閣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人住過了，都沒有打掃。怎麼會有妖呢？」老鴇緊張地看著劍眉星目的景空，總感覺她想要隱瞞什麼。
聞言，陌果眉頭一挑，她自葉半仙開闢的空間隧道穿越而來，當然知道這間閣樓存在什麼樣的秘密。可那是少說幾百年前的秘密了，老鴇不過四五十歲的樣子，怎麼會知道呢？
陌果細想一番，就猜到了自認為合理的原因。
許是在幾百年前，葉半仙和這裡的姑娘情意綿綿，私定終身，不願讓姑娘出去接客，那姑娘又不肯闖蕩江湖，寧願在此養老。於是葉半仙就包下了姑娘的香閨，不準任何人進入，並且讓當時的老鴇言傳下去這一規矩。
儘管陌果知道原因，但她絕不會好心地告訴景空，和其他不知道真相的人。葉半仙和她同是另一個世界的外來者，她有一種歸屬感。她真是對他越來越好奇了，一個人對另一個人不斷深入的猜測，就是深.交的開始。
景空瞥了老鴇一眼，並不屑於和凡俗之人解釋，他本就反感風月場所，直接帶著陌果離開了。
老鴇看到陌果，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人去樓空后猶自喃喃道：「這怎麼可能？這間香閨里怎麼會有人呢？這裡的姑娘明明在幾百年前就已經歸塵了。這……真的有妖，她是妖啊！」
展桐吃驚地看著不近女色的高冷大師兄景空，竟然一來一回，多了個如此清純唯美的少女伴身，這還是他的冰山峰主嗎？而且，她居然穿著景空的道服，他們是不是……
景空不會讀心術，不在意這些，也沒有想到那麼多。只是找個星序有緣人，竟然會讓展桐產生如此大的誤會，將他和該死的狐妖聯繫在了一塊，這是他最膈應的事。
不然，他說什麼也不會讓展桐看見，而是直接從窗戶御劍飛出去，不留一絲蹤影。
「我說他們，肯定有一腿。」大多數的道門弟子，都不像景空那般不近人情，展桐就是如此，他非常好奇景空的緋聞，卻又不敢直接問，於是跟其他道門弟子碎碎細語起來。
「大師兄這個千年冰山，居然也開竅了？」果然，有幾人跟著好奇起來，師妹清凝向展桐問道。
「別說沒用的，沒看大師兄已經走遠了，快點跟上。我們的首要任務，是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