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冰白蘇醒，步入寒潭
「咻——」
不知第幾次，陌果依照飛流斬運轉妖力，都中途下意識地改變了妖力運行軌跡。從而順理成章地釋放出已經滾瓜爛熟的青刃術。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我就是學不會！」
每每遇到妖法上的困難，陌果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向拓流焰求助。現在能幫她的，也只有書魂了。
陌果翻開妖法大全，又看了遍飛流斬的整頁內容，喚出了書魂。
「天書，請問怎麼釋放飛流斬？」陌果誠心指教道。
書魂打了個哈欠，耷拉著腦袋，眼皮也不抬一下地沖陌果揮了揮手：「你走開點，讓一讓。」
「……」
陌果以為書魂要親自施展飛流斬給她示範，於是忍下了滿頭黑線，鬆開妖法大全走到一旁。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妖法大全離開了陌果的托扶，竟散發著淡淡的光芒飄在空中，書頁嘩啦啦地翻至末尾，出現了十幾頁陌果未曾發現過的內容。
純黑色的書頁一翻而過，緊接著是白色，紅色，綠色……最後停在了藍色的一頁。湛藍水光如同柳絮揮灑，掃過了整個寒冰玄洞外部，藍色光點漸漸消失，一個不剩。
「你好笨哦，剛剛我檢測過了，這裡沒有水靈氣。」陌果剛接住從空中掉落的妖法大全，書魂就搖頭晃腦地道，「一點水靈氣都沒有，怎麼可能練成飛流斬呀？」
「啊？妖法不是不需要對應靈氣的嗎……為什麼飛流斬需要水靈氣？我釋放青刃術，暗鐧術的時候，也沒有用到對應屬性的靈氣。」
陌果茫然地發現，妖法似乎一點不比道法簡單，同樣的複雜且博大精深。原來，她連妖法的基礎也沒有學好，道妖雙修有成的路，還很艱辛。
書魂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飄到了近前，戳著陌果的腦袋解釋道：「每一個妖法，在初次學習的時候，都要對應屬性的靈氣存在。一旦成功釋放，就不再需要了。飛流斬，對應的就是水靈氣。」
「至於青刃術和暗鐧術沒有用到靈氣，是你的理解錯誤。其實在你第一次釋放時就用到了，它們對應的屬性，分別是風屬性和無屬性。無屬性法術，和道術是通用的。」
「青刃術，居然是風屬性的！」陌果感到一陣頭大，她一直以為青刃術就算有屬性，也是木屬性法術。看來她真的是才學疏淺，分辨屬性也不能純粹根據顏色。
「對了，就算需要水靈氣，這裡可是寒冰玄洞，怎麼會沒有呢？」
書魂托著下巴，懶洋洋地又打了個哈欠，看起來好不欠扁：「因為這裡冰靈氣佔據著絕對的上風，將其餘靈氣壓制到了偏低，尤其是水靈氣，都變異升華成了冰靈氣，一點都沒有了。」
陌果點點頭，若有所思地望向寒冰玄洞深處。
「所以我學習飛流斬，必須找到存在水靈氣的地方。剛剛出來，還沒有來得及探尋一下洞里的情形。會不會有水靈氣存在呢？」
書魂瞪著惺忪睡眼，忍不住出聲安慰：「你好笨哎，怎麼可能存在。不過你再笨，我也不會嫌棄你的哦，誰叫主人眼瞎看上了你，哎……」
「閉嘴吧你。知道你消耗了能量，趕緊去睡覺。」
聽到書魂拿拓流焰調侃，陌果登時就炸毛髮作，嘭得一下關上了妖法大全，將瞌睡蟲附身的書魂關了個沒影。
一提到拓流焰，她的心裡就有絲絲甜蜜，期待，還有羞澀。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主動聯繫她。她感覺自己中了愛神之箭，有點不能自拔……
回過神來，陌果才發現圓月冰盤上的四個窟窿，竟然已經填平了一個，平地光滑如鏡，無暇無缺。寒冰玄洞真的可以自動修復。
走到未修復的窟窿前，低頭看去，模糊的倒影也是碎裂不堪的。眼底的人兒有種許久未曾煥發的活力，正是因為想念拓流焰，才露出了這種陌生而又熟悉的表情。
陌果凝眸，想要看得更仔細一些。
突然，裂縫一抖，宛如蜘蛛網般細碎的紋路悄無聲息地填補起來，寒氣在腳底濃郁累積，凍得陌果有些站不住腳。連忙又加了兩成妖力防護，這才好受了些。
不小的一個窟窿，就在陌果一眨不眨的注視之下，生生地恢復到了原狀。再生復原的偉力，絕不是自然能夠做到，自然帶來的只有破壞。那麼，寒冰玄洞中一定存在玄機。
不遠處的兩個窟窿，竟也接二連三，快速地復原起來。大量的寒氣傳到圓月冰盤的表面。陌果已經消耗不少妖力，眼看妖力再度捉襟見肘。
「嘭！」
剛取出沉睡的冰白，已經三尺之長的冰刺，驟然爆發出遠超陌果承受能力的寒氣。
異變突生，陌果下意識地驚呼一聲，凍到麻木的手指捏不住冰刺，竟然讓它直直地掉了下去。
她連退數步，緊張地看著冰刺。但願冰白不會出什麼事才好。
冰刺的鋒端遠比冰葉子更為尖銳。冰葉子的鈍頭能砸出一個不規則窟窿，極尖的冰刺卻是深深地扎進圓月冰盤，紋絲不動，一絲多餘的裂縫也沒有浮現。
陌果蹲伏著膝蓋抵禦剩餘的寒氣，屏氣三息。七成以上的寒氣彷彿朝拜君王一般，匯攏到了冰刺中心，魚貫而入。
這次，冰白終於從沉睡中醒來了，陌果聽到冰刺晃動著發出了聲音，大喜過望。
「冰白，小冰晶魘，你在哪？」
陌果慎重地靠近了散發著驚人寒氣的冰刺。
卻並不見冰白作答。
良久，冰白的神識傳來斷斷續續的傳音：「到……寒冰玄洞……最深……」
沒了下文。陌果立刻詢問最深何處，卻不見迴音。
腳下冰盤浮動，陌果後退幾步看去，瞪大了眼睛。
冰晶剔透之中，自冰刺尖端底部，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狀若游龍，沐浴著水藍靈氣的生靈。似冰晶魘，又似虛空獸，也許是它們的結合體。
它圍繞著冰刺在冰盤底下穿行了幾圈，來回遊動，最後爆射進入寒冰玄洞的底部，消失不見。
「冰白，等著我。答案，就在寒冰玄洞深處！」
不知道所剩不多的妖力，是否能撐到陌果離開寒冰玄洞的入口。但她不能逗留，這裡的動靜不小。陌果迅速拔起冰刺收進了儲物戒，再度跑進了寒冰玄洞。
「咔嚓。」
好巧不巧，凝霜樹又掉下了一片冰葉子，正中紅心地砸進了冰刺戳出的窟窿中。
頓時，圓月冰盤傳來極為細小的破碎聲，以冰葉子矗立的窟窿為中心，向四周八方延展開數不清的裂縫……
再次進來，陌果才發現寒冰玄洞出乎意料地大，深入洞口以後，腳下的路也變得崎嶇。
「呼，呼……」她蹲下喘息了幾聲。饒是強健如化形中期的妖軀，也被越來越深重的寒氣凍得不輕。
探尋期間，陌果路過了一張靈霄冰玉床，寒氣穩定而溫潤，似乎有助於道修的修鍊。可惜，以她的親身感受來看，非築基後期以上的弟子，片刻都無法在這裡久呆。
三分鐘過後，陌果已經走到了絕路。四顧沒有出口，頭頂也只有凝結著冰渣的碩長冰錐。
陌果怔楞片刻，便從儲物戒里取出冰刺，四下用錐尖對準掃射了一番。
果然，冰白在指引著她。經過冰層較暗的一處，冰刺錐尖猛然發出攝人寒光。
陌果舉起冰刺用力一紮，凝聚著寒光的尖端很容易鑿開了腳下的冰層。再扎數下，出現了中空地帶。這裡是一處隱藏的暗窟。
「冰白，找到你后，你會帶我上去的吧。」
看著黑黝黝不見底的冰洞底部，陌果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但願這不是她最後一次，將生命奉獻給她最為鍾愛的冒險。
陌果對著冰刺尖端吹了口氣，錯覺這樣就能讓它變得更鋒利一些。最後的妖力在空中後撤，準備好飛狐舞，陌果一手拄著冰刺，整個人滑下了窄小的冰洞。
幽深的冰洞中回蕩著陌果和冰刺細碎的碰撞聲，冰刺先著落入地，扎進冰地還有半尺有餘露在了外面。這為陌果發出警醒，也帶來緩衝力，狐尾虛影橫移，讓她有驚無險地成功著陸。
陌果揉了揉眼睛，幸好有著夜視能力，讓她看清了昏暗無光的冰洞底部。一路蹭上的冰渣子不慎被她揉進了眼睫毛上。
「該死的，冰白，你最好沒有在耍我。」
胡亂地拍掉頭髮上殘留的碎冰，陌果覺得自己此時一定倍顯狼狽，形象全無。沒好氣地再度拔起了冰刺，繼續用尖端閃爍的寒光探著前方的路。
「嘩……」水聲越來越近了，在全是冰靈氣的冰洞之中顯得格外突兀。
山窮水盡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水源和冰白似乎即將一併尋得。
書魂那個傢伙，剛才還信誓旦旦地說這裡不會有水靈氣。若不是尋找冰白要緊，陌果真想打開妖法大全，好好地教育一下書魂，到底誰才是笨蛋。
「冰白，你在嗎？」
不知道陌果第幾次問話，終於出現了曙光，水聲異樣拍打回應。不再讓她自言自語。
聽到近在咫尺的回應，陌果停下了麻木的腳步，心有餘悸地鬆了口氣。剛才，她離暗淡一片，猶如死水的深潭僅差三步之毫，就要失足掉進去了。
冰白的神識傳音變得清晰流暢：「終於等到你了，快點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