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意外

  這對夫妻頭一次，共同有了對生孩子的憧憬。在回程的飛機上，林月歪著頭靠在何俊生肩頭，他們斷斷續續的討論著這個話題。


  而突然的顛簸氣流，震得飛機一陣陣搖晃。林月有些擔心的緊握住何俊生的手。忽然，一陣噁心想吐的感覺洶湧來襲，她連忙拿出垃圾袋，但只是乾嘔幾下，並沒有真正吐出來。她喝了口水平復心頭的難受。


  「月兒，你怎麼了？」何俊生擔心的望著她，突然，一個奇怪的想法湧出他的腦海「我們第一天到札幌的時候，你說水土不服，那天早晨也吐了。你是不是懷孕了？」


  「啊？懷孕？不可能。」林月瞪大眼睛，一臉不置信。


  「我們那次的家庭日，是不是在大概一個月前？」


  「啊，這個倒是的。不會這麼一次就有了吧。」


  「要是就這麼巧呢？去年總共就四次，這個意外概率也夠高的。」


  聽到何俊生強調一年四次的回答，林月的臉刷的紅了。


  「俊生，應該不會吧。我自己也糊裡糊塗的，因為沒想過馬上要孩子，生理期也沒有記錄，有時候早有時候晚。而且，我沒有戒煙，還喝威士忌，感冒了還吃藥。對了，今天早上的時候還出了點血，應該是這個月生理期到了吧。」


  「你的生活習慣真的要改改了，煙酒都得戒了。回去后，你好好問問媽媽，準備懷孕前要注意些什麼。」何俊生眉頭微皺，林月在這些事上，太大意了。他也希望她這次不是真的有了。


  「我知道了。哎，怎麼這幾天時不時會有點反胃呢？難道感冒一直沒好？」林月仔細回想著最近的身體，確實會因為顛簸或者油膩而噁心想吐。


  「什麼？這幾天都是這樣？為什麼現在才說呢？」何俊生一下子緊張起來，他忽然有種不好的直覺「月兒，我們一回去就馬上去醫院看看。」


  「應該沒事吧，我來的那天就水土不服，之後又感冒導致胃口不好。況且，今天早晨生理期也到了啊。」


  「還是檢查一下好。」何俊生不安的直覺越來越深重。


  兩人一出機場，就讓司機老劉送他們去了家附近的醫院。


  結果不幸被何俊生的預感言中。林月懷孕了，而且數據太差，醫生不建議保胎。


  兩人獃獃的坐在醫院樓下花園的長椅上。林月手裡還攥著檢查報告。


  「月兒，還是給媽媽打個電話，問問她的意見吧。」


  「不行，俊生。醫生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個數值太低，現在身體的出血是流產的前兆，可能過幾天胚胎就會出來了，根本保不住的。我不想媽媽擔心。」


  「你確定不告訴她？」何俊生此時毫無頭緒。


  「過幾天看看情況吧。我又抽煙又喝酒的，這個胚胎一定不健康，優勝劣汰，我們沒必要違背自然的規律。」


  「也不全怪你，這事我的責任更大。」何俊生垂下頭，盯著腳邊吹落的枯葉，

  「問乎事件，本就讓你很壓抑很痛苦。而我的懷疑，特別是那幾天失控的行為，都加劇了你身體的負擔。月兒，我現在，真的很難受也很後悔。」


  「事情發生了，後悔也沒用。我們好好努力，準備下一次吧。」林月語氣平靜。


  這次輪到何俊生疑惑了。從進醫院到現在，林月一直這麼平靜，或者說，哀莫大於心死。她的心已經死了？


  「月兒，那這幾天，你在家好好休息。就不要出門了。」


  「不行，既然橫豎都是流產，在家裡和在外面有分別嗎？公司堆積了很多事情，我明天要按時上班處理。」


  「話是沒錯。但你這樣，太苛求自己了。你想過我的感受嗎？我是你丈夫，讓隨時可能流產的妻子去上班？這太荒謬了。月兒，答應我，在家裡好好休息。」何俊生握住林月冰冷的手放在唇邊，他低聲的懇求著她。


  「俊生，你不用自責了。這事到來是個意外，結束也是意外。我們就讓它順其自然吧，別刻意強求了。我明天在家也可以。但郵件照樣得回，視頻會議照樣得開。」


  「好吧，但必須在家。」何俊生吻了吻林月的手背，她整個人，整顆心，都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