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朧月夜
「何總，你好啊。」李冬夏惡作劇的接起電話，這個勾三搭四的男人，演戲功夫倒是好。
「李冬夏？你和林月在一起？把電話拿給她。」何俊生非常意外和生氣。
「我們當然在一起，想知道在哪裡嗎？」李冬夏感受到何俊生的憤怒，他故意再刺激他。
「不用知道，在哪兒都要回家。」何俊生這會兒氣得捏緊了手機，可他的語氣還是一貫從容和平靜。
「真不用？你不擔心是在藍新大道的誠達酒店嗎？」
「李冬夏，開玩笑也要有個分寸。」他忽然想起昨夜送孟伊雯回去的酒店，這麼巧合？
「我才懶的跟你開玩笑，林月上洗手間去了。一會兒出來回給你，再見。」
何俊生此刻非常疑惑，到底李冬夏是隨口編造，還是昨晚真的看到了他們。應該不會是編造，這種惡作劇小孩子也不屑玩。那他是真的看到了？所以今天特地去添油加醋告訴了林月，挑撥他們關係？
這事的來龍去脈要告訴林月嗎？何俊生不是個喜歡解釋的人，特別是解釋本就不存在的東西。越描越黑這個道理，聰明人都懂。
林月回到家時，發現客廳開著燈，而又空空蕩蕩，尋思他必定去花園喂烏龜了。這兩個小東西為他們枯燥的日常帶來幾分樂趣。
「你在這裡喂他倆吃菜呢？」她拉開玻璃移門，望著蹲在小山丘前的何俊生。
「嗯，你晚上和李冬夏吃飯了？」
「對呀。前段時間光合農場因為供應商跑路，焦頭爛額。李冬夏幫了些忙，今天請他吃飯。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情。」林月有些不安，他又會介意吧。
「嗯。」何俊生拿著生菜葉子，逗弄著地下的米米，轉移了話題，「你看，他倆不挑食，什麼菜都吃。以前我們養的那對，只吃萵筍。」
「這樣才好養活呀，嘴刁的那兩隻，命短。」林月笑了笑，他今天倒是想得開。
話音一落，突然的，倆人都有點意興闌珊的哀怨。不知是命短的結語，還是這段話套用在愛情上也合適。似乎都不是什麼好兆頭。
「我去書房了，下個月又要新開幾家分店，好多數據還要再和他們過一次。」
「你不是答應過我十點前睡覺嗎？這會兒已經十點半了。明天再處理這些。」
「偶爾破次例吧。。。」其實很多個何俊生晚歸的夜晚，林月也沒遵守這個承諾。
「答應過的事，不許食言。除了十點睡覺，你答應過我的話，根本沒有做到。」何俊生始終有些生氣。
「你又想說什麼？晚上吃飯不應該去？」林月今天也沒有好心情。
「當然不應該。你分不清事情的優先順序嗎？如果對數據更重要，你就該加班完成，十點前回來睡覺。有空的時候再吃飯。」
「不用你替我指定事情的優先順序。我有自己安排。」
「你的安排顛三倒四。」
「我不希望在生活里做你的下屬。」
「哦，對，生活里，你可真是個好老婆。」何俊生冷笑。
「是啊，誰叫我有個好老公呢？」林月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關上了門。
朝三暮四的人還有理由生氣了，可笑。
此時的天空上，罕見的出現了一輪朦朧的月暈。原本明亮圓滿的明月，周圍罩上一圈暈染開來的光圈，這景色奇幻且迷離。何俊生望向天空眼神有些寂寞，花前月下，可惜只能獨自欣賞。
「哇，看見今晚的月亮了嗎？好漂亮呢，像在蒸桑拿似的，月亮被蒸出水汽啦！！」他的手機突然亮起，微信里出現孟伊雯的消息。
「你那裡也是嗎？今晚的月暈範圍太大了，不像平時看見那樣。」何俊生拍下照片，發了過去。
「我們竟然看見得一樣呢！」孟伊雯此時端著香檳杯，坐在陽台的藤椅里。她身側的花架上點著空想之愛的蠟燭。本是一個人的寂寞夜晚，卻沒想到，總是不搭理她的何俊生，立即回復了她的信息。
她拍下了一樣的景色發送過去，心底感覺甜蜜和親近。相隔千里，看見的還是同樣的月亮。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每個心懷期待，又不能長伴身側的人，都會在夜裡惆悵而慰藉自己。好歹，還能共此時。
「俊生哥，豌豆和米米這會兒在幹嘛？他倆晚上吃的什麼呀？」
「在山頂上爬呢，豌豆爬得快，米米追不上它。晚上吃的生菜。」
何俊生拍了段視頻發過去，米米小小的樣子特別萌，想要爬快點又力不從心的感覺。
「米米就是粘豌豆，它怎麼都不等她呀？」孟伊雯看見視頻，覺得有趣。
「烏龜又不是人，他哪知道。」
「他知道的，吃菜的時候從不和米米搶。」
「菜多呀，不需要搶。明天我只喂他們半塊葉子，你看他倆搶不搶。」
「不能這樣！！！！不許殘忍的挑撥離間！」
何俊生被女孩的回復逗笑，他的生活里難得有這樣的閑暇。年輕女孩的可愛率真，讓他想到很多年前的林月。可惜，現在的她不會這樣陪他。
寂寥的夜晚之後，又是各自忙碌的白天。
早晨光合農場的周會上，林月讚揚著下屬「小宋，這次的新品營銷方案數據很不錯。」宋可清已經被提升到市場營銷總監的崗位了，這個女孩果然不負所托。在每個加班至凌晨的夜晚，她還跟進著最新的數據，做著一套套方案，成績也是有目共睹的好。
「嗯，我們這次的遊戲，帶來很好的用戶自傳播，轉發數據是之前營銷活動的三倍。」宋可清回答到。
「小意達的形象很萌很趣味，更特別是遊戲環節的設定。用戶點擊的鮮花越多，折扣越高，還可以邀請好友一起玩，好友的成績既是自己的優惠折扣，也算在了邀請人頭上。這種機制確實更好傳播了我們的產品。這次運營部的方案，我非常滿意。你們在下個季度的薰衣草新品里，要有更優秀的構思。」林月一邊表揚她，一邊提出自己的要求。
「薰衣草是夏季的主打新品，也是運營部最近著力構思的點。林總，幾個方案已經發給你了，目前我們最滿意的還是「守候溫柔的夜」這個主題，薰衣草香氛最能緩解夏天的燥熱和睡眠不好，現在要再簡單過下這個方案嗎？」
「可以，我看過了。這個主題不錯，但文案還是平了點，你們可以再開次頭腦風暴，再想點有意思的文案。」
時間在鬥志昂揚的會議中一分分流逝。最後的環節上，小宋講了新店的計劃，以及確定老闆出席開張慶典的事宜。
「林總，上海的新店開張您會親自出席吧？安排在下周六。」
「嗯，上海首店對我們至關重要。下周六我親自去，具體日程安排，你和小張再核對下。」林月已把張彤從外包公司，調來光合農場做自己的總助。這個女孩不僅仔細妥帖，更比吳佳妮多了些刻板。這是她喜歡的助理人選。
本來計劃的三個小時會議，結束時已經延期到中午一點半。林月坐在辦公室，匆匆吃完雞蛋土豆泥三明治，打算睡會兒午覺，下午還有和產品部以及分店店長的會議要開。
在她雙眼合上的時候，突然想到何俊生。下周，她又要出差。他們最近的關係如同冰箱里被遺忘的雞蛋，表面上無懈可擊，如果不親自打破或者煮熟，誰知道已經是顆臭味瀰漫的壞蛋？那個不安分的小明星，孟伊雯的樣子浮現在林月心頭。她倒是聰明的懂得投其所好，今天送烏龜，明天還會送什麼？
自己丈夫最大的遺憾，林月再清楚不過。說到底也是自己的缺陷，這個缺陷真的無解嗎？她閉著眼，但大腦卻一刻不停的思考解決方案。
最終，還是打開了手機。只能用最土最俗，但最直接的方法了。他的意難平，是生理的需要，那就滿足他吧。
這天夜裡，何俊生依舊在凌晨時回家。
推開卧室虛掩的門，他很滿意林月已經乖乖入睡。一陣陌生的甜香突如其來的縈繞身側。是百花綻放的味道，帶著青草氣息的尾調，這不是她的慣用香水味。何俊生看到了床頭柜上點燃的幾個蠟燭，噢，肯定是光合農場的新品吧，春天的味道。
而床上那個身著黑色緞子睡衣的女人，更讓他血脈涌張。林月竟然穿了這麼誘人的衣衫，完全不同往日風格。光潔的弔帶裙外，罩著極透明的黑色蝴蝶袖薄衫，腰側的系帶松垮垮垂著。睫毛似的蕾絲邊胸襟敞開成深v狀，正好勾勒出她白皙起伏的身形。一張小臉，腮頰漾著透明的蜜桃粉，埋在蓬鬆鵝絨枕和絲縷頭髮之間。纖長小腿下白里泛紅的剔透的腳指，映著床頭燈的柔軟光線，有著春日櫻桃的水嫩。
她睡著了。應該是等得太久吧？
這樣的場景，如色香味俱全俱全的盛宴。
當他迫不及待的擁著她豆腐似柔軟白嫩的身體時，林月突然醒了。
「老公，你回來了？」
她的聲音也不同往日。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更透著情慾涌動的嫵媚。
「嗯。今天怎麼穿得這麼好看。」
他的唇已經炙熱蓋住她的唇，不給她回答的機會。
這晚的纏綿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洶湧，一譚平靜池水下好像潛伏了翻雲覆雨的怪物。她的身體是火山噴發后的熔岩，滾燙而紅艷；又是潮汐來襲的海洋，浪頭湧起落下，水花四濺綿延不息。他享受這份陌生澎湃，和她從來沒有過的主動吮吸和身體交融，但內心卻有更深的疑惑。
林月怎麼好像變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