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妖魔幻影
醒來時,已是早上。
躺在一張寬大的床上,這是一家豪華酒店客房。
渾身酸疼,乏力,努力想記起發生過什麼,頭痛欲裂。回想昨晚的事,都是些零星片段,只記得被李軍叫去鬼魅時光喝酒,遇見張帥和衛兵,後來的事記不太清了。
想給李軍打個電話,找遍周圍也沒看見手機。
穿好衣服,抓起床頭的酒店冊頁看了看,上面寫著駿南大酒店。
駿南大酒店在南城區中心,是駿南集團下屬的五星酒店,想半天也沒明白自己怎麼從東城區到了南城區。
走到窗邊,透過寬大的落地玻璃,外面街道上已人來人往,太陽在樓宇間慢慢升起,陽光懶洋洋地照在每個人身上,把冬季的早晨籠罩在一片祥和之中。
這時,房間門被推開,我回頭,看見趙駿卿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推餐車的服務生。
趙駿卿示意服務生把早餐放到桌子上。看我站在窗邊發愣,就說:「你先吃點早飯,一會兒,我慢慢跟你解釋。」
服務生出去后,又走進來一個人,是上次在台門口為我和劉楠楠介紹趙駿卿的高川。
雖然和趙駿卿在台門口見過一面,但再沒打過交道,此時突然看到他和高川,想起在醫院遭駿南集團雄哥手下毆打,心裡一緊。
我擺擺手,說不想吃,一點食慾也沒有,想吐。趙駿卿給我倒上一杯白開水,高川搬過來一把椅子,讓我坐下,我雖然疑慮重重卻只能接受。
趙駿卿的解釋很簡單,遠遠沒有我苦思冥想的那麼複雜。聽他說完后,內心掀起巨大波瀾,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說昨晚雄哥和高川去鬼魅時光會客,雄哥看見李大愣帶我走進鬼魅時光。
我問他:「李大愣是誰?」
高川說:「就是昨晚帶你進鬼魅時光的人,據說從前是一名交警隊長,東正火災因瀆職被開除,投奔海洋集團,經常跟在海洋集團老總張一儒身邊。」
我打斷高川:「我認識他,他不叫李大愣,他叫李軍。」
趙駿卿笑笑:「在圈裡我們只叫一個人的外號。」
「什麼圈?」
「就是一些瞎混的圈。李軍到海洋集團后,帶人在夜場打過幾次架,據說他打架特別玩命,所以社會上都叫他李大愣。」
我越聽越迷糊,除了沒聽說過李軍的外號,趙駿卿說李軍打架不要命,我還真不知道,以自己對李軍的了解,他除了一門心思巴結上級領導,努力找機會升遷外,沒聽說他還是打架能手。
趙駿卿看我有些迷惑,就接著說:「昨晚你們走進鬼魅時光,老雄因為曾經跟你發生過誤會,高川也在電視台見過你,所以就認出來了。他們在大廳看演出,兩個小時后,雄哥去上廁所,發現你被人架著急匆匆地從後門往外走,後面還跟著兩個陪酒女,當時你有點不省人事,基本上是被拖著往外走。」
「不省人事?」我摸著頭問,「李軍當時在我身邊嗎?哦,就是你們說的李大愣。」
「應該不在,」高川想了想又說,「我和老雄感覺不太對勁,你當時不太像喝多了,就開車一路跟蹤,發現你被架上車拉到濱河大酒店的一間套房。我們跟到套房外面,架著你來的幾個男的都走了,兩個陪酒女沒出來。最主要的是李大愣他們那幫人,名聲不太好,肯定干不出好事。我和雄哥把房門踹開衝進去,發現你光著……咳咳,沒穿衣服躺在床上,一個女孩全身裸露著靠在你旁邊,另一個拿攝像機在拍,我們上去奪攝像機,那女孩還挺倔,硬是不給,雄哥上去就抽了她幾個耳光,她被抽暈了才撒手。」
「攝像機呢,都拍的什麼?」我開始緊張起來。
「攝像機在這兒。」高川把一個掌中寶遞給我。
稍後,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攝像機里我和一個女孩脫得一絲不掛躺在床上,那女孩緊緊抱著我,做出熟練的猥褻動作,還好,我像個太監一樣躺在那一動未動。
這…… 畫面太妖孽。
還好門被及時撞開,攝像機晃動中能看到高川和雄哥衝進來。
我把存儲卡取出來,把攝像機還給了高川。
高川點點頭,看我情緒低落,面紅耳赤,趙駿卿起身說:「你昨晚喝的酒里摻了XD,一種進口迷幻致命藥品,能產生幻覺,麻痹神經,失去意識,讓心臟供血加快,如果在飲用后再有……劇烈運動的話很容易引起猝死。」
我愣了半天,最後點點頭說:「謝謝你們。」
趙駿卿離開時寫下他和高川的手機號碼,叮囑我說這酒店是駿南集團的,不舒服就在這兒住下,單他已掛到公司賬上。
我說謝謝。
對李軍和張帥的行為我很困惑,李軍竟然是整件事的參與者。
但我對趙駿卿和高川也起了警惕心理,他們沒理由這樣幫我,真實目的讓人懷疑。
到吧台結賬,這間房市價一晚2800元,錢包還在衣服口袋裡,裡面的現金卻都沒了,應該是被那兩個陪酒女扒光時順手牽了羊。
我拿出卡要刷,前台說趙總已買過單。
我堅持自己結賬,客服抄起電話要打給趙駿卿,我趕緊擺擺手說算了。
從酒店出來后,我用公用電話撥通了冉靜手機,冉靜聽到我的聲音,嗓音提高八度問我在哪兒,全家都急瘋了,電話也不通,你姐夫要帶人把鹿城翻一遍呢。
我喘了幾口氣,摸著冰涼的腦門說:「我在南城區呢,昨晚有個採訪需要加班,手機丟了,忘了給家裡說。」
「你怎麼聽著像要斷氣?肯定有什麼事,我讓人過去接你。」
她要讓南城分局同學袁凱來接我,我再三強調自己沒事,就是有點感冒,沒吃東西,才顯得虛弱。
冉靜說:「趕緊回家睡一覺,對了,先給我媽打個電話,回頭別讓她斃了你!」
找個垃圾箱把攝像機存儲卡扔掉,打車回家倒頭就睡。
睡到傍晚時,客廳電話一直在響,接起來「喂」了一聲就傳來冉靜地怒吼:「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手機丟了,人消失一整晚,現在交警隊打來電話,說你那輛廣本被人砸爛直接扔到交警隊正門,倒是省下拖車費了!唉呀,算了,你在家等著,我馬上到。」
掛完電話,我才想起來昨晚是開車去鬼魅時光的。我坐在客廳沙發上,一邊想怎麼應付老姨、冉靜她們,一邊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被李軍騙,喝下不明液體,還是進口的,然後被扒光拍了爆裸寫真,還差點被妖女強暴,太慘絕人寰了。
晚上,全家人開始質問我,冉靜威脅說不交代就給我父母打電話。
我堅持說是加班到很晚,然後去子宣那兒睡了,車被砸,被拖走並成為挑釁交警大隊的工具我完全不知情,手機是放在車上才丟失的,這說明犯罪分子很囂張,警察同志們任務很艱巨。
下午就跟子宣交代過,讓他幫我圓謊。
冉靜惡狠狠地盯著我說:「你少給我廢話,誰信?你知道我審問過多少嫌疑犯?敢跟我撒謊,死路一條!」
說完就讓陳曉給子宣打電話,還好子宣的腦痴症恢復很多,一反往常,謊撒得很圓滿。
陳曉悻悻地放下電話,冉靜不甘心,還在追問子宣怎麼回應的。
我有氣無力地說:「我又不是嫌疑犯,是犯罪分子對我犯下了罪好不,哪有你這樣逼問受害者的,不同情就算了還雪上加霜!」
冉靜還想說什麼,老姨在一邊發話:「行了,只要人沒事就好,陳曉你明天幫夏雨辦理保險理賠,修修車,順便立案,調查一下車到底怎麼回事。」
我舒出一口氣。
隨後,我買了部新手機,補了號,給李軍打電話,發現他的新號已停機。
通過交警隊朋友打聽李軍住址,被告知他已搬家,老房子幾個月前就賣了。
感覺上了當,趙駿卿說李軍在海洋集團工作,幾次經過海洋集團總部,那裡戒備森嚴,想要進去必須說明找誰,還要通知當事人。
我說找李軍,客服小姐說集團有幾十個叫李軍的。我說他外號叫李大愣,客服小姐甜蜜一笑說,我們這招聘的人都很精神,沒有愣子。
我只好悻悻退下,又想到張帥和衛兵那冷漠如蠍的臉,我恨透了這些無恥的小人。
就在內心複雜,悶悶不樂時接到孟醒電話。
那些天,因為發生了亂七八糟的事,沒怎麼跟她聯繫。
孟醒在電話里說:「晚上見個面。」
我說:「好,下班後去找你。」
在市公安局後面廣場等孟醒,見面后,她沒多說,從包里掏出一沓照片給我。
我打開一看,頓時如呆若木雞。
照片顯示,在鬼魅時光的豪華包房裡,我臉色緋紅,幾個袒胸露乳的女孩輪番坐到我懷裡,有張照片上我一隻手摸著女孩的胸部,她伸手探向我的隱秘之地。我弄不清,是自己主動咸豬手的,還是被人按上去的,最難堪的是那個被我摸胸的女孩醜陋無比,臉上一堆麻子。
這個場景看起來噁心、變態,連自己都忍不住要吐,更何況孟醒,她看到后一定無比震驚。
照片中只有我和這些女孩,看不到張帥他們。
看到照片,我徹底相信了趙駿卿說的話,張帥他們給我下藥,然後拍照。幸虧後來酒店發生的事被高川他們制止,要不然,我猥褻過後,心臟病突發猝死,死後留下生活糜爛的罵名。
孟醒若無其事地站在一邊看幾個大爺踢毽子。
我艱難地走到她身邊:「你看過了?」
「嗯!」
沒想到她回答這麼利索。
我說:「能聽我解釋嗎?」
「為什麼要跟我解釋?跟我有關係嗎,我只是很奇怪你還有這些特別愛好。」她嘴角帶著一絲嘲弄說,「照片里男主是你嗎?」
我垂下頭說:「是。」
「你真去過?」
「去過!」說完后我才猛然驚醒,想再說點什麼卻發現孟醒扭頭走了。
我焦急地追著她問:「誰給你的這些照片?」
孟醒邊走邊說:「誰給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本身。」
我跑上前去拽住她,她猛然指著我的額頭,什麼也沒說,眼中閃過肅殺之氣,然後轉身走了。
我大聲沖她的背影喊道:「到底是誰給你的!你是警察,也不想想,平白無故為什麼有人給你這種照片。」
孟醒猛然站住,好像被我突然抬高的聲音嚇了一跳。慢慢回過頭來說:「我不知道是誰,有人寄到市局,寫著我的名字。無論是誰,目的是什麼,都不重要。」稍後,她又說,「我是警察,但不管私生活。你要想舉報不法場所,可以撥打警方掃黃打非專線!」
我心裡一抖,說不出的難受。
孟醒離開后,我獨自站在廣場上發獃,等到天黑了才憤然離開。
曾想過找陳曉幫忙,又覺得難啟齒。這件事一切都好像是我自願,主動摸胸,爛醉如泥,還帶兩個妖精去開房,弄不好還有走私禁藥的嫌疑,這是自作自受。
我恨透了張帥、衛兵,還有李軍,不對,是李大愣!
一直糾結怎麼跟孟醒解釋,我想了些說辭:自己確實去了鬼魅時光,也喝了酒,是被張帥他們下藥,這些事全是衛兵他們陷害。轉念一想,如果是張帥乾的,我是怎麼跟張帥混在一起的?剛在北京被人家打過,轉眼就一塊兒喝酒,真像演戲。
想來想去,我心慌意亂,更害怕照片會傳播到網上,如果這些照片被發布到網上,再註明鹿城警察局長親外甥的豪華亂搞生活。很可能老姨和冉靜都會受到影響,網民從來不管你有什麼苦衷,誰是美國隊長誰是邪惡聯盟,只管讓你死無全屍。
打電話給孟醒,每次都被掛斷,發簡訊給她,也不見回信。
後來聽陳曉說,她在忙一個大案,晚上要熬夜加班,局裡不提供夜餐,經常吃速食麵。我就去超市買了一大堆女孩子愛吃的零食裝進箱子給陳曉,讓他交給孟醒。
陳曉一向支持我和孟醒的事,以為我在為愛獻溫暖,二話不說就答應親自送到。
等他下班回家,我問:「東西給孟醒沒?」
「給了。」
「孟醒什麼反應啊?」
「回眸一笑,讓放到桌子上。」
有點失落,就問陳曉:「你沒說是我送的啊?」
「當然說了,難道還是我送的啊,讓你姐知道非把我和孟醒都打死不可。」
我又買了一堆吃的,繼續讓陳曉轉交。
孟醒收了東西,沒音訊
陳曉拒絕再當送貨員,懷疑我發了大財,還說同事們都以為他要出軌,我趕緊請他吃飯加以安撫。
去公安局找孟醒,但她辦公室里有好幾個同事,說話不便,孟醒看到我後頭也不抬,有警官還盤問我是幹嗎的。
後來,我想應該找個人少的地方見她,就跑到公安局地下停車場等她,孟醒開輛白色大眾CC上下班。
停車場有個值班大爺,姓張。我對他說我是王局家人,等她下班。大爺搬過來椅子,客氣地讓我坐下。屋裡有張桌子,無意中看到桌上放著一個熟悉的箱子,正是我給孟醒裝零食的那個,上面還被萌萌畫過笑臉。
趁大爺不注意,趴過去看了看。果然零食都在裡面,有些被拆封了,吃得亂七八糟。大爺過來倒水,看我扒著箱子看,順手遞給我一包奧利奧,我搖搖頭,他自己拆開吃了兩片。
我悶悶不樂地說:「大爺,您口味很重啊,吃這些能消化得了嗎。」
老頭嚼著奧利奧說:「還行吧,這都是局裡孟醒送的,這姑娘心好,和我住一棟樓,平時還經常送點蔬菜水果給我,最近,老送這些高檔吃的,有點過意不去。也拒絕過,可孟醒說,這也是別人送的,她不愛吃,扔了挺可惜的。還說送東西的人看著就招人煩,更別說吃了。我想啊,我又不認識送東西的人,我不煩,你嘗嘗,這個是進口的。」
我推開他的手說:「吃吧,吃吧,您別噎著,看過新聞嗎,據說這東西經常噎死人。」
大爺張著嘴一陣咳嗽,我扭頭看著窗外偷笑,就看見孟醒站在門口,瞪著我,我趕緊站起來。
孟醒推開門:「你出來。」
我緊張不安的跟著她走出公安局大門,孟醒突然停下,轉過身說:「我們很熟嗎?你以後送東西直接給張大爺就行,大爺愛吃,我不需要。」
我笑著跟上去說:「大爺吃大爺的,我再給你買點你愛吃的。」
孟醒眼睛睜大冷冷的盯著我:「少來這套,你看清楚,我是警察!」
她扭頭走了幾步,站在路邊,看一群小學生緩慢過馬路。孩子們邊走邊玩,一輛轎車等在後面,司機狂按喇叭。
「催什麼催!嗨!說你呢,你開人行道上算了,給我停車!」孟醒對著司機大聲說。
「嘿嘿,對不起,警官,我錯了,我這不也是著急去接媳婦嗎,要是晚了,老婆比你還凶呢!」司機邊敬禮邊笑。
「你說什麼!下車!駕照拿出來。」孟醒說著要走過去。
「你不是交警吧?憑什麼要我駕照。」司機一臉不滿。
我趕緊拉住孟醒扭頭對司機說:「你趕緊走吧,晚了連媳婦都見不到了,最近公安局在抓一飛車通緝犯。」
司機打了下轉向,一溜煙跑了。
孟醒用力甩開我的手說:「手放開,我也不想再見到你!」說完轉身大步走過馬路,消失在人群中。
我孤獨地站在公安局大樓外,抬頭仰望樓上那高高的警察徽標,那裡散發著威嚴的光彩。
有幾次,我下班後到公安局大院閑逛,遇到刑偵支隊長馬漢玉,他熱情問我來幹嗎,我說在等陳曉,他說用不用到會客室等,我說不用了。
始終沒見到孟醒下樓,我凍得瑟瑟發抖,後來一位中年警察走過來問:「你是幹什麼的,觀察你好幾天了,在院里還有停車場到處溜達,你不會是來探風的吧!身份證拿出來!」
「探風誰會來公安局啊,又不是銀行。」我笑著說。
「身份證!」他重申,表情嚴肅。
我一邊給他身份證,一邊說:「我是來辦事的,剛才你們馬漢玉支隊長還和我打招呼了呢。」
「馬支隊跟你打招呼?你有前科啊?」那警察拿著我身份證邊看邊往樓里走,我只好跟著他。他把我帶到公安局保衛處,讓一名年輕警察過來做問訊。
這真把我當成嫌疑人了,我趕緊說,我是你們局長家屬,真是來辦事的。
「哪個局長?是前任的還是現任的?」中年警察問。
「就是王局長,我是她家人。」
「電視上看到的吧,王局經常上電視,遍地都是她家人,上次有個偷車賊還說是她兒子呢。」中年警察不屑地說。
「要不給局長辦公室打個電話吧,我好像見過他。」年輕警官說。
「你叫什麼?」中年警察拿著我的身份證明知故問。
「夏雨,我叫夏雨!」
老姨沒來,孟醒來了。
老姨去市裡開會,孟醒在她辦公室里整理文件,她人調到刑警隊工作,但還做老姨助理,接到保衛處電話就下樓了。
真是天賜良機,跟著她走出公安局大門,她低著頭,默默向前走著。我鼓起勇氣走上前想說點什麼,孟醒停下來,抬頭看著我,我愣住了。
她眼角濕潤,睫毛和眼淚粘在一起。
「我不想干涉你的私生活,我想好好工作,你不要再來了。」她聲音顫抖,語氣中還帶著無奈。
我內心壓抑,感到一切突然變得暗淡、蒼白。
我突然明白她對我萬分失望,甚至有些厭惡,卻又包含著無奈,無奈的原因也許是因為老姨、冉靜等人的面子,不想讓我太難堪。
我羞愧至極。
黃昏的落日歪歪斜斜掛在西面天幕,風順著冷清的街道打轉,樹木在蕭瑟中枯萎。
短暫沉默后,我抬起手想給她擦擦眼淚,她扭臉躲開了,那天風特別大,吹在臉上冰涼濕冷。
我無力地垂下胳膊,沖她笑笑。
心從未傷得這麼厲害,在情感面前,若你沒有傷心欲絕過,說明你沒真正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