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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背後隱秘

  子宣和楚晴分居了。


  楚晴搬回君臨別苑,兩個人是否分手沒人知道,通常情況下,子宣的暴力和楚晴的外遇這些錯誤都不會被對方原諒。


  子宣和楚晴都正常上班,只不過兩人不再做搭檔。子宣退居幕後,專心當副主任。而楚晴做完節目就走,從不在台里多停留,沒人知道她下班後去哪兒,也沒人知道她和孟江南是否還有來往。


  子宣是在強忍著,以他的性格是過不了這個心理坎的。何況,心理醫生莫雪說他患有多種精神疾病。這種忍耐不可能持續很久,一旦爆發出來,會變得更加瘋狂。


  替他擔憂,一有時間就跑去找他聊天。但我倆說話時,他的眼睛雖然注視著我,卻明顯心不在焉,心思早跑到了別的地方。子宣開始深居簡出,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面,有時打他電話也不接,不知道他空餘時間都在做什麼。有時,在台里隔著老遠看見,他竟然裝作沒看到我,迅速走入岔道,躲開不見。


  他還開始抽煙,以前他總是在酒後為了表示自己與大家同樂,才裝模作樣點上根煙,把煙氣全部吐出來,一點都不吸。現在,聽說他一天一包煙,手指和牙齒很快熏得焦黃,隔著老遠就能聞到他身上嗆人的煙味。


  有天晚上接到君君來電,說子宣在Lost place喝到爛醉,胡言亂語,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叫我趕緊過去看看。


  在酒吧後面的巷子里見到子宣,君君扶著他在狂吐,吐完,他敞著懷臉色蒼白地靠在牆上喘息,看到我后,只是獃獃地站在那兒,眼鏡上有層薄薄的霧氣,眼睛藏在霧氣中,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酒吧里有人叫君君,這晚她有演出。


  我對君君說:「你回去吧,子宣交給我。」


  巷子里陰冷潮濕,慘淡地隱現著Lost place的後窗燈光,地上還有深深的積水。我上前拉住子宣的胳膊,他一抬手把我甩開,嘴裡自言自語地訴說著什麼,聲音太小,我沒聽清。


  巷子兩頭有風在流動,想著他喝醉了,就說:「我送你回家,別著涼了。」


  子宣歪斜著身體朝後面倒退了一步,一腳踩在泥水裡,水花四濺。


  我過去想扶他,酒氣撲面而來。


  「滾!滾開!」他連續大聲喊叫,這回我聽清了。


  「子宣,我是夏雨!」


  「滾開!不要臉的東西,給我滾開!說的就是你!」他邊喊著邊趔趄著朝巷子口走去,走得很快。


  我有些發愣,擔心他出事,就追到巷外,他卻攔下一輛計程車鑽了進去走了。


  我心事重重地度過了一個晚上。擔憂子宣的精神狀態,——繼續這樣下去,他的生活將會是一片混亂。


  許願不在了,子宣垮掉。一種孤單瀰漫身心,靈魂彷彿在一點點分崩離析。


  在為子宣著急時,一個傳聞轉移我的注意力,引起內心更大擔憂。社會上傳言,海洋集團在多方活動,專案組要撤離,張帥即將被釋放,把罪行都推到海洋集團一個副總和衛兵身上,這是他們慣用的伎倆。


  而衛兵仍然沒有被抓到。


  和孟醒吃飯,說起這些事,還把之前偷拍和舉報海洋集團夜店的過程跟她說了。


  孟醒聽完,放下筷子,瞪大眼睛看著我,說:「原來是你們!」


  我笑了一下,有些得意地說:「是,一直沒跟你說。我是不是比警察都要厲害?」


  她沒有笑,也沒有附和,表情有點嚴肅地說:「你這樣做很危險,知不知道?」


  我說:「就算再危險也值了,為了死去的許願,張帥他們就應該得到報應!」


  她皺了下眉頭說:「你做這些時,應該跟我說一下,就算我不是個警察,我也是離你最近的人。」


  她皺眉頭的動作讓我有些不高興。


  沉默一會兒,她又說:「你跟我說實話,你是把這件事當成新聞事件去做,還是故意報復?」


  我有些惱怒:「你什麼意思?不會是關心張帥吧,告訴你,是他害死了許願,我做夢都想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後面這句話,我幾乎是咆哮著說出來的。


  孟醒沒有心理準備,沒反應過來,張著嘴愣在那兒,我看到她的身體有些發抖。


  隨後她搖著頭說:「這不關張帥的事,如果他犯了法就應該受到懲罰,任何人都一樣,我是關心海洋集團。」


  我抬高聲音說:「海洋集團跟你有什麼關係!」


  她乾脆地說:「它是我叔叔一手創辦的!我不能看著它就這樣倒下!」


  我心跳加快,放低聲音說:「海洋集團的老總是張一儒他是——張帥的父親,怎麼可能是你叔叔?」


  孟醒說:「張一儒是總裁,我叔叔是董事長。」


  我又問:「你叔叔叫什麼?」


  她遲疑著說:「孟遠揚。」


  這是個很陌生的名字,沒有聽說過他跟海洋集團有什麼關係,這個集團對外關於老總的宣傳一向以張一儒為主。


  我說:「我怎麼沒聽說過?」


  「以前就跟你說過,他為人低調,很少在外拋頭露面。」看著孟醒認真的表情,想了一會兒我明白了,張帥以及整個海洋集團幕後的老闆是孟遠揚,而孟遠揚的哥哥就是市長孟江南,也就是孟醒的父親。孟江南在省里任職多年,關係網很廣。以前鹿城是市委書記一人獨大,孟江南來做市長后,市委書記都要讓著他,聽他的。


  原來,是他一直在背後給海洋集團做支撐,而正是因為有他的關係,張帥他們才能利用權力肆意妄為。


  我心裡有股火躥上來,就說:「你爸爸是市長孟江南?」


  孟醒聽到我提起這個名字,一愣,稍後她遲疑著說:「是……可這有什麼關係呢?」


  我更加確定孟江南就是海洋集團背後的力量,就說:「你從來沒跟我說過。」


  孟醒當即說:「這跟我爸爸是不是市長沒什麼關係。他是市長,我就應該跟你炫耀嗎?」


  想起許願,想起我和周圍朋友的遭遇,我冷冷地脫口而出:「怎麼沒關係?他一直在背後袒護海洋集團,充當張帥這幫黑惡勢力的保護者,他才是最大的罪犯!」


  孟醒面色發白,咬著嘴唇,她不是一個善於為自己辯解的人,更不善於吵架,聽到我說的話,她站起來就走,摔門而去。


  這是我們戀愛以來第一次爭吵,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裡更加惱怒。許願的死是個永遠的痛,每每提及都會讓我情緒失控,並陷入憤怒。就如同蘇靜是她心裡的痛楚一樣。


  冷靜下來后,覺得不應該中傷她的父親,不管他是不是在與壞人狼狽為奸,畢竟我們從未謀面,也沒有了解過。


  又想到張帥那張令人作嘔的臉,他的惡行和劣跡都源於有人在保護他,為他提供便利和橫行的資本。


  這當中有兩個還是和孟醒有血緣關係的人,一個是她叔叔,一個是她父親。


  孟醒離開后,我無心吃飯,獨自坐在客廳里,四周空蕩蕩的,盯著電視屏幕,不停切換畫面,卻什麼也沒看進去,腦海里還在浮現和孟醒的對話。


  就這樣獃獃地坐到午夜,心裡稍微平靜下來,開始後悔對孟醒發火,她是那麼無辜。


  撥打她的手機,但手機無法接通。開始擔心,還有些心疼,晚飯她沒吃幾口。這些日子,她多次去雲南清羅,還經常往返北京看劉奶奶。


  這天她在市公安局忙碌了一整天,接待外地來辦案的兩個專案組,中午都沒顧得上吃東西。


  終於忍不住下樓去找她,在小區搜尋好幾圈沒找到,想著她可能已回家,就開車去非常海,在樓下看她房間一片漆黑,去敲門,沒人回應,猜想也許她睡了,也許根本沒回來。


  心情失落,開車回到家,渾身疲憊。


  開著燈躺在客廳沙發上,迷迷糊糊睡著,一覺醒來,似乎睡了好久,外面慢慢起風,涼氣不斷從窗戶外透進來。看看錶,還不到凌晨三點。


  再躺下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想到樓下走走。


  到小區花園,走到園林偏僻的木亭旁邊,在路燈的映射下,發現裡面坐著個熟悉的身影。


  趕緊跑過去,孟醒靠在亭柱上睡得迷迷糊糊,臉頰上還帶著淚痕。輕輕晃醒她,她看到我時,臉上帶著意外,像是沒弄清楚自己在什麼地方,轉瞬可能又想起我倆剛吵過架,眼睛低垂下來,嘴唇緊抿,嘴巴微翹。


  我說著對不起慢慢坐在她身邊,她的胳膊冰涼,我脫下外套給她披上,又去抱她,她掙扎著躲避,但並沒有跑開,只是扭過身子背對著我。


  我猛地抱起她就往回走,邊走邊說:「我錯了,不該對你發火,你一走,我就後悔了,咱們回家吧,回到家你怎麼罵都行,實在不行你就打我,只要不打殘就行。」


  孟醒聽了,沒再怎麼掙扎,上樓時,她下來走在我前面。回到家,她直接去洗澡,我找出一件弔帶睡衣給她換上。在燈光下,發現她身上到處都是被蚊子叮咬的紅疙瘩,心疼極了,趕緊找出爽身粉給她塗上。


  想起她晚上沒吃飯,就去熱飯,回來發現她已睡著,怎麼叫都不起來。


  我上床抱著她,沉沉睡去,一覺到天明,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孟醒一骨碌爬起來:「有人敲門!」


  我也聽見了,想著這是誰啊就去開門,透過貓眼一看,

  我媽和夏天回來了!

  自從我搬回家住后,孟醒偶爾在我這兒留宿,從沒有別人來過,她穿著睡衣慌張地問:「誰啊?不會是王局吧!」


  家裡人知道我和孟醒關係的只有陳曉和冉靜,老姨還不知道。


  我看著她慌亂的樣子樂了,說:「你是警察呢,這麼慌,怎麼看起來像做賊似的。」


  她笑了:「關鍵警察是睡在別人家裡啊。」


  我笑著柔聲說:「誰是別人?我又不是別人的老公。」


  她突然醒悟過來,記起我倆還在吵架冷戰中,馬上收住笑,扭頭朝向一邊,嘴裡還「哼」了一聲,但對外面敲門的人又不放心,隨後又把頭扭過來看著門,倔強地不說話,但臉上卻期待著我告訴她門外是誰。


  我伸手給她整理了下頭髮,說:「生氣會變醜的,要漂漂亮亮的,門外是我媽和妹妹夏天。」


  她「啊」了一聲捂住嘴,稍後說:「那怎麼辦?我找個地方藏起來吧。」


  說著,就四處找地方藏身,先趴到床邊看,但床是半實心,鑽不進去,又到衣櫃那兒,衣櫃都是格子的,盛不下她,她四處轉悠無計可施。


  我在旁邊看著她慌張地跑來跑去,就笑她說:「好像不用藏吧,又不是潘金蓮西門慶,幹嗎藏啊?」


  孟醒聽了說:「不藏合適嗎?我可是第一次見你家人!」


  我一把摟住她說:「看把我們人民警察累的,你是我未來的老婆,這輩子非你不娶,我們光明正大,不藏了。」


  她也笑了:「那好吧,不藏了。」


  打開門,老媽正在低頭給我撥打手機,她懷裡抱著、手裡拿著大包小包,和夏天的小腦袋幾乎淹沒在其中。


  看到門開了,她長出一口氣大汗淋漓地往裡走,根本沒注意到孟醒。


  還邊走邊說:「你幹什麼了,睡的這麼沉,快幫你沒妹拿東西。」


  一進門,她看到重新裝飾得煥然一新的房間,懷疑自己走錯門了。先是「啊」地大叫一聲,眼睛睜大,自言自語地說:「發生了什麼?」並回頭問夏天,「你確定沒走錯門吧?」


  夏天也有些蒙,她把包都扔到地上,拽著老媽的衣服獃獃地說:「這是我們家啊!怎麼變樣了呢?上回走時還破得像窯洞,現在怎麼跟新房似的?」


  我記起來家裡剛被我裝修過,就說:「忘了告訴你們,是我給重新裝修了一遍。」


  老媽聽完,眼睛一亮,扔下包,看著四周高興地說:「太漂亮了。」


  她看了一圈,才察覺到孟醒,說:「這姑娘是誰?」


  夏天捂住嘴在一邊驚呼:「睡衣!他倆穿著睡衣?」


  我趕緊說:「媽,這是我女朋友,她叫孟醒,是個警察。」


  老媽一把拉過孟醒,眼睛笑成一條線說:「談女朋友了還跟老媽保密,真漂亮!你是警察?太好了,我們家全是幹警察的,但沒想到警察當中也有這麼漂亮的姑娘!」


  說著把那些包都扔到門口地上,拉著孟醒的手坐到沙發上聊天去了。孟醒沒想到老媽這麼隨和,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


  我媽開心地跟孟醒說著話,她還不知道從哪兒翻騰出我小時候的照片讓孟醒看,邊翻邊說:「你看,這張是他光屁股那會兒照的,這張他還穿著開襠褲呢。小時候的夏雨特別可愛,白白凈凈,街坊鄰居都喜歡他,沒事就想抱他,親他,臉上整天沾滿別人的口水。兒子也聰明,考試從來沒低於班級前三名。」


  孟醒一直在聽她說,偶爾插一句話,朝我這邊看看。我聽見老媽說:「我一直對當警察的女人有些偏見,覺得她們沒女人味,不會撒嬌,不會打扮,不會享受,更不會SPA。現在看到你,我思想一下轉變了,多漂亮的女孩,天生麗質,都用不著打扮,穿上警察制服,太完美了。」


  第一次見面就得到我媽的讚美,孟醒也很高興,她開始情緒活躍起來,誇我媽漂亮有氣質。我媽一高興,打開好幾個包,拿出大堆化妝品送給孟醒,挨個跟她說怎麼使用。


  後來,她看到孟醒眼睛有些紅腫,臉頰上還有淚痕,就察覺到我倆吵架了,她一邊給孟醒化妝擦眼霜之類的一邊委婉地說:「人這一輩子再相愛的人都會產生好幾百次分手的衝動,更別說吵架,戀愛的人不吵架就像烹飪缺少了醬油,枯燥無味。一對夫妻到老了,往往是男的先女的而去。男人看似堅強,其實更脆弱。女人委屈,怨恨時,可以哭,可以鬧,可以找閨密、老師、朋友、父母傾訴,把不好的情緒宣洩出去。而男人大多數不願意表露自己的情感,硬扛著,在心裡壓著。這一輩子多長啊,沒事也會憋出毛病來。所以一定要對自己男人多體諒,多溝通,相互之間多理解。你看夏雨那麼瘦弱,要督促他多鍛煉身體,沒事哪怕在地板上打幾個滾都行。男人沒有好身體怎麼照顧自己的女人呢?更別說給她幸福。他身體要是不好,拖累的還是最親的人。」


  孟醒深受感動,不時看向我,老媽這些話說得我眼眶濕潤,心裡好受了許多。


  老媽看到我走路有點一瘸一拐,這是上次車禍受傷還沒有痊癒。那次車禍,冉靜沒有跟老媽說,因為事情內因太複雜,而遠在法國的爸媽就算知道也沒用,反而會增加心理負擔。


  她瞪大眼睛說:「兒子,你腿怎麼了?過來讓媽看看。」


  我看了眼孟醒說:「沒事,就是扭傷了。快好了,你們繼續聊。」


  老媽半信半疑看著我的腿,但她被孟醒吸引,很快注意力就又轉移到孟醒身上。


  她們聊到快到中午,孟醒記起來還要上班。我媽立即抄起電話給老姨撥過去,說:「我兒媳婦今兒請天假在家陪我,不去上班了。」


  我們都愣住了,面面相覷,老姨也沒反應過來,在電話里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誰是你兒媳婦,我怎麼不知道?」


  我媽有些得意,在電話里大聲說:「她叫孟醒,就在市公安局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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