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章 我在這呢
B市,彼岸咖啡,歡快的M國鄉村音樂,兩個人相對而坐,圓形的褐色實木桌子上放著兩杯冰拿鐵,放了冰塊的杯子外壁一顆顆水珠往外冒著,好似大熱天玩得滿頭大汗的頑皮小孩的額頭,一隻小麥色的修長手指輕輕把水珠颳起,似是玩耍般,水珠一冒出來,這隻修長的手指就會去把它颳起,直到整個手掌都是水方才罷休,對面的男人看著他孩童般頑皮的舉動不覺發笑。
他說:「這麼閑也不見你好好打理咖啡店,好歹是你開的吧,天天到處跑,把咖啡店丟給我,你也好意思?」
被男人說的人聞言一抬頭,只見他一頭烏黑亮發,自然卷的劉海許是有段時間沒去剪過了,把那對劍眉擋住了,大眼睛長睫毛撲閃著,眼神頗為慵懶的看著對面埋怨他的男人,英挺的鼻樑,唇角微揚,笑了笑后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手后,又開始繼續玩起了水珠,也不回對面男人的話。
「嗨!你還不搭理人,就不怕我一生氣就懶得管你這咖啡店了?膽兒肥了吧?」
男人見他不說話,不由出言威脅道。
「文景,你來這都半拉小時了,一直在說話,一杯拿鐵你到現在還不喝,看,冰塊都化了,還是你覺得我剛學著煮的拿鐵會很難喝?」
冉清,是的,玩水珠的男人就是冉清,被王美推下山後他就昏迷不醒了,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在B市文景和章海逸的家裡了,文景見他一醒來就破口大罵,說他不聽話,叫他早點去看日出非不聽,非要第二天啟程,結果被人推下山,差點就死了。
文景聞言立馬就炸了,捂著心口,表情痛苦的說道:「你個小沒良心的,早知道你會以怨報德我就該把你撇山上,讓那些蟲子吃了你的,省得你現在來氣我。」
冉清神色自若的玩著水珠,看著文景裝瘋,文景在他淡定的目光下也演不下去了,只好臭著臉端起咖啡喝了起來。
見文景不再說話,冉清這才緩緩開口道:「也不知道海逸哥怎麼會受得了你這神經質的,一天到晚的發神經。」
「我魅力無邊,他心甘情願給我虐,你別嫉妒,我理解你這種單身人士的傷痛。」
文景也不生氣,反而自誇起來。
「呵!說的有道理。」
冉清笑了聲表示贊同。
文景也不和冉清瞎扯了,開始說起了正事。
「我說,你這兩年修生養息也差不多了吧?傷也早就好了,事情也查得差不多了,還不能收網嗎?」
冉清喝了口拿鐵,才道:「我之前被他們屢次三番的算計都沒有回敬他們,現在也是時候收些利息了。」
「要我說啊,這些人都不是事兒,可怕的是你那女同學,你們同學七八年,你的家人對她那麼好,你對她也不差,她居然也下得去手!」文景道。
「是我耽誤了她好幾年,我不怪她,只是她不該與虎謀皮跟肖哲他們合作,有什麼不滿她可以直接打我或者罵我,而不是聽信肖哲的話,倘若肖哲要害她,那她分分鐘就會被他們玩兒死,被那些人渣害了多劃不來。」
冉清從始至終都沒有怪過王美,這也是顧思凡懂他,換作別人的話,肯定會揭穿王美,不把她送進監獄怎麼會罷休?
文景聞言一口拿鐵噴了出來,冉清機靈的一個側身,可是還是沒有躲開這突如其來的災難,嫌惡的拿起紙巾擦了擦身上的咖啡,可惜今天穿的白色襯衣,所以註定是擦不幹凈了,瞪了眼文景,冉清也懶得理衣服上的污漬,端起拿鐵慢慢品嘗起來。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文景抹了抹嘴巴上的咖啡說道:「你還替她擔心?她現在多自在,在國外享受美好的生活,哪裡還會記得你這個曾經被她推下山去的失蹤人士,你醒醒吧,感情的世界里沒有誰對誰錯,愛就是愛,不愛就不能勉強,哦,都像她這樣,不愛就殺了,那這世界豈不是亂了套了,我告訴你,再有下次我就叫人輪了她,你不捨得動手就讓我來,我可不想我的好朋友再次遇險!永遠都要記得最毒婦人心!」
「我知道了,上次的事情就當我還她的,以後絕不手軟,哪怕她是我的朋友,哪怕她是個女人,畢竟友情誠可貴,生命價更高嘛。」
冉清嬉皮笑臉的對著文景說道。
文景笑著揚了揚手,想要打冉清,嚇得冉清往後一躲,卻發現文景是在戲弄他的,氣得直翻白眼。
「說真的,你什麼時候回去?真是狠心,兩年多來一直看著他像只無頭蒼蠅一樣瞎轉,你就是不和他聯繫,就不怕到時候收不了場?」
文景板起臉認真嚴肅的說道,他實在覺得顧思凡可憐,冉清的那幾個室友都知道冉清在哪裡,就是顧思凡被蒙在鼓裡,多慘!這要讓他知道了不炸毛才怪。
「再等等,我還沒準備好……」
「還沒準備好被顧思凡虐是吧?你就該!早叫你告訴他,可你就是不肯,現在是想說都不敢說了吧?」
文景一針見血的說出冉清的為難,冉清確實是怕顧思凡會生氣,這事兒擱誰身上都會生氣。
冉清就這麼消失不見兩年多,雖然他本身就是昏迷了一個多星期,剛開始沒有第一時間通知顧思凡是文景的意思,他怕有人趁機跟著顧思凡再來加害冉清,當時的情況並不明朗,只知道有人跟蹤冉清他們,貌似還不止一撥人馬,等冉清醒來后,文景就告訴冉清有人害他,並分析了聯繫顧思凡的利弊,冉清思前想後就決定不聯繫顧思凡了,一旦顧思凡有了冉清的消息,依著他在乎冉清的程度肯定會要求見冉清。
顧思凡平時是很冷靜的,一旦遇到冉清的事情就會失去理智,方寸大亂,而冉清的爸爸媽媽知道消息后已經是過年後了,他以為他們夫妻倆還在旅遊,所以一直沒有聯繫,因為冉雲國的手機號碼在回家后就換掉了,冉清一直就聯繫不上他們,後來文景就說去山莊打聽下,說不定他們擔心冉清就回家了,果然不出文景所料,於是拿了冉雲國的聯繫方式后,冉清就趕緊聯繫了爸爸媽媽,並叫他們瞞著顧思凡,不能露出馬腳,開始他們是不同意的,畢竟顧思凡的擔心全寫在臉上,還派了那麼多人去找冉清,這不是在胡鬧嘛!
奈何冉清再三叮囑,他說如果不答應的話,他就會有危險,現在他必須找到害他的人,並揪出這個幕後黑手,不然他一回家肯定還會被害,冉雲國夫妻只好答應兒子,等局勢穩定了就再和顧思凡說。
鄧和是在冉雲國夫妻之後知道冉清的消息的,冉清不在S市很多事情就只能靠鄧和了,鄧和是冉清除了爸爸媽媽和顧思凡以外最信任的人,在遇到冉清的事情時,鄧和比顧思凡要冷靜,所以有事找鄧和就對了。
因為工作需要,冉清必須和他那群夥伴聯繫,也就是陳晨他們,他們不和顧思凡接觸,就算知道冉清無礙也不怕露陷,隨著時間的流逝,冉清整天忙於工作和調查事情的,他又在B市開了一家咖啡店,等局勢穩定后,冉清都飄了,以至於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他還沒有告訴顧思凡他的消息,等他想要告訴顧思凡的時候,他又怕顧思凡收拾他,文景說暴怒的男人很可怕,會十天半個月下不來床……
兩年多來,顧思凡為冉清的山莊,飯館費勁心思,自己公司的事情都撒手不管,他幫冉清的飯館、山莊擴大規模,做的比冉清在的時候還要好,這讓冉清即感動又糾結,感動顧思凡的默默付出,糾結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訴顧思凡他的消息,但是又怕顧思凡會暴怒后痛下殺手……
其實冉清的害怕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顧思凡已經察覺到一些端倪了,首先,鄧和很奇怪,冉爸爸冉媽媽也很奇怪,明明在知道冉清失蹤后他們都悲痛欲絕,尤其是冉媽媽和鄧和,冉媽媽是天天以淚洗面,而鄧和是幾度情緒失控的要找王美算帳,嚇得王美直接跑到了國外去了。
時間相差無幾,鄧和和冉雲國夫妻都情緒穩定下來,也不是特別明顯,開始顧思凡是沒有發覺的,直到最近,鄧和頻繁出差,冉爸爸一直勸他叫他撤了那些出去找冉清的人,
言語間好似知道冉清無礙一樣,簡單的理解的話就是,冉清沒事兒了,你就消停會兒吧!
這讓顧思凡很不舒服,這是一種被排斥在外的很不舒服的感覺,接下來他手下的人的調查更是讓顧思凡炸裂,因為他查到,鄧和頻繁出差的城市,和接觸的人,在知道冉清就在B市的時候,他差點沒忍住就跑去B市找他了。
可是他很快冷靜下來,他一直覺得冉清不聯繫他是有苦衷的,所以他不敢貿然行動,只是叫人隱匿行蹤好好保護冉清,接著就耐心的等待冉清聯繫他,可現實卻是他漸漸發覺所有人都知道冉清的消息,就只有他顧思凡不知道,多麼可笑!
為了讓自己死心,顧思凡堵住了落單的陳晨。
「說!你們是不是都知道冉清在B市?偏偏只瞞著我!是不是?」
顧思凡揪著陳晨的衣領,咬牙切齒的問道。
「哎哎哎,輕點,我不知道冉清在哪,冉清不是失蹤了嗎?」
陳晨怎麼可能出賣兄弟,更加丟不起人,冉清當初可是再三叮囑,不要告訴顧思凡他的消息,他自己來說就好,當時陳晨還信誓旦旦的說他絕不會說漏嘴,絕不被暴力屈服,然而……
顧思凡鬆開了陳晨的衣領,拍了拍手說道:「半個月前,你偷了你爸最愛的一個收藏品,送給了一個你最近看上的姑娘……」
陳晨聞言嚇的瞪大了雙眼,伸手就去捂顧思凡的嘴巴,卻被他躲開來,陳晨作賊似的左右看了兩眼,才壓著嗓子說道:「我本來是不出賣兄弟的,但是今天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
顧思凡見陳晨啰啰嗦嗦,便不耐煩的低聲喝道: 「說重點!」
「凶什麼凶,冉清現在就在B市,有什麼冤什麼仇你去找他好了,不要告訴我爸我偷了他的小公主,不要出賣我啊!」
顧思凡確定冉清就在B市後轉身就走了,後面陳晨說的話根本沒去聽,他只知道冉清真的只瞞著他一個人,就連陳晨都知道他的行蹤!這讓他情何以堪!
明明他不比他們任何一個人擔心冉清要少,但是為什麼就是要瞞著他一個人呢!想了四五天,顧思凡做了個決定……
……
「不是我說你,你也該和顧思凡聯繫了,不然到時候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咖啡店,文景又在勸冉清和顧思凡打電話了,他真怕他的好友要倒霉,據他所知,顧思凡最近哪哪都沒去了,平常一個星期有五天是在冉家的釣魚山山莊,而這一個星期顧思凡就去了趟冉清和他那些同學合開的運輸公司,之後就像閉關一樣,到現在還沒見他出門,沒準就是在醞釀著什麼陰謀。
當然,冉清並沒有在意,他本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真理,把這件事情丟到了腦後。
晚上九點半,從咖啡店回到家,正準備把鑰匙插進鎖孔里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冉清回頭一看,看清楚來人後,手裡的鑰匙掉在了地上。
「思……思凡……你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