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幻境之王
從百年前的羅朝開始,被譽為幻境之王的“阿修羅之夢”的存在,一直為人議論,說它是上古流傳下來的仙城。
據說進入仙城的人都會長生不老,貌美無比。仙城綿延數百裏,其中有亭台樓閣,宮殿大道,流水綠林。更奇妙的是,仙城的房屋都是以金銀為牆,琉璃為瓦,瑪瑙做柱,玉石鋪路,其間花草樹木都是世間沒有的奇花異草,各種珍禽異獸行走其間,許多美貌的女子和童子常常在仙城裏出現,身姿妙曼地行走於這些金銀鑄成的世界裏,無憂無慮,令人心馳神往。
不知睡了多久,唐澄被一個人不停地拍著臉,他煩躁地翻了個身,嘟囔著:“綿綿別鬧,我再睡會兒。”
一個穿著橙黃襦裙的俊俏丫頭氣呼呼地站起來,雙手叉腰:“管家!把他給我弄醒!我現在就要看表演!”
“是,小姐!”
幾個下人抬著一桶辣椒水來,“嘩啦”一聲潑上去。
“嘶~哎喲~”唐澄一個鯉魚打挺的坐起來,他還來不及站起起來,就被幾個莽漢架起來,推推搡搡地關進一個大型鐵籠子裏。
唐澄驚奇地望向外麵,隻見一群穿著金絲華繡的衣裳的美貌夫人相互交談著什麽,她們身後站著許多美貌的少男和少女,這座富麗堂皇的花園,地磚都是用白玉做成,貴婦人們吃的穿的用的,無一不是精美貴重的東西。
這是哪裏?
唐澄恍然回想起自己昏迷的時刻,是被一片紅光所吞噬的!對了,紫狐呢?紫狐在哪裏?
被關進籠子裏的男人一臉慌張地抓著籠子,問著:“喂!你們有沒有看見一隻狐狸,被燒焦的一隻?”
她們似乎沒聽懂,看著他的表情不禁捧腹大笑,倒是一個穿著橙黃襦裙的小丫頭震驚地看著他,滿臉狐疑地走過來,“小姐,您走慢點兒!”“小姐,小心點!”身後跟著的幾百仆人不停地關切著她。
唐澄看著那個俊俏的小女孩兒,心裏沒由來地打了一個激靈。隻見這小女孩兒的額頭上有一塊鮮紅的月牙的印記,琥珀色的眼睛冷冷地看過來。
脆生生,涼颼颼的聲音從小女孩兒嘴裏蹦出來:“你是人?”
一聽到“人”這個字,眾人嘩然,許多貴婦人和童仆表情就變得驚恐起來,有的人捂著耳朵,有的人不敢再看籠子裏的東西,有的人咬牙切齒地看著他。
唐澄驚愣了半響,再環顧了一圈,吞吞吐吐道:“是啊,有,什麽,不對嗎?”
小女孩兒走近籠子,一把抓過他的衣領,笑眯眯地看著他:“既然是人的話,那我就可以看獅子吃人的表演了!”
女孩鬆開他的衣領,饒有趣味地欣賞著人驚恐的表情。
唐澄不住地往後退,企圖離這個小惡魔遠一點。
吃人!!!
難道她不是人?其他看熱鬧的也不是人?
小女孩兒揮揮手,立即有一個貌美的少年走了上來,俯身聽她說些什麽,然後離開。不久,一聲雄渾的獅吼響徹花園,震得修建精美的樹葉淩亂了一地,那些害怕的貴婦人和童仆滿臉期待地看著那邊,紛紛起身。
唐澄心道:完了,想我堂堂八尺男兒,今日就要喪命獅口,無論如何都逃不出去了,實在不甘心!
隻見一頭體型龐大,一身銀毛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金色瞳仁凜冽錚錚,威風凜凜的猛獸緩緩走了過來。它冷漠的眼神,無視著眾人熾烈而崇拜的目光,它鋒利的尖爪,昭示著隻屬於猛獸的榮光。
它漸漸走近,空氣仿佛都凝固在它龐大的身軀之下。它回過頭,對著眾人發出低沉的嘶吼聲,讓人不禁在顫栗中又生出一絲敬畏。
唐澄怔怔地盯著它,渾身卻不自覺地顫抖起來,這就是今日終結他性命的巨獸嗎?
鐵籠的大門被它輕易地撞開,仿佛隻是捅破一張紙那樣。唐澄杵在原地,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它,十步,九步,八步,七步……
看見唐澄的一瞬間,它發出一聲如洪鍾的獸吼,根根銀毛豎立著,金色瞳仁閃爍著看見獵物的興奮,前肢壓著,似乎隨時準備撲上去!
唐澄閉上眼睛,滾熱的眼淚劃過臉龐,滴落在衣袍上,他認命地往前走去,甚至都不願意反抗。人們看得興致怏怏,甚至有的人還生氣這個人為什麽不願意反抗,抱怨和失望攤在每一個人臉上。
小女孩兒抱著雙臂,擰著眉頭,扭過頭看著身邊的美貌少年,質問道:“不是說人類都是貪生怕死的嗎?為什麽這個人不在籠子裏想辦法逃跑,我不喜歡看這樣的表演,太沒意思了!”
少年微微一笑,看著籠子裏準備受死的人:“這個人也許是太絕望了,想早點結束而已。”
“是嗎?”小女孩看著猛獸即將撲過去的一瞬間,眉梢帶笑,心道:我看你跑不跑!
唐澄被一陣巨大的衝擊力撲倒在地,他睜開眼睛看著它,突然就笑了:“沒想到在這裏還能見到你,芷犁兄弟!”
巨狐一爪子將他拍了幾步,又湊上去,金色的眼睛衝著他眨了眨,漾起盈盈的笑意:“總算找到你了唐大哥,我和小言都很擔心你!”
唐澄表情痛苦地從它的爪子下爬出來,踉蹌了幾步又被它抓了回去。人們的歡呼聲和尖叫聲都十分熱烈,貴婦們甚至不顧形象地朝著籠子裏做飛吻,每一個人都看得津津有味。
唐澄一邊裝作痛苦的模樣,一邊問道:“你們有沒有看到紫狐?”
巨狐仰起頭嘶吼一聲,回道:“不清楚,小言說紫狐和他的契約靈界消失了,他估計,紫狐要麽不在了要麽就是失去記憶了!”
唐澄借著它鋒利的爪子,將衣服蹭得稀爛,又問道:“這要什麽時候才能結束?你不會真的要不我吃了吧!”
巨狐“嘿嘿”一笑,金色的瞳仁閃過一道狡黠的光,對他道:“當然要吃了!”
“喂喂,唔,你,真的把我……”
巨狐仰起頭,將人整個都塞進了嘴裏,吐出一套沾滿血的破爛衣服和一雙千瘡百孔的布鞋來。
它昂起高貴的頭顱,邁著優雅從容的步子走出鐵籠。
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巨狐在小女孩兒麵前匍匐著,她踩著美貌的少年的後背,滿眼笑意地抱著巨狐毛茸茸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