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光之蜃城

  蘇言麵不改色地抱起昏迷的雷芯，芷犁疏影撓著後腦勺“嘿嘿”地傻笑著：“那個……要不要我幫忙？” 腳步聲忽然頓住，蘇言仰頭，臉上竟有幾分茫然的樣子:”月圓之夜就快到了。” 芷犁疏影“咦”了一聲，純澈金瞳孔裏盈滿浮動的碎光，他不明白蘇言的囈語的話，隻是站在他身後，試探問道：“小言，綿綿嫂子和唐大哥不是跟你在一起嗎？為什麽我跟來的時候就沒見著他們了？” 蘇言的目光滯了一下，已經平靜下來的雲海彌漫著不可名狀的壓抑的氣息，獵獵煙風在泛著紅光的壁壘上呼嘯而過，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他蹙著眉頭，腥臭的氣味撲麵而來，翻滾著的大塊的雲層中似乎掩藏著某些見不得光的東西。 若不是他感應到芷犁疏影的氣息，恐怕腳下這片雲海就是他的葬身之地了！ 他回過頭：“綿綿姑娘恐怕凶多吉少了。” 今夜子虛錯亂，陰氣正濃，古籍上記載的蜃城時常會在此刻出現。方才那番驚天動地的氣勢，蘇言多少是猜到了，他們好死不死地撞上蜃城大開的日子，能活下來已是萬幸。 芷犁疏影懵懂地看著他：“怎麽回事？他們去哪裏了?” 蘇言緊了緊懷中的女子，她蒼白的臉色像一根刺一樣紮在自己心上，如果還不去落霞峰，他的此生唯一的牽掛就要永遠和他天人相隔！ “若幸，他們可能闖進了蜃城。如若不然，那便已是葬身雲海！”蘇言眸光黯然。 芷犁疏影心中的不安擴散，那種叫做害怕的情緒迅速地滲入五髒六腑。然而禦劍的方向仍然是落霞峰，甚至再有一會兒就要離開雲海。他想也不想，一雙漂亮純澈的眸子嗔著怒火：“那你怎麽不回去救他們！” 蘇言默然，芷犁疏影好像明白了什麽，一麵冷笑著拂袖而去：“好，我明白了！你不去我去！”說罷，眼前白光盛極，轉眼之間，那白光淩萬均之勢衝向雲海，砸出一大片吞吐的雲朵。 蘇言不知道為什麽，在看見芷犁疏影那怒容，心底繃著的一根弦斷了。 他抵著雷芯光潔的額頭，低聲歎出一口氣：“芯兒，惟願此行順利。若是錯過了這次機遇，我願意拋下一切，用我一生補償你。” 劍頭調轉方向，尾隨白光而去。 此時雲中劃出一道炫目的綠光，低沉的眼凝視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忽而頭頂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黑影——被打出雷芯身體的饕餮喘著腥熱的氣息，站在他身後。 雷玧踏著似乎是平地的雲，走出幾步，嘴角輕輕一斜：“還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受了這麽重的傷，還有氣力和他們鬥嗎？” 饕餮慍怒，支離破碎的眼中流出粘稠腥重的血液：“嗬！少廢話，趕緊跟上去！” 雷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抬眼望去，那原本平靜的雲海之中忽爾翻起驚天動靜，月光驟然泛起了紫暈，雲中“轟隆”之聲和著雷鳴的悶響。 似有什麽東西即將破出雲海 雷玧瞳孔倏爾緊縮，一座綿延十裏的城郭漸漸浮出雲海，市集叫賣之聲隱隱飄來，城池上方籠罩著紫月的光，滾粗的閃電盤旋在城池上，使得流雲“嘩嘩”地下落。 雷玧驚愕地盯著那處憑空而出的城池，喃喃道：“光之蜃城？” 饕餮卻根本沒耐心聽他自言自語，馱著他迅速衝向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