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出手一刀
「毛師姐好強啊。」
「廢話，毛師姐如今才十五歲，就已擁有藏氣境七重的修為，假以時日，定是我畫劍派的第一高手。」
很多畫劍派男弟子興緻勃勃，至於女弟子，除了佩服外，也有一絲嫉妒。
從毛文婧加入畫劍派開始，上至掌門，下至雜役，沒有不對她另眼相看的，哪怕是一些年長弟子，也因為她本身的氣質，甘願稱她為師姐。
等到毛文婧退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石小樂身上，原本還在歡鬧的眾人，突然齊齊安靜下來。
與前三位親傳弟子相比，石小樂差了不止一個檔次，這讓每個人都很擔心。不是擔心石小樂的安危，而是擔心他會丟光畫劍派的臉面。
「師傅，我想上場。」
拂塵門一方，一位弟子自動出列請戰，竟然是齊暉。
接連兩次被石小樂所救，齊暉心中沒有多少感激，只有滿滿的妒忌和憤怒。他妒忌石小樂得到了大哥的由衷佩服，更憤怒趙墨蘭因為石小樂，對自己愛搭不理。
哼，上次要不是受傷，小爺豈需要你來救？
齊暉盯著石小樂，握緊了手中劍。
「弟弟，你……」
「齊師兄，你真令人失望。」
齊光和趙墨蘭都移開了目光。
齊暉哈哈大笑，在得到華超群的默許后，幾個飛縱，落在石小樂對面。
「廢話少說，出手吧。」
生怕齊暉說出自己在山下的事，石小樂催促一聲。
「既然你迫不及待要丟臉，我就成全你。」
有著藏氣六重初期的修為，齊暉信心滿滿，刷的一聲，一出手就是拂塵門的三流中品劍法，玄風二十五劍。
劍光連綿，攪起一陣似有若無的輕風，石小樂突然有種被籠罩，難以逃脫的感覺。
不容多想，他一劍刺出，依舊是基礎劍法。
鏗鏗。
雙劍交擊中，火星飛濺。齊暉一上來就拼盡了全力，劍劍都往石小樂致命的部位刺去，看得不少人眉頭猛皺。
很快，石小樂就被逼至下風。
「就這點本事？」
齊暉冷笑個不停，想起石小樂擊殺枯瘦老人的劍術，進攻就更加猛烈了，絲毫不給他改換劍招的機會。
「你要跟我拚命？成全你。」
覷准對方一個破綻，石小樂渾然直衝，空門大開的同時，劍尖也點向了齊暉的胸口，儼然是同歸於盡的架勢。
在場人包括齊暉在內，幾個見過這種玩命的打法？
齊暉不得不收劍回防。
趁此機會，石小樂反倒大開大闔，猶如出閘猛虎般不斷猛攻。
由於畫劍派眾人在場，石小樂一身得意的武功幾乎無法施展，否則別人問起來，又是一個大麻煩。
好在他將華山劍法修鍊到了化相境界，因此只要拆分成許多式，倒不怕被人看穿，加上劍招處處玩命，勉強保持了不敗的局面。
十招。
二十招。
交手至五十招時，齊暉再也壓不住邪火，怒道：「你敢死，以為小爺就不敢了，我哪裡不如你？！」
兩劍同時攻向對手，眼看要各自喪命，許多人尖叫起來。
石小樂無聲一笑。
他的劍法看似玩命，其實招招都留了後手。關鍵時刻，他一個側閃，趁著齊暉前沖的勢頭，該刺為掃，劍身狠狠拍向對方的臉。
磅的一聲。
齊暉重重摔在地上，憤怒的臉上多出一道羞恥的大紅印，直接就昏死了過去。
斂下心中殺意，石小樂若無其事地退開。
「居然贏了？」
畫劍派弟子面面相覷，頗感不可思議。
如果石小樂擊敗錢銅，證明了自己有點實力，那麼他以藏氣四重修為，險勝藏氣六重的拂塵門親傳弟子，幾乎證明自己無愧於親傳弟子的身份？
「這個小狗。」
大長老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陰鬱，眯起了眼睛。
「踩了狗屎運了。」
秦昭握著拳頭，深吸一口氣，看著倒地不起的齊暉，差點破口大罵廢物。
而齊光和趙墨蘭，卻是不同的想法。
在二人看來，石小樂連苗家劍法都沒用，根本就是手下留情。齊暉三番兩次害他，他還以德報怨，這份偉大的人格，當真值得人崇敬。
眾人心思不同，華超群卻直接的多，一拍椅子的扶手，怒喝道：「好你個畫劍派！比武切磋，出手居然如此之重，沒人管管嗎？」
這次二長老立刻答道：「你們拂塵門辣手在先，華門主，可不要顛倒是非。」
華超群瞥了大長老一眼，暗想自己畢竟收了重禮，可不能拍拍屁股走人，便道：「萬沖，你去領教一下那位少俠的高招。」
萬沖是個身高接近八尺的年輕人，渾身的肌肉快要撐破勁裝似的，一雙虎目攝人無比，手握大刀，一步步走到石小樂面前。
他不發一言，但整個人站在那裡，就如同一頭凶虎，令站在石小樂身後的不少人莫名害怕起來。
「華門主，雙方交流已畢，你這麼做不合適吧？」
二長老騰地站起來，顯然看出了萬沖的厲害。
華超群淡淡道：「比賽之前，雙方可沒說，一個人只能交流一場。這樣吧，只要萬沖輸了，華某轉身就走。」
二長老依舊不鬆口，只說不適合。
這時候，大長老擺擺手道：「二長老，人家提出挑戰，我畫劍派豈有不應戰的道理？我相信拂塵門的俊傑，知道輕重的。」
華超群就笑了笑，道：「萬沖，注意分寸。」最後四個字，咬得格外重。
萬沖自然領會了其中的含義，俯視著石小樂，大笑道：「小子，出手吧，我怕自己先出刀的話，你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好狂的傢伙！」
「真是風大不怕閃了舌頭。」
聽到這話，畫劍派的弟子們紛紛怒斥。在門派交流的關鍵時刻，他們下意識就站在了石小樂一邊。
「不信是嗎？」
萬沖獰笑一下，突然拔刀而出，只見刀光一閃。下一瞬，一縷黑色的髮絲飄落在地上，是石小樂的鬢髮。
彷彿冷風刮過，現場一陣安靜，落針可聞。
萬沖剛才的一刀，實在太快了，快得令很多人連刀的樣子都沒看清楚，一切就已結束。如果他對準的是石小樂的腦袋，那麼……
很多人不敢想下去了，這時候才真正明白，這個萬沖是如何的可怕。
「藏氣七重的修為，除了我等三人，恐怕只有秦昭師弟能與他較量了。」
蕭垣博無奈一嘆，對著前方喊道：「石師弟，快回來吧，你不是對手。」
秦昭舒暢地渾身毛孔都打開了。他甚至已經握緊了劍，調動了功力，隨時準備頂替石小樂出戰。
但是場中的石小樂，並沒有退。
「你的刀法很不錯。」
石小樂說道。
「只是不錯？呵呵，足夠秒殺十個你。」
萬沖信心十足。
老實說，剛才那一擊，如果萬沖直接下殺手的話，石小樂縱有天大本事都沒用，因為他的確擋不住對方的一刀。
但是萬沖錯就錯在，不該胡亂裝逼。
石小樂道：「我在閑暇之餘，也曾練過一式刀法，敢不敢比劃比劃？」
萬沖以為自己聽錯了，大聲狂笑起來，半晌才道：「我的刀法，整個拂塵門弟子中無人出其右，連何師兄都敬佩不已，你要跟我比刀法？」
莫說是萬沖了，畫劍派的人也都一臉懵逼，難以理解。
畫劍派以劍為名，整個門派就寥寥幾門下品刀法，難道石小樂另有奇遇不成？可就算是這樣，以他藏氣四重的修為，妄想與萬沖比刀，也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啊。
「刀法，莫非這小子還私藏了絕技不成？」
大長老淡淡一笑，字字誅心。
對於飛馬王朝的大部分武林門派來說，門下弟子私藏絕技，或者另練他派武學，都是第一等的大罪過，不容饒恕。
「誰人有刀，借我一用。」
石小樂似乎沒在意別人的看法，對著四周說道。
「石師兄，接刀。」
人群中一把刀扔出來，被石小樂穩穩噹噹接住。
握刀在手，石小樂的心神徹底沉澱下來，看著萬沖道：「我打賭，你接不下我這一刀。」
萬沖彷彿受到了天大的侮辱，嘿嘿獰笑起來，斗大的拳頭捏得咔咔響，陰森森道：「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試試，但我保證，你會為剛才這句話付出代價！」
四面八方的嘈雜聲音，在這一刻倏然消失。石小樂的眼中，已沒有任何人，任何物的存在。
唯一剩下的，只是自己和刀。
刀不是外物，而是他情感的寄託與延伸。
傅洪雪的刀，乃是復仇之刀，刀出必見血。
而他石小樂，出刀卻不是為了復仇，而是為了，粉碎世間一切的懷疑！
右手握刀，石小樂心內的情緒高漲到一個程度后，似泄閘的洪水般猛然湧出。
嗤！
白芒一閃，在陽光下分外耀目。
石小樂握刀的動作，沒有任何改變。然而，他出鞘的刀，卻已然回鞘。
啪嗒。
一滴血落在地上，萬沖一張得意的臉徹底凝固住，手腕上清晰傳來的一陣刺痛，令他單臂脫力，長刀落地。
「什麼？！」
華超群猛然站起，臉上首次出現難以置信的表情。
不止是他，畫劍派的三大長老，還有三大親傳弟子，外加秦昭，以及拂塵門的親傳弟子，也全都變色，震驚於剛才石小樂的出手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