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奇險意境
「什麼金鳳樓第一年輕高手，原來也不過如此。」
汪不凡進一步獲得了優勢，一陣放聲大笑后，突然手臂一震，長刀如同疾風幻影般切了出去。
「這一招。」
金無畏銀牙緊咬，之前他就是敗在了這一刀之下。
面對咄咄逼人的攻勢，石小樂突然將劍柄往胸口一插，利用內力的反彈，長劍疾速朝汪不凡射去。
「這點詭計有用嗎？」
身體凌空一個側移，汪不凡未繼的一刀再度劈下。
石小樂當然沒有寄希望於剛才的一劍，他真正的目的，乃是為拔刀取得時間。
磅！
他一刀拔出后，聲勢比汪不凡更加浩大，徹底擋下了對方的一擊。
「小子，你很榮幸，能逼出我第十刀！」
身體還未完全墜下，汪不凡的胸膛猛地鼓盪一下，隨後像是將所有的力量匯聚到了雙手，從左到右狠狠一劈而過。
如同秋風掃落葉般，明明這一刀由於速度太快，導致人們看不真切，但依舊讓人生出不可阻擋的感覺。
藍凝的眼睛一眨不眨，白齒咬緊了嘴唇。她如何看不出，汪不凡這一刀的威力，已經強過了自己的輕劍大法。
如果換自己上場，有敗無勝。
石小樂會如何應對？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位空門大開的青衫少年身上。
高樓內的蘇艷茹，甚至已經運起身法，準備朝金鳳樓外衝去。
時間彷彿過得很慢，思緒卻很快。
石小樂強忍著沒有動用點石氣旋，否則他想擊敗汪不凡，也就是幾招的事情。
當然，不動用點石氣旋，不代表石小樂就敗了。
他突然棄刀為劍，握住了腰間的青鋒劍，連著劍鞘一起刺了出去。腦海中，浮現的卻是一座奇險無比的山，華山。
一股強烈的波動，隨著這一劍朝四周散發。石小樂彷彿身處於一座山巔之中，身體義無反顧朝山下跳去。
這又奇又險的一劍，硬生生逼停了汪不凡，因為他知道這一刀再劈下去，只有兩敗俱傷的下場。
這不是他要的結果。
石小樂劍不出鞘，循著心中的感覺，一劍劍地劃出去，劍招越發險惡，人也越發寂寥。
汪不凡額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因為他發現，當他在第一刀妥協的時候，氣勢已輸了一截，之後面對越來越可怕的劍招，他的心膽怯了。
鈧的一聲。
石小樂盪開了汪不凡的刀，連鞘的劍狠狠甩在對方臉上，將他打飛出去一丈遠，又在地上滾了幾圈，方才停止。
「姓石的，你，你竟領悟了意境？」
汪不凡如同見鬼一般地看著石小樂，連嘴邊的血都忘記擦了。
「意境？化相之後，就是意境？」
石小樂疑惑的話，更是令汪不凡又驚又駭。
身為正宗武林門派的弟子，汪不凡的見識自然比在場的人多一些。武學招式境界，前三重的形似，神合，化相不過是初始階段。
甚至於可以說，三種境界只是更高意義上的形似，唯有真正融會貫通的人，才能領悟招式的意境。
問題是，這種人絕非泛泛之輩，哪怕是在汪不凡所拜入的那個正宗武林勢力，幾乎都沒有。
而石小樂，看起來連意境是什麼都不知道，居然就給他領悟了？
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看見原本不可一世，趾高氣昂的汪不凡，此刻看怪物一樣地看著石小樂，四周圍的人同樣都傻了。
對於石小樂剛才的劍招，所有人最直觀的感覺就是，招式很普通，但偏偏看起來很可怕。
「意境？」
蘇艷茹強行止住身體，一張嫵媚的俏臉有些獃滯
作為外來戶，她也曾在其他江湖道上闖蕩過，對這種招式境界並不陌生。只是當它出現在十五歲的石小樂身上，怎麼看都有些驚人。
「小樂樂，我還是低估了你。」
蘇艷茹一陣失神地說道。
汪不凡沒有說一句狠話，就在金鳳樓眾弟子的嘲笑聲中，領著春秋堂弟子灰溜溜地走了。
他當然不甘心就這樣失敗。
尤其是，石小樂在他心中的危險程度已經提升了一個等級，這樣的人一旦成長起來，飛燕城的江湖格局都要改變。
「這小子，必須得死，我得與義父知會一下。」
汪不凡惡毒地想道。
「石師兄好厲害啊。」
「與上一次大比相比，石師兄更加深不可測了。」
金鳳樓弟子們看著石小樂，滿臉的激動。
如果上一次的樓內大比，是石小樂的正名之戰，那麼這一次，無疑真正確立了他在金鳳樓弟子中的地位。
這是一種實力的證明，無關身份。
「又變強了嗎？」
藍凝注視著石小樂，眼中爆發出灼灼的光彩。
哼，暫時的領先不算什麼，我遲早會追上來的。
沙縱橫一臉苦笑地搖頭，見金無畏已經一言不發地走回金鳳樓內，連忙追了上去。
石小樂沉浸在自己的意境中。
經過剛才的一戰，他對這種意境的領悟顯然更深了。於是他好笑地發現，其實他所領悟的意境，乃是一種針對心靈的意境。
奇險奇險，何謂奇，又何謂險？更多的還是主觀因素罷了。
如果汪不凡的心志堅韌一點，或者對自身狠一點，絕對有很大的機會破解自己的意境。那種局面下，石小樂自忖必敗無疑。
可惜，沒有如果。
「姑且叫你奇險意境吧。」
微微一笑，石小樂抬起頭，就見遠處蘇艷茹瑩瑩的目光正盯著自己瞧，便對她笑了笑，收起刀劍，走進了金鳳樓。
石小樂打敗汪不凡的一戰，很快就傳開了。
於是乎，接下來的幾日來，飛燕城的大街小巷，但凡是有武林人的地方，都在說著石小樂的名字。
大家都知道，金鳳樓出了一個不得了的天才，年紀輕輕，就領悟了常人可望不可即的意境。
不少江湖大豪，聽到消息后一個接一個地上門。他們無不想見見石小樂，看能不能從他口中知道領悟意境的方法。
畢竟傳聞中，意境對實力的提升是十分可觀的。
尤其這些江湖大豪們，潛力用盡，內力修為很難提的上去，都將主意打在了招式境界上。
石小樂哪有什麼方法。非要說有，大概就是資質與努力結合了，然而這種話怎麼說得出口？
江湖大豪們陸續失望而回，媒婆們又登門了。
以前的石小樂名不見經傳。可現在搖身一變，不僅實力超群，有飛燕城第一年輕高手之稱，還是金鳳樓未來樓主，前途不可限量，自然而然成了無數父母心中的佳婿。
金鳳樓的門檻，都快要被媒婆們踏破了。
石小樂避之唯恐不及，好在有小姨擋著，他也樂得清閑自在，索性就待在後院里修鍊武功。
「奇險意境，我終究只領悟了一點，而且短時間，似乎進無可進了。」
這一日，石小樂坐在院子里沉思。
那天對決之後，蘇艷茹就將他叫去了茹園，並將自己所知道的有關意境的情況都說了出來，對石小樂產生了巨大的啟發。
石小樂猜測，意境是需要根據某些具體情形，或是事物模擬的，初期有一個參照，才更容易入門。
想要從招式中揣摩出個大概，太難太難了。
「或許，可以回蘆雁山看看。」
蘆雁山山勢綿延，奇險之處並不少，可在一定程度上替代華山。隱隱的，石小樂產生了回畫劍派的念頭。
「你要回門派？」
蘇艷茹聽到他的打算后，先是一愣，隨後露出了濃濃的不舍。
以前她也疼愛石小樂，但還沒有到不想分開的地步，可這次不知為什麼，蘇艷茹恨不得石小樂永遠不要走。
「小姨，再過一個多月，畫劍派門派之戰要開始了，我身為親傳弟子，不能不回。」
石小樂解釋道。
「那好吧，但事情一了，你就快些回來，畫劍派也沒必要待了，我給俞放歌修書一封，讓他特許你回金鳳樓。」
石小樂聽得一陣無語。
怎麼感覺畫劍派掌門俞放歌，在小姨眼中就跟下人一樣？
雖然不舍，但在第二天凌晨，石小樂還是悄悄離開了金鳳樓。
至於為什麼是悄悄，主要是這幾日的動靜鬧得太大，石小樂和蘇艷茹都懷疑有人在推波助瀾，想暗中搞事。
果不其然，石小樂前腳剛離開飛燕城，便遭遇了好幾撥人的截殺，其中甚至出現了納氣境高手！
幸好蘇艷茹早有準備，帶著金鳳樓高手跟在石小樂身後，及時出現阻止了一切。
最後仍是不放心，任性的蘇艷茹，居然直接將石小樂送到了蘆雁山腳下，在石小樂的苦勸之下，方才依依不捨地帶人離開。
石小樂又是好笑，又是感動，直到金鳳樓眾人的身影消失，這才轉身上了蘆雁山。
循著上山小路，數個時辰后，石小樂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可是等他走進去，才驚怒地發現，自己的小院居然被人佔了。
「石師兄，不是我們，是大長老……大長老說你無故私自下山，行蹤詭秘，意欲圖謀不軌，已代替掌門將你貶出了門派。」
房間內，幾個睡大通鋪的畫劍派弟子一見石小樂，立刻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