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倒打一耙
當石小樂趕回畫劍派的時候，發現門派內的氣氛很不對勁。
偌大的山門，居然沒有多少弟子。就連往常最熱鬧的演武場，此刻都冷冷清清一片。
「石師兄，你回來了。」
偶有幾個弟子路過，看見石小樂，立刻走了上來，一臉的異色。
「怎麼回事，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石小樂不解地問道。
幾個弟子拉著石小樂，來到僻靜處，其中一人道：「石師兄，你是剛從外面回來嗎？唉，最近有魔道高手在蘆雁山作亂，已經死了好多人了，弄得很多人白天都不敢單獨出來。」
「魔道高手？」
石小樂愣了愣。
自古正邪不兩立，在飛馬王朝，魔道高手與正道高手自是斗得你死我活。
從人口基數上看，無疑是正道佔了上風。
奈何，魔道武學向來劍走偏鋒，進境普遍比正道武學快。加上魔道中人修鍊起來沒有顧忌，平均實力反而遠超正道。
正是因為如此，正魔兩道交鋒數百代，一直都是旗鼓相當。
直到六百多年前，正道在飛馬王朝第一高手，武帝的帶領下勢如破竹，才終於重創了魔道，換來了罕見的平靜。
這些年來，魔道高手從來不敢大張旗鼓地出現。稍有風聲，便會被正道窮追猛打。
石小樂想不到，蘆雁山居然會出現魔道高手。
「石師兄，起初我們也不相信，但那些死去之人的樣子，太恐怖了！渾身的骨血像是被抽幹了一樣。掌門他們經過檢查，確定出自於魔道之手。」
幾個弟子說起這話，渾身都打了個哆嗦。
「最重要的是，這才幾天功夫，蘆雁十三派加起來，已經有足足幾十人無故死亡。甚至昨天夜裡，飛腿宗，彈指門的兩位掌門也死了。」
這個消息，讓石小樂猛然意識到，情況遠比自己想的嚴重。
如果真有魔道高手存在，恐怕整個蘆雁十三派，都已成了對方的獵物。
和幾個弟子說完話，石小樂直奔俞放歌的住所，發現俞放歌和二長老，還有三位親傳弟子都在。
「小師弟，你可算回來了。」
蕭垣博幾人走上來。
「小樂，最近不要隨便亂走，辦事也要多找幾個師兄弟一起，免得出事。」
俞放歌難得露出嚴肅的表情。
石小樂本來是來辭行的，見到這種情況，辭行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總不能在門派有難的時候，獨自離開吧。
想了想，他決定先留下來看看，如果能解決事情最好。不能解決，也要盡一份心力，也不算愧對了俞放歌。
「事情有進展嗎？」
石小樂問了一句。
「只知道是一個魔道高手，功力恐怕深不可測。」
俞放歌語氣凝重地答道。
根據飛腿宗，彈指門弟子的說法，兩位掌門出事的時候，屋內一點動靜都沒有。
可想而知，能讓兩位納氣二重的掌門毫無反抗之力，對方的實力達到了什麼地步。
最恐怖的還是，根據俞放歌等人對屍體的分析，認為兇手修鍊的乃是一種吸取他人精華的魔功。
這種魔功練起來，提升實力的速度異常驚人。
所以現在，整個蘆雁十三派都是人心惶惶。青天白日下，沒有多少人敢出門，都三五成群地聚在屋子裡，交換著消息。
「我和另外幾位掌門商量了一下，決定從明日起，將十三派的人都彙集在一起，這樣人一多，暗中的人也會忌憚一二。就算他敢出手，其他人也能反應過來。」
俞放歌說出了應對的方法，心中卻嘆息連連。
蘆雁山出了這樣的事，幾位掌門一番商量，當然派人下山援助過，可惜現在都沒消息，也不知哪裡出了問題。
石小樂站在一邊，沉默不語。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很詭異的第六感，總覺得事情的真相沒有想的那麼複雜和兇險。
是夜，十三派的人在各自高手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匯聚到了一起。
由於時值夏末秋初，大家在屋外倒也愜意。加上人一多，膽子不免壯大了幾分，認識的不認識的，很快就聊了起來。
「石兄。」
幾個人走了過來，靠近石小樂。
赫然是拂塵門的齊光，齊暉，以及趙墨蘭。
齊暉看著石小樂，眼中一片複雜。
昔日因為嫉妒，他曾幾次為難石小樂，現在想想彼此間的差距，當真是可笑至極。
或許從一開始，對方就從來沒把自己當成對手吧。
三人上前的同時，亦有很多人主動走過來。
石小樂如今在江湖中的名氣，完全壓過了幾位掌門，堪稱蘆雁山第一人，自然是很多弟子願意結交，認識的對象。
「石師弟，別來無恙啊。」
不知何時，楚林也走了過來，一派沉穩的氣度。
雙方目光對視，石小樂暗暗皺起了眉頭。
是錯覺嗎，為什麼楚林會給他一種外正內邪的感覺。對方的言行舉止，與過去毫無變化，但就是哪裡不對勁。
一般心神越強的人，直覺就越準確。
石小樂想起地下空間的事，對楚林就留了心，不過表面上，還是裝作平淡無奇的樣子。
一夜無事。
第二天，一陣尖叫聲響徹了黎明。
「發生了什麼？」
許多人被吵醒，一個個朝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
更有一些掌門，長老第一時間衝出，待看清現場的景象，紛紛駐足，面色陰沉得可怕。
原來在幾位少女中間，多出了兩具乾癟的屍體，形貌猙獰，牙齒外露，好像被人吸幹了一樣。
「那位魔道妖人又動手了。我的天吶！他瞞過了所有人，此人的功力，絕對超乎想象。」
一位長老喃喃自語，若非顧忌顏面，又不敢一個人行動，他都想下山算了。
照這種勢頭髮展下去，鬼知道下一個會輪到誰。
其他人亦是從頭涼到腳。
本以為耳目一多，至少能發現什麼端倪，沒想到，還是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得逞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尖叫聲此起彼伏地響起，陸續有人發現了被吸乾的屍體，數千號人徹底亂作一團。
尤其是一些女弟子們，面孔煞白，都擠在了一起。
「掌門，我們還是集體下山吧，到了翠羽城，諒那魔道妖孽不敢做亂。」
「是啊，再不離開，我們所有人都要死在這裡。」
各派弟子爭相說道。
這種時候，已經顧不上面子了，就算被翠羽城的江湖人嘲笑，也總比丟掉性命強吧。
「一派胡言！下山之路崎嶇不平，分明就是給魔道妖孽動手的機會，你們一個個如果想死，就自己下山去。」
長風派掌門雷烈怒喝一聲，鎮得其他人說不出話來。
「我看不如這樣，由幾位掌門親自下山，去請附近江湖中的正道高手。」
寂靜中，石小樂忽然提出建議。
「此計不行！」
雷烈想也不想，立刻反駁。
以他如今的功力，對付兩個掌門是極限，如果幾個掌門一起下山，自己根本攔不住。而叫上楚林一起，就怕會惹來有心人的懷疑。
「為何不行？」
石小樂問道。
雷烈一閃而過的驚慌，並未躲過他的眼睛。
「你這個愚昧無腦的蠢材！掌門都下山了，誰來保護在場的人。出了事，你負責得起嗎？還是說，你另有圖謀，這是你的調虎離山之計？」
雷烈冷冷地盯著石小樂，忽然陰沉一笑。
「雷掌門，你是什麼意思？」
石小樂還沒說話，俞放歌忍不住喝道。
雷烈話里話外的意思，傻子都聽得出來，分明就是往石小樂身上潑髒水。
「什麼意思？知人知面不知心，俞放歌，我勸你最近小心點，免得被人背後捅刀。」
雷烈目光一轉，漫不經心道：「姓石的小子，自從半年前開始，武功就一直在突飛猛進，誰知道他用的什麼辦法。」
這句誅心之言一出，現場很多人面色就變了。
現在誰都知道，暗中的魔道高手，修鍊的乃是一種吸取他人精氣，轉化為自身功力的邪門武功，進步速度比常人快得多。
而石小樂在五六個月前，不過一介普通人，想想前後的變化，的確很不合常理。
雖然中間有消息從金鳳樓傳出，說石小樂拜了一個師傅，但也是語焉不詳，難免讓人心生疑惑。
楚林眸光一閃，對石小樂道：「石師弟，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不如將你得到的際遇說出來，也免得大家多些不必要的懷疑。」
一道道目光落在石小樂身上。
其實大部分人，都察覺到了雷烈話中的破綻，不過他們沒有站出來說話，都想看看石小樂如何應對。
主要也是，石小樂進步太快了，讓他們也十分好奇。
石小樂看看得意的雷烈，再看看一臉正氣，貌似為自己著想的楚林，淡淡道：「我憑什麼要說？相不相信，是你們的自由。」
楚林心中冷笑，佯嘆道：「石師弟，你這話就不對了。現在大家一致對外，你卻私藏秘密，莫非真有說不出口的隱情？」
「石師兄，我對你的進步速度也十分好奇，為了大局著想，不妨說說你是怎麼辦到的吧。」
「是啊，如果光明正大，何必怕說出來？」
雷烈和楚林都開口了，一些平日里嫉妒石小樂的長風派弟子，亦是趁機添油加醋，逼迫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