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報復
內力與精神力是兩碼事。
傳聞當精神力足夠強的時候，輕易便能殺人於無形。江湖中所傳的瞳術，也只是精神力運用的一種。
當地底腦髓動用精神大法時，石小樂頓時陷入了被動。蓋因為他只學過移魂大法一門瞳術，而且還是惑敵手段，無法直接以精神力對敵。
砰砰砰。
石小樂頭痛欲裂，心神像是下一刻便會被敲碎。
「咦，好強的精神力，居然超出了本座的預料！小子，憑你自己，只會是庸人一個。把身體交給本座吧，本座會讓你登上武學之巔，笑看世間風雲。」
精神攻擊良久未果，地底腦髓卻更是興奮，因為石小樂堅持越久，代表精神力越強，最後受益的還是他。
一陣浮動的力量出現，偏移了鎚子。
萬般無奈下，石小樂動用了點石之術——氣浮功。
「你一個武者，怎麼會點石術？」
地底腦髓更為驚訝了。
誰不知道，點石氣旋只能存在於人體的下丹田，點石術向來與內功不可兼容，但是這個小子，居然打破了定律？
「桀桀桀，你果真是本座最大的機緣，小子，你還不去死。」
地底腦髓一陣大吼，鎚子暴漲一圈，化為更狂暴的攻擊。
嗙！
意識劇震，石小樂差點痛昏過去，心底也不可避免產生了一絲絕望。
對手的精神力太強了，強了石小樂十倍不止，加上高超的精神技巧，就像格鬥專家打一個小孩，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較量。
早知這裡如此危險，打死石小樂也不會來。但誰又知道，那副捲軸，所謂的無名僧，徹頭徹尾是一個騙局？
但對方騙的是自己嗎？不知多少年前的人，算到有今日？
沉重無比的鎚子砸下，將空氣都掄爆，重重貫入石小樂的腦海中。石小樂有感覺，這一錘足以砸爛他的意識。
「系統檢測到宿主有危險，啟動防衛力量。」
眼看鎚子砸下，一直藏於腦中，靜止不動的系統突然震蕩出一圈圈五顏六色的波紋。
剎那間，好像磨盤擠豆腐，龐大的鎚子直接被碾碎，化作了最精純的精神力，融入石小樂的意識海。
「啊！」
地底深處傳來一聲慘烈的大叫。
「該死，那是什麼力量？」
腦髓驚駭欲絕，又無比的痛心。
要知道，他生前雖是叱吒風雲的人物，精神力無匹。但畢竟肉身死去多年，靠著奪天返氣之陣和聖石琉璃，才保留了腦髓的活性，維持著意識不滅。
剛才用以凝聚鎚子的精神力，可是他好不容易攢了數百年的所得，就這樣沒了，白白便宜了那個小子？！
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就是。
腦髓幾乎氣到吐血，恨不得立刻弄死石小樂，但是他不敢。
剛才那一閃即逝的力量，讓他發自本能的畏懼，或許只有巔峰時期的自己，才能硬撼那股力量，現在純粹是送死。
「小子，本座記住你了，待人間第二次大決戰開啟，本座出世，定要親手將你挫骨揚灰。」
一隻無形大手在腦髓上空出現，朝著聖石琉璃一壓。
氤氳氣息爆發，片刻后，聖石琉璃消失無蹤，彷彿從來沒出現過。
精神力嚴重受損，腦髓不得不沉眠一段時間用以恢復，加上這裡已不安全，他只能啟動天命神相留下的陣法，轉移到他處。
石小樂從暈眩中醒來，立即感覺到了不同。
他的心神太盛了！
假如將石小樂過去的心神比作火苗，遠勝常人，洞若秋毫，那麼此刻則是燃燒的火球，光芒四射，隨處一掃，任何微小的東西也瞞不過他。
閉目回想先前與鬼婆婆的交手，石小樂很快發現了自己的疏忽，讓現在的他與鬼婆婆交手，同樣的實力，他有自信少費一半的勁。
精神力，本來就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就算得到上乘的精神修鍊法門，也需要花海量的時間慢慢磨礪，增加。
可石小樂不得不承認，就是剛才的一場變故，令他得到了常人至少五十年的苦功，甚至更多。
「咦，這是？」
睜開眼睛，土層空間大了很多倍，這才是幻陣消失后真實的模樣。石小樂在前方看見了一顆赤紅色的果子。
「赤陽朱果，不對，是一顆小朱果。」
石小樂站了起來，目露異芒。
真正的赤陽朱果，乃是十大異果之一，有造化之能。而小朱果，效果要差了好幾個等級，但仍是武林人夢寐以求的異果。
傳聞一旦服下小朱果，就能打通人體多處穴竅，不說掃除修鍊瓶頸，至不濟也能減少今後突破的難度。
「也對，如果沒有現成的小朱果，幻陣也無法模擬出赤陽朱果。」
確定沒有危險，石小樂一把摘下小朱果，吞入口中，盤坐煉化。
半個時辰后。
石小樂身上的氣息一陣暴動，緊接著，他的修為從玄氣三重中期，直接突破到了玄氣四重初期。
除此之外，內視就可以發現，石小樂身上的多處經脈都被疏通，今後他修鍊的速度，勢必會比原來更快，突破也更簡單。
「我如今的實力，擊殺鬼婆婆輕而易舉，對上大涼州的玄氣八重高手，也完全有把握勝之。」
如果是之前，石小樂即便突破到玄氣四重，也未必能打敗玄氣八重高手，因為同樣是四重跨度，難度遠比玄氣三重打敗玄氣七重來的大。
但精神力的倍增，令他的戰鬥技巧達到了全新的高度，跨四重境界，已經不算難事了。
起身沿著通道返回，當石小樂回到地表時，恰是黎明到來之際，回首看著半月水潭，他有種恍然如夢的錯覺。
「地底的聲音到底是誰的？還有那個無名僧，究竟是故意指引後人，還是連他也被蒙蔽了？」
石小樂心中有著太多的謎團，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實力沒有達到巔峰前，他是不會再下去了。
走出鬼堡，一道人影正站在樹梢下，仰頭灌酒。
「林兄？」
石小樂認出了林少奕。
「我不知道你為何回鬼堡，對你的事情也不感興趣，我只是在等你。」
林少奕淡淡道。
「為何等我？」
「因為欠你一條命，而我不喜歡欠別人。」
石小樂洒然而笑，道：「林兄不必掛懷，我只是順手為之。」
林少奕道：「你順手是你的事，我承不承情，是我的事。」
好吧。
石小樂不知該說什麼，林少奕也不是多話的人，結果莫名其妙的，二人走在了一起，確切地說，是林少奕跟在了石小樂後面。
用他的話說，什麼時候報了石小樂的救命之恩，就什麼離開。
不過林少奕雖然話少，但畢竟是大涼州本地人，許多石小樂不懂的風土人情，他都能隨口答上，倒是省去了許多麻煩。
二人離開玄風鎮，一路往西，半個月後，來到了一處密林內。
此時正值艷陽高照。
許多江湖客都坐在樹蔭下歇腳。
「喂，你們聽說了，半個多月前，『驚鴻公子』楚山河闖過了銀牛角第二層。」
「這可是江湖中的大消息，我等豈能不知。要說這楚山河還真是厲害，聽說才十九歲吧，就能跨三重境界，力戰玄氣八重高手。」
「這一代的年輕人普遍強大。前十年的江湖，登上銀牛角第三層的，就是頂尖俊傑。現在，登上第四層的都不稀奇，像『落日小劍侯』幾人，更是一年前就完成了這等超人的成就。」
石小樂剛剛從入定中醒來，聽見幾人的議論，不由好奇地問向林少奕：「林兄，不知銀牛角是何物？」
林少奕已知道石小樂不是大涼州人，聞言道：「銀牛角，是一座塔，因為形似牛角，通體銀亮，所以被人稱作銀牛角，那裡是衡量天才級別的聖地。我大涼州俊傑，皆以闖過銀牛角高層為榮。」
「一般而言，闖過首層的人，便是各地的俊彥，同境中能以一擋十。闖過第二層的人，堪稱一流俊傑，玄氣境層次，跨三重境界輕而易舉。」
「闖過第三層的人，則是真正的頂尖俊傑了，玄氣境層次，跨四重境界都不算難事。至於闖過第四層，登上第五層的人，近千年來，大涼州還沒有出現過。」
說到最後，林少奕一貫平淡的雙眸中，都不由露出了極度罕見的狂熱之情。
身為年輕人，誰又不想一覽眾山小，笑傲群英中？
只是江湖太大了，奇人異士多如雨後春筍，也許前一刻你剛稱第一，下一刻又會被別人打敗。
反反覆復，誰又能真正稱尊？
莫說江湖圈子，就算是年輕一輩的圈子，如今也是爭得頭破血流，你來我往，好不激烈。
林少奕自恃天賦不俗，可惜也只闖過了銀牛角第一層而已。
「你去的話，或許有那麼一絲機會，闖過第三層。」
林少奕忽然看向石小樂。
這話惹得正在林中歇息的江湖客們笑了起來。是不是最近天才井噴，所以很多人都變得自信了起來？
「幾位兄台，就是那個穿青衣的小子。」
就在這時，有人滿身殺氣地沖入林中，朝著石小樂大喊。
林少奕轉頭看去，眯起眼睛。
原來出現的是那位從鬼堡逃離的八字鬍中年，他還請來了三個幫手。
從那三人毫不掩飾的氣息看，皆是強大的玄氣八重高手，林少奕自忖，以他的實力，最多只能對付一個。
「你快走！」
林少奕對著石小樂大喊道，對方的實力還不如自己，唯有逃跑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