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劍心小成
山莊的某處廂房內。
石小樂盤膝床上。
不知道身上被下了蠱還好，一知道，石小樂哪有坐以待斃的道理，立刻以精神力將全身掃描了一遍又一遍。
石小樂的精神力，原本就強過靈關境高手，後來又在鬼堡地下，吸收了神秘腦髓數百年的精神力，強盛得超越常人想象。
足足掃描了數十遍，他終於在肋骨某處，發現了異常。
那是一個十分細微的暗點，比灰塵大不了多少，隨著石小樂的血液流遍全身，難怪難以發現。
精神力放大，石小樂腦中呈現出一副畫面。
暗點變成了一個小蟲子，蟲子之中，又有一粒血精。
只是讓他驚奇的是，這個小蟲子，正被自己體內的某種力量所侵蝕，失去了一小部分身體。
「我曾吞服過金蟾內丹，後來又激活了某種吸收毒素的能力，尋常蠱術對我不起作用。」
天涯閣的蠱術大師，實力自然非同凡響，否則石小樂也不會中計。
但是很顯然，即便是對方下的蠱蟲，也正被石小樂的身體所排斥，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徹底吞沒。
倒是那粒血精，讓石小樂臉色沉凝。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從黑魔神君身上提取出的。
心念一動，血精從毛孔中排出，懸浮於石小樂的指尖之上。
想必正是這粒血精，引動了天命羅盤的感應。
沒什麼猶豫的，內力從指間衝出，碾向血精。
「你不能滅掉我，否則便無法吸收我的魔道精華。」
嚇人的一幕發生，血精中湧出一陣黑霧，黑霧在石小樂身前化作了一道模糊的影子。
石小樂卻一點都不吃驚。他早已感受到了其中的精神波動，內力加重，如利劍般擊向血精。
「且慢，你不想知道天涯閣追尋的驚天秘密嗎？我們可以合作，我可助你成為大涼魔道之主。」
黑影有些急躁。
「我不想知道，也不會與你合作。」
所謂合作，必須兩個實力相當的人才能成立，否則很容易變成與虎謀皮，石小樂可不相信黑魔神君這種人。
什麼秘密之類的，憑現在的他，參與進去只有死路一條，沒必要自找苦吃。
「是你逼我的。」
見石小樂毫不留情，黑影化作一道尖矛，狠狠刺入石小樂的眉心，想要將他的精神海摧毀。
他原本想徐徐圖之，等這粒精神種子足夠壯大了再發動襲擊，現在不得不孤注一擲了。
好在雖然只是一粒種子，但黑魔神君相信，只要自己小心一點，攻佔石小樂的精神海應該不難。
黑矛刺在石小樂的精神海，如同鐵絲撞鋼板，精神海毫無波瀾，巨大的反震之力，反將黑矛震得崩潰了大半。
「你的精神力，怎會如此之強？！」
黑影駭然。
石小樂笑笑。
方才他掃描身體所動用的精神力，只有自身精神力的十分之一，剩下九成，目前根本無法催動。否則，只怕一開始就能發現黑魔手臂的異狀。
催動一成精神力，石小樂不斷撞擊黑影，數十次交鋒后，將黑影擊得粉碎。
「小子，本君記住你了，待我逃出天涯閣，必將你碎屍萬段！」
崩潰前，黑影怨毒地發誓。
「先有本事出來再說吧。」
石小樂不以為意。
黑魔神君本就不懷好意，他沒必要客氣。況且，誰知道對方何時能從天涯閣逃出來。
黑影崩潰后，化作純粹的精神力量，融入了石小樂的精神海。
一剎那，石小樂敏銳地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量又增強了一些，眼前竟還閃過一些模糊的記憶碎片。
有打鬥的場面，有大段的口訣，還有一些對話。
「黑魔神君的記憶嗎？」
精神種子，從本體中脫離，當然不可避免會烙印上主人的記憶。
石小樂甚至從其中，找到了不少高深莫測的魔道武學，只是過於殘缺，無法向系統兌換罷了。
看了看懸浮於空中的血精，石小樂出奇地沒有摧毀。他已經從記憶碎片中得知，只需以內力包裹住血精，便能隔絕天命羅盤的感知。
既然如此，倒不如先留著，進可攻，退可守，萬一到時有必要與魔道接觸，興許還會用上。
……
就在黑影被擊潰的同一時間，距離石小樂不知多遠的某處地牢中，一位全身被尖刺鐵鏈穿透，釘在石牆上的男子暗哼一聲，睜開野獸般的陰森雙眸。
「該死的混蛋，敢廢掉本君的精神種子！」
男子身上透出讓人幾欲窒息的殺氣，令牆壁上的燭火都搖曳了幾下，可想而知，當年是何等的凶狂人物。
天涯閣想謀奪黑魔神君的秘密，黑魔神君何嘗不是在暗度陳倉，以精神力融入血精，準備『借體重生』。
當年他在一處古迹中，學到過一門驚天動地的精神大法，這些年一直修鍊不怠。這也是為什麼，天涯閣至今無法從他口中套出秘密。
他早已給自己下了禁制，一旦被人催眠，精神力便會自動崩潰。
原本，只要精神種子能控制寄體，黑魔神君便能裡應外合，以那件秘密為代價，請某些隱藏的魔道巨擘出手，救自己脫困。
現在，功虧一簣！
「本君不會放棄的，等精神大法徹底圓滿，我看天涯閣誰能攔我，哈哈哈……」
心內狂笑，黑魔神君閉上眼睛，繼續參悟精神大法。
……
在山莊內又待了兩天，天涯聖女果然命黑衣老嫗送來了模仿黑魔神君絕學，魔天手所創出的魔道武學，只不過，只有前半部。
「二流上品。」
石小樂吸了一口氣。他懷疑，這套武學如果完整的話，應當是一流級別。
而能創出一流武學的天涯閣，得有多麼強大？
「聖女吩咐，會給你兩個月時間，務必將這套武功練到小成，到時你便可以離開了。給老身好好練，免得誤了大事！」
黑衣老嫗嘲諷地看了石小樂一眼，冷冷一笑，轉身離開。
將手中的魔玉手看了一遍，記住后，石小樂立刻將之兌換成了五千點獎勵值。
扣除兌換神刀斬和天地俱梵所花去的獎勵值，石小樂的獎勵值，一下子達到了驚人的三萬一千五百點。
距離購買一流武學所需的五萬點獎勵值，越來越近了！
知道會被人監視，所以石小樂裝作很認真的樣子，白天修鍊魔玉手，晚上則觀看天涯聖女送的那張紙。
讓石小樂震驚的是，他發現自己修鍊起魔道武學，簡直是得心應手，短短一個月，就將魔玉手練到了小成，速度遠超奪命十五劍。
而且他明明剔除了黑魔神君的血精，依舊可以吸收對方的魔道精華。這兩件事，再度讓石小樂對自己的身世產生了濃濃的懷疑。
難道，他真的與魔道有關嗎？
「好可怕的劍法。」
一張紙攤在桌上，上面寫著『劍』字，筆走龍蛇，一勾一劃，都像一位絕世劍客在舞劍，看久了連眼睛都會刺痛。
石小樂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但每次仍會沉浸在奇妙的世界中，連心都在跟著舞劍。
「劍法中，蘊含著殺戮氣息，這位天涯閣劍客，修鍊的應該是殺戮劍道。」
殺戮，與凶煞有著不小的相似，一個月觀摩下來，石小樂的凶煞意境，不知不覺已從三成境界提升到了六成。
如果再讓他施展奪命十五劍，石小樂有自信，即便與靈關境四重高手正面一戰，亦不弱下風，配合赤火劍，可與靈關境五重高手一較高下！
不過石小樂並沒有因此滿足，他感覺自己還沒看透這個字，大有潛力可挖。
「聖女殿下，他還在研究那個字。」
負責監視的天涯閣弟子來到大廳，稟告道。
「自不量力，那個字，只有我天涯閣一流弟子才能參悟，他以為自己是誰？」
黑衣老嫗笑了起來。
「如果他能參悟出東西，我不介意給他更多的機會，甚至扶正他，讓他成為真正的五百金童之一。」
天涯聖女淡淡道。
她不是鐵石心腸之人，身為正道，終究覺得愧於石小樂，所以才送了一個字，權做補償。當然，如果石小樂沒本事，她也只能做到這一步。
匆匆又是一個月過去。
魔玉手，竟被石小樂修鍊到了圓滿境界，不過他很謹慎，只展現出超過小成的水準，符合天涯聖女與黑衣老嫗對自己的『定位』。
「劍，乃殺人利器，我之劍道，一往無前，殺戮無邊！」
「劍道，心之所向，意之所往，行之所至。」
不知道將『劍』字看了多少遍，石小樂心中的感觸越來越深，某種玄妙的力量，像是從心底深處湧上，只差一個缺口，便能噴薄而出。
「我雖參悟了奇險意境，迷月意境，風之意境，凶煞意境，但，我的劍道是什麼？」
石小樂捫心自問，忽然迷茫了。
他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江湖中，往往只有劍心圓滿的劍客，才有能力回首過往所學，熔煉出屬於自身的劍道。
「我要走出一條無敵劍道，吸納百家所長，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石小樂喃喃自語，一頭扎入『劍』字散發的殺戮意境中。
某一刻，心底的力量變得具象化，漸漸地，彷彿凝成了一柄虛無的劍。
劍心境界，小成！
初入劍心境界，只能增幅劍法的攻擊力。而一旦劍心小成，劍客便能以心中之劍，斬盡心底所有的雜念，不讓自己受到負面情緒的干擾。
這也是為什麼，無數劍客渴望進入這個境界。
恐怖的劍勢剛剛衝出體表，立刻又被石小樂收回體內。負責監視的天涯閣弟子愣了愣，怎麼回事，剛才似乎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
「看來太累了。」
見房中毫無異狀，天涯閣弟子搖搖頭，暗怪自己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