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隱隱觸摸到的境界
「該死！」
羅文旭眼前天旋地轉，極度的震驚和羞怒，讓他沒有力氣爬起，更不敢去看四周旁人的眼神，只知道，這是他人生中最恥辱的一天。
又是一口血噴出，羅文旭直接暈了過去。
石小樂搖搖頭。
這種心性，就算是天資絕世，也成不了大氣候。
幾個天羅派弟子抬起羅文旭的身體，驚懼不已地看了石小樂一眼，立刻逃也似地離開了古地擂台。
「第十場，開始。」
裁判收回目光，口中大聲宣布。
「真沒想到，你比羅文旭還厲害。」
譚青艷深深地注視著石小樂，手一揮，長劍出鞘，主動攻出，一圈輕微的漣漪劍氣，波盪向四周。
水之真意。
論速度，水之真意明顯不如風之真意和電之真意，但它勝在後勁和變化，可剛可柔，可攻可受，乃是頂級真意中，最平衡的真意之一。
可是很快，譚青艷就驚駭地發現，論後勁和變化，石小樂一點不弱於自己，甚至猶有過之。
二人的交手，時而像是狂風對洪流，兇猛碰撞，時而像是輕風對溪流，稍沾即走，前後變化之快，看得人猝不及防。
「石兄，接我最後一招，水光瀲灧！」
譚青艷長劍一劃，道道劍光分散開來，被天上的太陽一照，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哪裡發亮，哪裡就有劍氣衝出。
「好一招水光瀲灧，這一劍已經脫離了自我的範疇。」
石小樂心中暗贊，忽然間，腦中電光一閃。
一直以來，他都在追求更高的劍道境界，但似乎太執著於本身，反而忽略了外在環境對自身的影響。
所謂師法天地，人體固然是一個宇宙，擁有無限力量，但若是沒有外物參照，你又如何啟發這種力量？
正如譚青艷的這一劍，劍氣分明與陽光相互作用，是自我與天地部分融合的一劍。
「我懂了。」
身體愣住片刻，眼見道道劍光已經衝到面前，石小樂這才飛掠向前。
人們眼前出現了一個錯覺，彷彿譚青艷的劍光停住了，時間凝固，唯有石小樂的劍不受束縛，勇往直前。
叮！
一柄劍插在地上，譚青艷面目痴獃。
剛才那一瞬間，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隱約看到白光一現。
這才是對方的劍法嗎？
「多謝。」
石小樂收劍入腰帶，對著譚青艷說道。
剛才一瞬間，他隱隱觸摸到了一直在追求的劍道境界，雖然還未真正達到，但方向已經確定，領悟只是遲早的問題。
石小樂對羅文旭也說過相同的話。但所有人都感覺得出，對於前者，他分明帶著嘲諷，而對於譚青艷，卻是發自真心。
「這個人的實力，怕是不弱於頂尖的一流天才。」
譚青艷暗暗想道。
玄武州不像其他地方，乃是真正龍虎匯聚之地，所以對於天才的分級，也十分之嚴格。像羅文旭和譚青艷，只能算是中等的一流天才。
「此人在清水宗所有弟子中，能排在前三。」
幾名清水宗弟子無言以對。
在羅文旭被打敗后，他們就知道譚青艷不是石小樂的對手，但當結果真正出來，還是有些恍惚。
「石公子，恭喜你連贏十場，不知可有興趣，成為這裡的守關者？」
裁判走上來，問道。
古地擂台的守關者，每月都有三萬兩銀子的俸祿和一百塊玄晶石，待遇讓很多江湖客垂涎不已。
「抱歉，在下不能久留。」
石小樂答道。
裁判點點頭，不久后，領人帶著一口大箱子走了過來。
「石公子，這是你剩餘的一百九十二萬兩銀子，以及一顆日月晶石，還請你帶路，我們幫你帶到客棧。」
這句話剛說完，石小樂就清晰感覺到，現場不少人的目光變得熾熱起來。
一百九十二萬兩銀子，無疑是巨大的誘惑，但日月晶石，更是無數江湖客夢寐以求的東西。
對於靈關境高階武者，乃至龍關境高手來說，玄晶石的作用微乎其微，唯有日月晶石，才能快速激增他們的功力和修為。
可惜的是，日月晶石太少見了。哪怕在玄武州的一流門派，日月晶石也只有掌門和幾位長老，有那麼一絲機會享用。
而在頂級門派，一年收集到的日月晶石，也不會超過一萬塊。
現場有那麼幾位龍關境高手，至於靈關境高階武者，就更多了，看著被聯盟高手抬走的大箱子，無不心中燥熱。
……
回到客房，等到古地聯盟的人走後，石小樂立刻將銀子和日月晶石放入了系統空間。
其實按他的想法，應該即刻離開遺迹古地。因為在回來的路上，石小樂已經發現了不少天羅派弟子，似在暗暗盯梢自己。
很顯然，被自己當場擊敗后，羅文旭並沒有善罷甘休。
石小樂倒不怕同輩高手，就怕天羅派高層會出面。
身為古地聯盟的成員之一，天羅派在遺迹古地的關係和能量，絕對比自己想象的強大許多。
「再等一等吧。」
搖搖頭，石小樂拚命回想著腦中的劍道感悟。有些東西，一旦錯過，就可能需要花費多十倍，百倍的時間去彌補。
心神沉浸在幻想的天地，石小樂任由精神力蔓延，融入了房間內的盆栽，泥土，小蟲之中。
冥冥中，石小樂有種感覺，彷彿這一切都成了他身體的延伸，成了他手中的劍。
天地萬物，皆可為劍。
這正是石小樂領悟出的下一個劍道境界。
某一刻。
隨著石小樂睜開眼睛，房中忽然鋒芒一閃，彷彿有兩柄利劍刺破虛空，不過利劍剛剛凝固，又告崩潰。
「算是半隻腳踏入了這個境界，想要真正觸及，還需費很大一番功夫。」
想要領悟出超越劍心的境界，何其之難，至少超過九成的天才劍客窮其一生都無法辦到。
能在二十三歲，隱隱觸及，足以證明石小樂的天縱之資。
推開窗，街上人流如織，石小樂輕易發現了隱藏在其中的天羅派弟子。
此地不可久留！
去意已決，石小樂退了房錢，又甩開了幾位盯梢自己的人，等他再出現時，已變成了另一幅模樣，而後大搖大擺地向城門口走去。
「三長老，羅師兄，那個姓石的不見了。」
天羅派駐地，幾個負責盯梢的弟子急匆匆跑回來。
「不見了？」
羅文旭眯起眼睛，一臉惡毒之色。
他先前的昏厥，一半是氣的，另一半卻是故意如此，想要假借昏迷來逃避現實。在羅文旭心裡，可謂恨透了石小樂。
「只要沒出古城，他躲不了，加派人手，並通知其他交好的幾派，讓他們協助我等。」
說話的是羅文旭身旁的中年男子，正是前者的師傅，天羅派三長老。
幾人領命而去后，三長老拍拍羅文旭的肩膀：「徒兒，你已產生心魔，不利今後的修鍊，放心，為師一定替你討回公道……你且稍等，為師去城門口看看，免得被那小子鑽了空。」
江湖門道，不計其數。
雖然諸如易容術，縮骨變形功等手段已經失傳，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三長老還是決定親自去城門口盯著。
其實如果可以，更好的辦法是暫時關閉城門。但私下報復的事，好說不好聽，何況以天羅派的分量，哪裡夠資格去影響那幾個頂級勢力。
「有勞師傅了。」
羅文旭低下頭，暗暗決定，等抓住石小樂，一定先剁碎了對方的手，再剝了他的皮，將對方的血肉拿去喂狗，屆時看他還如何囂張。
天羅派駐地，就在城門口的大街上，三長老一個飛掠，就到了城門樓頂。以他的身份，在城內動用輕功，自然沒人敢說什麼。
雙瞳豎起，三長老的眼睛，像是成了貓眼，目光掃視之下，進出城門的各色人流盡收眼底。些許的隱藏手段，立刻暴露無遺。
這是圓滿狀態的旋眼，能勘破江湖中各色各樣的偽裝。
當初三長老之所以肯收羅文旭為徒，正是看中了對方的精神天賦，認為他能繼承自己的衣缽。
一通掃視之後，並無發現。
三長老並不死心，繼續掃視第二遍。
當來到第三遍時，三長老忽然目光一凝，看向了剛剛排隊走出城門的一道修長人影。他倒沒有發現異常，只是莫名覺得，此人的面相有些不對。
「站住！」
大喝一聲，三長老從城門頂樓衝下，驚住了不少人。
聽到後方的動靜，石小樂再也顧不得隱藏身份，運起風神腿就朝官道旁的樹林衝去。
「撕天手！」
一隻碩大無朋的掌影，突兀蓋壓而下，捲起颶風般的狂潮。
轟隆一聲巨響。
黃色土地上，頓時出現了一個二十丈大小的掌印，入地足有三丈。噴發出的氣勁瘋狂肆虐，震得十丈外的石小樂五臟六腑都差點移位。
「龍關境五重高手。」
這位三長老，赫然是龍關境五重高手，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龍關境五重高手。對方掌握的土之真意，明顯達到了三成境界。
穿山入林，石小樂不要命地逃竄。
奈何雙方的功力差距太大，隨著距離接近，石小樂不時便會受到掌力餘波的傷害，到了數里之外，已嘴角溢血，臉色發白。
嗷！
一道青芒閃過，青風從林中衝出，一縱而過，托住石小樂就往外跑。
「這個畜生？」
三長老眼睛一亮。
凡是江湖人，少有不愛馬的。三長老縱橫江湖多年，何曾見過這種玉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