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所向無敵（上）
「憑氣勢就想嚇住我，你以為自己是誰？」
狂笑不已，彭顛雙掌一按，嗙嗙嗙的爆破聲中，劍氣盡數潰散。但他不可阻擋的身體也不由一滯，錯過了拘拿蘇艷茹的最佳時機。
不知何時，在巨大廣場的另一側，現出了一道青衣身影，黑髮如墨，臉龐瘦削，雙眸比深藍海洋里的寶石更加明亮。許多人僅僅看見此人的輪廓，便不由為其風采所傾倒。
無形的劍勢，正從他體內噴薄而出，自成一界。這樣的人，這樣的氣場，讓人們瞬間聯想到一個名字。
石小樂。
只有那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石小樂！
「莊主！」
許多人大喊，在這局勢一敗塗地的情況下，石小樂的出現宛如一劑強心針，讓無伶山莊的弟子們安定下來。
但更多的人，卻為石小樂而擔心。
他不出現，即便無伶山莊被人翻了過來，至少還保留著最後一份希望，可若是石小樂被擊敗，那就真的是恥辱了。
即便知道石小樂可以動用碧月斧，但對手比四象山人可怕得多，能夠奏效嗎？
「你就是那個什麼順天都第一天才，照我看來，也不過如此。」
彭顛看了看石小樂，勾了勾手指，道：「有人派我來打敗你，所以你本不該出來的，因為那樣會自取其辱。」
將場中的情形盡收眼底，石小樂面無表情，道：「自取其辱的是你，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立刻從無伶山莊滾出去，等我動手，下場就沒那麼好了。」
彭顛愕然，隨後哈哈大笑起來，好像聽見了最好笑的笑話，眯著眼睛道：「就憑你，也有資格和我說這種話？」
沒有理會對方，石小樂對著遠處的艾英龍，俞清賀等人道：「多謝諸位的援助之手，不過這是我無伶山莊的事，有人當眾挑釁，自當由石某應付。」
說話間，左手伸出食指，朝前點了兩下。
一縷輕風般的劍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數百米之外，沿著詭異莫名的弧線一切而下，恰恰好擊在了天閻劍尊招式中的破綻處，令他劍勢大減。
銀劍相公和俞清賀趁機出招，頓時將天閻劍尊打飛出去。
與此同時，夏侯宗的黃沙掌法同樣被劍氣捅出一個細微的窟窿，窟窿內劍氣縱橫，像是青色蠶絲般不斷蔓延，滲透，抽絲剝繭，很快將黃沙掌力瓦解了大半。
逼得後者招不成招，只能變攻為守，避開了金刀老人和艾英龍的圍攻。
一招同時逼退兩大頂級尊者，石小樂甫一亮相，立刻給了在場眾人一個大大的震驚。
「好細膩的劍術！」
「他是怎麼做到的？」
上至門派之主，下至長老弟子，乃至下人丫鬟，全都目瞪口呆。
巧合，還是？
要知道無論是夏侯宗，還是天閻劍尊，對於武學招式的理解早已臻至不可揣測的境界，同級別高手都休想輕易窺破，石小樂才剛剛到來而已。
更何況，就算窺破了招式，想要利用破綻，也必須要有同級別的反應和速度啊。
「崩天拳。」
那組成戰陣的數十位尊者還在持續進攻，拳芒不斷衝撞著陣法，總算令陣法表面出現了道道漣漪。
「將我的話當成耳旁風？」
不見石小樂如何動作，只知道話音還在原地，他的人已出現在戰陣之前，不等數十位尊者有所動作，信手一揮。
「此陣乃是教中數位長老聯手所創，玄奧莫測，居然妄想以技巧破掉，自不量力。」
彭顛暗暗冷笑，輕易看出來，石小樂這一揮並未動用太多力量，可是下一刻，他的眼眸微微瞪大。
一揮之下，筆直的劍氣印在罡氣護罩上，倏然如同閃電裂縫，迅速彎曲蔓延，分成了許許多多的分叉，每一條分叉都是一道劍氣，勁道全然不同。
眾多截然相反的劍氣共同作用下，罡氣護照如玻璃般破碎，劍氣又組合為一，刷刷，從兩排尊者的脖頸處劃過。
下一刻。
數十顆頭顱同時衝起。
一劍，戰陣破，數十位尊者命喪當場。
「什麼？」
眾人不能置信，哪怕各大頂級尊者都無法例外，露出震駭的表情，無可掩飾的震駭。
哪怕以他們的實力，都遠遠無法做到這一點，偏偏石小樂展示出的實力，又沒有超越他們。這代表對方的戰鬥技巧，已到了爐火純青，登峰造極的地步，別說常人，就是他們也難以望其項背。
戰陣的道理與陣法如出一轍，又豈能瞞過石小樂的感知。
這兩個月來，石小樂終日閉關，廢寢忘食，滿臉的鬍鬚不是白長的。在原先基礎上，他的劍道技巧更進一步，如今不說碾壓整個順天都也差不多了。
再配合精神力，若還瓦解不了對方的戰陣，簡直就是笑話。
「你敢動手殺人？」
寂靜中，彭顛忽然怒喝。
「沒有陣法，現場不知多少人要死，不該殺嗎？」
石小樂淡淡道。
「彭少俠，無需動怒，讓我來收拾他。」
夏侯宗想起上次被對方陷害受傷的事，喝道：「石小樂，你說這是無伶山莊的事，好，就問你敢不敢與我堂堂正正一戰，不借用任何外力！」
技巧強有什麼用，終究只是錦上添花，絕對的實力才是強大的根本。
「不要答應！」
艾仁雄，蘇艷茹二人不約而同地傳音，生怕石小樂一怒之下中了對方的圈套。
「好。」
石小樂點點頭。
「黃沙換日月！」
沒有任何猶豫，夏侯宗飛掠而出，還在半空，一隻大手對著下方按下，掌印如吹氣球般不斷擴大，眨眼便遮蔽了半個廣場。
仔細看去，這哪裡是掌印，分明就是由無數罡氣組成的沙粒堆，在九成巔峰沙之真意的催動下，風吹不散，雨刮不亂，令空氣都在跟著下陷，沉塌。
這是夏侯宗的全力一擊，攜著他的憤怒，殺機，盡數傾瀉。
鏗！
一聲清亮的劍鳴，響徹無伶山莊，響徹九玄山方圓十里之地。
這是石小樂今日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出劍，一劍出，青色劍氣片片奔涌，逆流而上，分成五次擊在黃色掌印上。
第一次擊中了掌緣，第二次擊中了掌心左下三尺之處，第三次和第四次，擊中了掌腕末端，第五次則從黃色掌印側邊沖入。
由於速度太快，導致五次像是合成了一次，嗙的一聲，整個黃色掌印立刻崩潰，散成漫天黃沙。
夏侯宗的身體忽然出現在黃沙之中，原來他利用此招潛匿了蹤跡，為的就是進行真正的必殺攻勢，身體旋轉，像是一道黃色螺旋，氣機全然鎖定了石小樂，不給他閃避的可能。
這是硬碰硬的殺招，拋除了任何技巧，比的就是絕對實力。
「你死的一樣快！」
面不改色，石小樂人劍合一，如青色光柱般悍然迎上。
咣！
震耳欲聾的聲音中，青黃兩道光芒毫無花假地撞在一起，持續了僅僅一次呼吸時間，黃色光柱碎裂，被青色光柱穿過。
兩道身影落回場中，背對而立。
夏侯宗低頭看了看，衣袍前襟破碎，臉色陰沉道：「你的劍招，倒是不賴，可惜傷不了我。」
「是嗎？」
石小樂沒有轉身。
在他說完后，夏侯宗忽然悶哼一聲，緊接著胸口爆出一陣血霧。
所有人都看到，他的胸口出現了一個大洞，洞口邊緣鮮紅一片，連內臟都看不到，不是消失了，而是被劍氣碾成了粉末，直到此時才被察覺。
「不，不可能……」
夏侯宗嘶吼一聲，栽倒氣絕。
沒有人能想象，石小樂在這兩個月內取得的進步。
金剛不壞之身無愧是頂尖的一流中品武學，達到圓滿的那刻，不僅令石小樂防禦力大增，連帶著他的罡氣都渾厚了一截，真正從質量和總量上超越了玄武州的頂級尊者。
所以目前的石小樂，差的頂多就是真意領悟，其他各項無不領先，硬碰硬，照樣能擊殺夏侯宗。
這就是他的底氣來源。
「難怪敢如此猖狂，不過遇到我，是你的不幸。」
一道灰色身影橫衝向石小樂，帶起狂潮般的凶厲氣勢。彭顛雙手齊張，一道道灰色小蛇撲騰而出，規律地忽隱忽現。隱去時，連氣息都捕捉不到，出現時，又遠近不明，讓人不知道何時會進攻，更無從主動出擊。
天才都是驕傲的，彭顛在面對他心中的玄武州土鱉，尤其如此，所以他偏要在技巧領域擊敗對方，徹底擊碎對方的尊嚴。
「啊。」
一聲尖叫，出自白雪瑩之口，俏臉布滿擔憂之色。
「再隱藏又如何，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如果動用神關境的精神力，石小樂輕易能發現招式中的破綻，但是他沒有動用，右手迅疾地連揮三劍。
嘶嘶嘶。
可怖的劍氣，混合著勁風，眾人這才發現，石小樂的風之真意已達到了七成境界。
他的第一劍恰好擊在灰色小蛇將隱未隱之時，無形氣息流轉，灰色小蛇本就靠著循環之力欺騙對手的感知，驟然被打斷節奏，半隱半現。
第二劍正好在此時刺入，角度與力量恰到好處，令無形氣息反向流轉，與正向氣息發生了激烈衝突，自動炸開。
最虛無的第三劍，原來才是石小樂的殺招，在灰色小蛇崩滅，影響彭顛自身狀態之時，輕輕拂過。
風極劍法第一式，輕風過庭。
嗤！
彭顛雙手交叉護在前方，受此一擊，血箭從其後背射出百米之遠，整個人慘叫一聲，翻滾著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