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七章 真正的以氣馭劍
誰都沒有忘記麒麟擊敗印司命的那一劍，但因為不知道他動用了幾成功力，所以對他的實力有諸多猜測。
但不管如何，對方最差都是頂尖四甲地仙，沒有人敢小看。
「麒麟，出來！」
血閻羅大喝，短短片刻間，他已思忖了不下五種策略，最後決定，一開始就與對方硬碰硬。
因為傳言麒麟的技巧登峰造極，他不想以己之短，攻彼之長，尤其在這種必須要勝的決鬥中，任何疏忽大意都可能導致失敗。
無數雙目光落在青衣少年身上。
「歸兄，介不介意我截胡？」
石小樂卻看向歸之行，問出了一句令端木可人和穆棱詫異的話來。
歸之行摸摸鼻子，苦笑道：「石兄這個問題，真是令我難以回答。要看截什麼胡了，總不能你搶我的女人，我的機緣，我還說不介意吧。」
石小樂不好意思地笑笑，這是另外三人在今日第一次看見他笑，道：「歸兄莫要誤會，在下絕不做傷害你之事。」
「那我不介意。」
歸之行瀟洒地聳聳肩。
點點頭，石小樂飛掠而出，與血閻羅相距三百丈。
這一刻，很多人看出了兩者間的不同。
血閻羅渾身氣勢澎湃，手擒雙圓環，就像準備多時的老虎，隨時都會發動致命一擊。反觀麒麟，身體竟是無比放鬆，周身更無一絲劍氣繚繞，處處皆是破綻。
這種漫不經心的姿態，當即令許多正道名宿皺起了眉頭。
什麼意思，難道麒麟認為他必勝嗎？須知血閻羅可不是阿貓阿狗，從之前兩大閻羅的出手看，他們必然藏著各自的殺手鐧，大意不得。
「狂妄自大！」
「這傢伙想找死嗎？」
魔道群英本就因為連輸兩場，心中憋了一口氣，乍見石小樂的樣子，紛紛忍不住喝罵，言辭激烈。
就連後方的三大妖孽都面露異色，唯有歸之行，像是看出了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看出來。
最憤怒的當屬血閻羅。
又有什麼，能比被人當面無視更加恥辱的事情？
「我要殺了你，去！」
心力催動，血閻羅手中的兩枚銅環以極快的速度襲向石小樂，宛如兩條血色通道，連接幽冥地獄。
「又是以氣馭環！」
某處山峰上，一些高手驚叫。
他們曾在畫舫上，有幸看過血閻羅擊敗史千笑的戰鬥，自然知道對方的以氣馭環有多恐怖。
確切來說，類似這種馭氣術，威力並不算大，觀賞的效果更多一些，但血閻羅卻生生將之修鍊成了自己的殺招。
只是這一次，兩環的速度比上次慢了許多，連他們都能看清軌跡。
「這是怎麼回事？」
史千笑疑惑不解。
他當然不知道，不是血閻羅手下留情，而是在他發招的瞬間，石小樂渾身的破綻都消失了，以至於讓他無從下手，只能通過放慢速度，來尋找破綻。
「這就是以氣馭環，侮辱了這四個字。」
石小樂搖搖頭，話語一改往常的謙和，犀利得不留情面。
血閻羅臉色漲紅，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若還不做出還擊，臉面往哪裡擺？既然你沒有破綻，我就自己製造破綻。
「給我殺！」
咬破舌尖，血閻羅施展了精神秘法，正在半空交叉旋轉的兩個銅環，忽然以絕快的速度殺出，竟比擊敗史千笑時還快了三成，宛如兩條見首不見尾的血龍。
暴起突然，血閻羅清晰感知到，石小樂身上出現了兩個破綻，不過對方很機警，立刻通過微動作掩蓋。
然而。
血閻羅心中獰笑不止，就在兩枚銅環距離石小樂還有十丈時，突然齊齊晃蕩，砰砰兩聲中，竟又從中彈出了兩個銅環，以更快的速度沖向石小樂。
這一驚變，大出眾人意料，哪怕是許多五甲地仙都不能淡定。誰都沒想到，血閻羅的以氣馭環如此純熟，其兵器更是別出心裁。
「要遭！」
長須老者心中大叫。
「不會第一下就出洋相吧？」
小地仙榜排名第十四的『雷霆劍客』盛行之，牢牢盯著場中，腦中生出這麼一個念頭。
「何謂自取其辱，這就是。」
正盤坐於地調息的鐵閻羅暗自冷笑，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血閻羅的這一記陰招有多可怕，哪怕是他，猝不及防下也要失去先機。
眼看兩枚銅環率先衝來，石小樂仍有時間反應。事實上，就連剛才的兩個破綻，都是他故意露出的，不如此，如何能逼出對方的底牌？
石小樂很清楚，就算自己將前面兩枚銅環擊飛，後面兩枚也會趁勢擊中自己的破綻，所以必須一勞永逸。
連雙手都未曾動，腰間的紅離劍自動出鞘，在空中劃過了一道琉璃般的彎曲紅光。
叮叮叮叮。
連續四聲脆響，四點火星飛濺，旋即就見四枚銅環東歪西倒，無序地亂飛出去，比進攻時還快。
「什麼，以氣馭劍？！」
血閻羅大吃一驚。
他調查過石小樂的資料，自然知道對方在玄武州，曾施展過以氣馭劍，但不知道，對方的造詣如此之高。
能在瞬間看出四枚銅環的位置，並準確地擊中，這代表劍速遠勝過銅環的速度，可是這怎可能？
須知以氣馭物，本質上靠的是精神力，但外在體現卻是心力。血閻羅的心力天生就強，連三魔僧都誇讚不已，他實在無法接受，有人能比他更強，而且還強得多。
但是情勢不容他多想，就在擊飛了四枚銅環后，紅色長劍微微一頓，又朝他射來。血閻羅怒不可遏，不知道為什麼，他懷疑中間的停頓是故意的。
心念一動，一層血芒如蠶繭，包裹住血閻羅的身體，紅離劍刺在上面，立即被彈開。
以氣馭劍的攻擊力畢竟有限，無法破防。
就在眾人以為，石小樂會發動真正進攻的時候，卻見紅離劍一個轉彎，忽如疾風驟雨，連續衝擊紅色蠶繭表面。
劍路，赫然是不少人見過的風極劍法！
「不可能！」
「以氣馭劍，這才是真正的以氣馭劍！」
這一刻，無數人大叫出聲，不可思議地看著半空中的一幕。
沒有人見過上古江湖的以氣馭劍術，但是人們覺得，傳說中令天下劍客無比神往的以氣馭劍術，就應該是此時的模樣。
鐺鐺鐺鐺鐺……
遙控紅離劍使出風極劍法，不足真正威力的二十分之一，但勝在速度更快，效率更高。
而且沒有人知道，石小樂領悟了五縷心劍之力后，施展以氣馭劍簡直如臂指使，消耗遠低於過去。他懷疑，這正是上古劍客的秘密。
當然，這與心雷一劍可不同。心雷一劍是精神力與真意的結合，跨越了招式的範疇，否則石小樂也不敢當眾施展。
「破。」
石小樂左手一揮。
嗤啦。
三百丈外的紅離劍橫空劃過，在無數次擊中同一破綻后，順利破掉了血閻羅的防守。不待後者有所反應，紅離劍順勢一撩。
血花綻開。
慘叫一聲，血閻羅胸口多出了一條長約六寸，深有兩寸的劍痕，劍痕內劍氣密布，不斷絞殺血肉中的生機。
「血焰浮屠，殺殺殺！」
全然不顧傷口，血閻羅臉色猙獰，飛退的過程中，雙手飛快結印，傾盡全力施展出畢生殺招。
他不相信，更無法接受自己會敗得如此徹底，比怒閻羅和鐵閻羅還不如。
「還來？」
準備收招的石小樂眉毛一挑，紅離劍飛射而出。
嗤嗤！
血閻羅的殺招胎死腹中，雙肩被刺出了兩個血洞，劍氣沖入其經脈，駭得他不得不發動功力鎮壓，頃刻間就失去了再戰之力。
幾乎不分先後，伴隨著一道清亮的劍鳴，紅離劍歸入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