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章 漩渦
「我與三長老算是老相識，聽聞姑娘深陷險境，恰好就在附近，聽到動靜后，便與三長老過來看看。」
經過歸家三長老的介紹，眾人才知，領頭的金衣男子名叫嚴開，乃是金衣衛當中的鎮撫使。
金衣衛的職位從高到低，分別是一位大統領，三位副統領，十二位監察使，之下便是三百六十位鎮撫使。
能擔任鎮撫使的，最少都是江湖中的超一流高手，據說部分人，甚至擁有百強地仙的實力。
眼前這位嚴開，外號叫『冷麵魔豹』，乃是百年前名噪一時的人物，後來加入了官門，成了江湖人口中的朝廷鷹犬。
話雖如此，但江湖人也只敢在他背後議論，真碰上了，該怎麼客氣還是怎麼客氣。
「多謝嚴大人關心，茯苓得到小弟及諸位少俠相助，已無大礙。」
歸茯苓盈盈行了一個禮，既有世家大族的典雅，也有江湖兒女的英姿颯爽。
嚴開眼底的目光更盛了，忙問道：「不知姑娘是被何人擄走的？柳家公子又在何處，須知這次的事，柳大人還不知情，否則不知會鬧出怎樣的風波。」
石小樂心中一凜。
柳大人？
莫非那位柳寒山還擁有朝廷背景？而且聽嚴開說話的語氣，似乎十分忌憚。
轉頭看向歸之行，後者也是一臉茫然，好似竟不知道柳寒山的來歷！
「茯苓不知，那群人蒙著面，施展的刀法也是前所未見，與當今江湖的路數全然不同。茯苓追上去的時候，寒山已經不見了。」
歸茯苓低著頭，語氣黯然。
是錯覺嗎？
先前在刀奴門，她提起柳寒山並無任何情緒，現在卻表現得十分難過，讓人一看就知道伉儷情深。
石小樂暗自皺緊了眉頭。
也是在此時，他才想到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那群神秘人為何要抓柳寒山？
「將你之前遇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嚴某，不許有一點隱瞞。」
嚴開陡然變得凝重起來。
「刀奴門？！」
等聽完了歸茯苓的敘述，不論是金衣衛還是歸家長老，全都齊齊大震，顯然都被這三個字驚住了。
嚴開目光閃閃地看著石小樂與穆棱，要他們再次打開陣法，二人不想，也沒必要得罪對方，便依言而行。
半晌之後。
嚴開與三位下屬，以及四位歸家長老返回，開口便沉聲道：「刀奴門重現世間，此事非同小可！我要你們坦白，有沒有在裡面得到什麼東西？」
幾人對視一眼。
他們當然沒有，非要說有，大概就是石小樂從殘廢人影身上得到的刀氣晶石。
「嚴大人，我們逃命都來不及，哪裡還有閑暇私藏什麼寶物。」
歸茯苓搖搖頭，一臉的楚楚可憐。
「真的沒有嗎？須知刀奴門的東西帶著詛咒和邪性，稍有不慎便會貽害人間。你們若敢隱瞞，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這次嚴開沒說話，說話的是他身後的一名青年金衣衛。
厲聲呵斥的同時，他的雙瞳竟亮起詭異的光澤，對準了歸茯苓，冷笑道：「說，你們得到了什麼？」
再怎麼說，歸茯苓都是歸家大小姐，對方卻絲毫不顧忌她的身份，動用審訊犯人的精神秘術，這令歸家一干人等暗暗大怒。
石小樂等人卻是背脊發涼。
歸家在江湖中的地位，排不進前二十，至少也是前三十，但一個鎮撫使的下屬，卻敢不將歸家放在眼裡，由此可知，朝廷對待江湖是何等態度。
歸家三長老強壓怒氣，冷聲道：「嚴兄，這麼做不妥吧？」
嚴開歉然道：「三長老，刀奴門乃天下禁忌，任何有關它的事都不能馬虎，事先查清楚，對你對我，對整個歸家都好啊！」
他表情真摯，一派替歸家著想的樣子，讓人抽不出毛病來。
歸家眾人只能咬牙。
金衣衛的權力太大了。
過去就有一個在江湖中排名前百的大勢力，因為得罪了金衣衛鎮撫使，被後者以各種名義，查封了該門派名下的產業，幾年下來，導致財力大縮，資源衰減，門下不少高手紛紛離去。
又過幾年，該門派在一夜間被人滅門，據說是魔道勢力的手筆。但極少數了解內幕的人，卻知道另有隱情，所以對金衣衛更是避如蛇蠍，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嚴開在三百六十位鎮撫使中，只能排在中下游，但身份擺在那裡，本人更是六甲地仙，真要鬧起來，他們占不到任何便宜。
在那位青年金衣衛的『循循善誘』下，歸茯苓表情痴獃，問一答一，很快說清了整個事件。
但讓石小樂等人愕然的是，她所說的證詞，與先前並無二致。
須知歸茯苓只是龍關境無敵尊者，而那位金衣衛，卻是神關境一重地仙，竟然沒有中招？
「姐姐的精神天賦更勝於我。」
歸之行暗自傳音，語氣中帶著笑意。
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東西，那位名叫楊霆的金衣衛顯然很不甘，目光巡視一圈，喝道：「為了證明清白，我需對你們例行檢查，進行搜身，你先來！」
手指著歸茯苓，楊霆當先走了上來。
「大人不可！」
歸茯苓的臉色一陣羞紅，她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兒家，怎能讓陌生男子隨意碰觸。
歸之行閃身攔在前方：「大人，凡事好商量，但也別太過分！」
「過分，你們遮遮掩掩，莫非真有隱情不成？我金衣衛上達天聽，代天巡視，一經發現有嫌疑人等，可先斬後奏，你們膽敢違抗？」
楊霆哈哈狂笑，腳步不停。
什麼歸家，什麼頂尖一流勢力，不過是一群江湖草莽而已。在楊霆看來，歸家根本不敢，也抵抗不住金衣衛的威懾力，最終還是會屈服。
想到自己的手，將會在天下十大美人之一的『碧玉芍藥』身上摸索，雖然隔著衣服，但也足夠向人吹噓了，心中便一陣得意。
石小樂清晰看見了歸之行眸中的憤怒與殺機。下一刻，一道掌勁狠狠拍飛了猝不及防的楊霆，後者一聲大叫，翻滾著摔在地上。
「大膽！」
另外兩名正看好戲的金衣衛攜怒而出。
歸之行冷冷道：「說理，我們歸家不怕，但如果有人攜私執法，我歸家也不是好欺負的。」
楊霆從地上爬起，臉色猙獰地對著嚴開道：「大人，我建議扣押這群人，嚴格審查！」
石小樂暗自觀察，發現嚴開眸中飛快閃過了一絲失望，隨後一巴掌狠甩楊霆，道：「沒有證據，安敢如此膽大妄為，三長老，屬下不懂事，萬勿見怪！」
一邊道歉，一邊派另外兩名發懵的金衣衛去七星城抽調人手，封鎖此地，再不提先前之事。
石小樂滿腹奇怪。
嚴開似乎對歸家有些忌憚。但看歸之行的樣子，與之對話的自信，絕對不是來自於柳寒山，那麼是何道理？
發生的一切讓石小樂直覺感到，柳寒山被劫一事並不簡單，他在無意之中，好像踏入了某個深不可測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