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七章 崔西樓
鬼面隱樵的幾次進攻，都是頂尖五甲層次，石小樂估計，對方應該是六甲級別的地仙，放在飛馬王朝算是超一流高手了。
難怪不將自己放在眼裡。
「石某不喜歡做無謂的鬥爭，但也不懼鬥爭，前輩，別逼我。」
石小樂淡淡道。
「只是正常的切磋而已，莫非你怕了不成？」
功力催動到八成，鬼面隱樵哈哈大笑，雙手握斧，對著石小樂就是狠狠一劈。
虛空響起令人牙酸的割裂聲，而在聲音響起之前，一記斧芒已毫無花假地劈在了石小樂身上。
石小樂身體破碎，是他留在原地的虛影。
「此等伎倆安能瞞過老夫？」
心中不屑冷笑，鬼面隱樵身體調轉，腰部帶動手臂，磅礴的斧芒好似一片長江大浪，瀰漫到哪裡，哪裡的白霧便被絞碎。
幸虧九玄山表面亮起了一道陣法光芒，否則非要被破壞不可。
「初等六甲層次。」
無伶山莊內，眾人聚集在廣場上，辛逐流喃喃吐出幾個字。他與石小樂切磋過，鬼面隱樵的這一擊，絕對超過了石小樂。
「大莊主有勝算嗎？」
一名長老擔憂地問道。
石小樂從來沒與六甲地仙交過手，更遑論對方還不是普通的六甲地仙。
「放心，就算大莊主不是對手，他也能利用陣法退回來，不會有事的。」
雷佳欣見夏雲汐緊張的樣子，連忙大聲說道，並握住了後者的手。
「天罡十八斧，連擊！」
人的名樹的影，鬼面隱樵能在兩百多年前闖出偌大的名頭，可不是靠運氣。只見他雙手掄動，由於速度奇快，一下子冒出了十八個影子，同時攻向十八個方位，且每一方位都是真實的攻擊。
嗙！
東側，石小樂現出原形。
「天罡歸一！」
獰笑聲中，十八個影子驀然合為一體，化作了千丈斧芒，連天上的雲彩都被劈開，看得下方眾人心驚膽顫，恨不得立刻逃得遠遠地。
「亂風雲！」
石小樂不退不避，紅離劍出鞘，一劍斜撩向上。
剎那間，無數青紅色劍絲繞著石小樂急速旋轉起來，斧芒甫一接觸到劍絲，立刻發出了電鋸碰撞的嗤嗤聲，無數火星飛射而出，恍如金黃色的雨滴，在九玄大陣表面濺起了圈圈漣漪。
偶有幾道火星竄到數千米外的九玄山外圍，噗嗤一聲，一些尊者躲閃不及，張口便噴出一股鮮血，驚得眾人渾身冒冷汗。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對於他們來說，石小樂和鬼面隱樵與神仙何異？
青紅色劍絲終究不敵千丈斧芒，被生生劈成兩半，不過斧芒的威力也削弱了八成以上，被石小樂輕鬆避開。
「天斧六連爆！」
不給石小樂任何反應的時間，鬼面隱樵的絕招又到了，隨著雙臂用力一劈，虛空頓時炸開，緊接著是第二下，第三下……
當響了六下時，石小樂明顯感覺到，四周的空氣發生了劇烈的變化，好似一柄柄鋒利的斧頭，正朝自己襲來。
不能閃避，無法閃避。
「這是老夫研究了一甲子的絕招，小子，你根本沒有縱橫天下的才能。」
鬼面隱樵當然知道石小樂的事迹，可在他看來，什麼可戰六甲地仙，都是愚蠢的笑話。天下多庸人，而庸人，根本無法想象江湖有多大，高手有多強。
別說像他這種活了四百多年的六甲地仙，即便是五甲地仙，也該成精了，手段根本不是現在的江湖人能想象的。
一個人再妖孽，連三十歲都不到，又能厲害到什麼地步。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這就是鬼面隱樵對現今江湖的看法。
眼看無數斧影朝自己衝來，石小樂知道不能隱藏了。況且他相信，鬼面隱樵只是第一個找麻煩的人，之後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若是自己表現得太懦弱，難免讓人看輕，倒不如來個殺雞儆猴！
眼中厲芒閃過，石小樂的氣息倏然內斂，內斂之後，是如火山般的肆意噴發，在劍勢的推動下，紅離劍好似不再是劍，而是一股無可阻擋的劍氣洪流。
轟！
麻花般的青紅色劍芒旋轉著衝出，彷彿是此方虛空的極限力量，直接將前方的斧影撕開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劍氣余勢不絕，又狠狠沖向鬼面隱樵，後者連忙揮舞斧頭抵抗，撞擊聲中，被逼退了數十步。
同一時間，石小樂藉助豁口衝出重圍，徹底擺脫了危機。
「破掉了老夫的絕學？」
鬼面隱樵心中波浪翻湧，還來不及震驚，瞳孔驟然縮成了兩個點。在他的視線中，石小樂化成了一道劍光，正極速飛來。
鐺！
劍斧交擊。
鬼面隱樵暴退數百米，滿臉的駭然。
不可能，他的殺招怎麼能那麼快，可如果不是殺招，又如何能輕易逼退自己。
「再接我幾招！」
面色冷凝，石小樂再度殺出。
近身戰中，以身化劍無疑是殺招中的殺招，不僅威力絕強，而且蓄勢很短，唯一的劣勢就是比普通招式消耗更多。
可石小樂不相信，同級別較量中，有誰能擋住以身化劍太多次，換成他自己都辦不到。
鐺鐺鐺！
三下。
鬼面隱樵靠著反應力和多年的經驗，勉強擋住了三下，但虎口已經震出了血絲，酸麻的手臂差點握不住斧頭。
第四道劍光亮起。
嗤！
雙方錯身而過，鬼面隱樵瞪大眼珠子，一蓬鮮血從他胸口衝出，雙臂的毛孔亦爆開血霧，斧頭脫手飛出，砸斷了九玄山外圍的一排樹木。
「兩百年前的成名人物，也不過如此。」
轉過身，石小樂一臉失望道。
「哇！」
本就重傷的鬼面隱樵聽到這話，再度噴出一口精血，臉白如紙，搖搖欲墜。
他根本沒將石小樂放在眼裡，一度在心裡否定對方，可現實卻那麼殘酷，失敗者不是對方，反倒是自己。
「老夫認栽，不過奉勸你一句，人如果不知收斂，遲早會大難臨頭。老夫會好好看著，看你能走多遠。」
鬼面隱樵露出冰冷的笑容，最後兩句話沒有說出來，飛身打算離去。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以為自己算什麼東西？」
誰也想不到，石小樂突然對著虛空一劃。
一聲慘叫中。
鬼面隱樵的冷笑凝固在臉上。
下一刻，一顆大好頭顱衝天而起。
石小樂從來沒有優柔寡斷的習慣。
他敢肯定，若沒有九玄大陣，對方絕對不在乎強取豪奪，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心慈手軟？今日得罪了對方，他不在乎，但不代表身邊的人可以無視對方的威脅。
所以最好的辦法，便是一勞永逸。
至於江湖會如何評價他，誰在乎？
收劍入鞘，遙遙將鬼面隱樵的兵器吸入手中，石小樂的目光看向九玄山外。
那些正處在無限震驚中的江湖客，只感到一股寒氣從尾椎骨衝到頭頂，渾身如墜冰窟，連大口呼吸都不敢。
可怕，太可怕了！
誰說目光不能殺人，眼前就能。
這一刻，眾人從麒麟溫文爾雅的外表下，看到了他不為人熟知的另一面。他用實際行動告訴所有人，敢覬覦他的東西，就要承受他兇狠的報復！
「大莊主就是大莊主，氣魄非凡，哈哈哈……」
無伶山莊的廣場上，幾名長老暢快大笑。
石小樂的實力，再一次刷新了他們的認知，讓他們嘆為觀止。最重要的是，石小樂並不迂腐，恪守所謂正道俠士的規矩。
先禮後兵，該狠就狠，該殺就殺，這才是立足於江湖的信條。
「麒麟，人家只是向你討要東西，你一言不合就殺人，未免戾氣太盛，留你在江湖，不知是福是禍啊。」
就在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石小樂眉毛微挑，暗自冷笑。
在他對面，出現了一位臉色微黑，身穿判官服的中年男子，手執判官筆，眼眸開闔間，精光四溢，氣勢竟比鬼面隱樵還強上一截。
「鬼鬼祟祟地躲在暗處，終於肯出來了。」
石小樂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譏諷。
「崔某本不欲多事，只是你的手段太過激。看來今日過後，崔某的生死簿上，又要多加一個名字了。」
中年男子成竹在胸。
他的功力自然遠勝石小樂，卻因為擔心無法擒住對方，所以先前一直隱而未出。
得虧鬼面隱樵這個蠢貨，讓他有機會對石小樂施展『畫地為牢』，此刻已經布置完成，他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不想夜長夢多，中年男子大手一抓，恐怖的手印遮天蔽地，頓時抓向了石小樂。在手印的中心，人們隱約看到了一個鬼頭。
「縛鬼手，不好，是『鐵面判官』崔西樓！」
金刀老人心中大吼，老臉不禁驟變。
崔西樓是與鬼面隱樵同一時代的人物，同樣記錄在江湖集的六百年風雲人物中，但實力，卻比後者強了許多。
沒有記錯的話，退隱江湖前，崔西樓就是神關境七重修為，保守估計為頂尖七甲地仙，那麼現在呢？
但凡認出崔西樓身份的人，都不敢想象，同時為石小樂而焦急，擔憂，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