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八章 劍心通明
蕭凌雲沒有當背景板的習慣，哪怕對方是名震江湖的後起之秀，麒麟。
的確，被人擊敗自己的陣法光影，其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僅僅三劍就被擊敗，面子丟得太大了。
在蕭凌雲心裡，唯有親自上場扳回一城，才能挽回損失的顏面。
害怕石小樂愛惜羽毛，不肯應戰，蕭凌雲連忙加了一句：「當然，石少俠沒有答應的義務，但蕭某覺得，劍道本該多切磋才能進步。」
聽到蕭凌雲的話，許多人目光一閃。
在場沒有傻子，當然能猜到他的目的，就是不知道，石小樂有沒有膽量接下。
須知陣法光影和真人是兩碼事，實力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而且許多人也回過味來，深知剛才一戰，石小樂其實是鑽了陣法的空子。
石小樂道：「首先解釋一下，在下無意利用蕭大俠揚名。」
許多人，包括蕭凌雲在內，全都暗自冷笑。
你沒有揚名之心，需要那麼高調地解決戰鬥嗎，怕是連七八成功力都用出來了吧。
其實石小樂真的沒有說謊。
論罡氣，在血陽之媒與天幽藤蔓相輔相成下，他已完全不遜色神關境四重巔峰高手。
論劍道，五成初期的風之劍道，境界不遜色很多神關境七重，八重的高手。
這裡要說一點，哪怕是許多地仙榜高手，其武道境界也不過達到了七成，八成的樣子。一旦達到八成巔峰，完全夠資格擠入百強地仙之列。
當然，這個武道必須是頂級武道。大部分地仙榜高手，領悟的也都是頂級武道，否則不足以脫穎而出。
在罡氣與劍道同時出類拔萃的前提下，石小樂的武學自不用提，這是他一騎絕塵的最大強項。
各項頂尖的素質，才造就了石小樂這樣一個變態的怪物，何止同階無敵，越級敗敵都是輕輕鬆鬆。
事實上，剛才打敗蕭凌雲的陣法光影，石小樂只動用了三四成功力罷了，所以他說沒有利用蕭凌雲，真的沒有說謊。
可惜聽在別人耳朵里，這話卻是太矯情和虛偽了。
蕭凌雲譏笑道：「石少俠，你是不接受在下的挑戰嗎？理解。」
說罷，就準備坐下。
就在這時，石小樂的第二句話適時響起：「如果蕭大俠是為了切磋劍道，在下自沒有拒絕的道理。」
「哈哈哈，爽快！」
眼中精芒爆閃，蕭凌雲落在了地級擂台上，右手順勢握住了凌雲劍劍柄。
石小樂的應戰，讓蕭凌雲對他的印象好了幾分，但也僅此而已。該下的手，他一樣會下，誰讓對方故意踩著他上位。
「打腫臉充胖子，這下子有他苦頭吃的。」
天雪山的幾位少女坐直了嬌軀，暗暗為蕭凌雲鼓勁。她們堅信，後者絕不會讓她們失望的。
「麒麟能贏嗎？」
妙齡少女問儒雅少年。
儒雅少年微微斟酌了一下，這才道：「蕭凌雲的修鍊天賦不算頂尖，但戰鬥天賦實在強悍，這是陣法光影比不了的。但麒麟也非易於之輩。」
「說了半天，就是你也不知道嘍。」
妙齡少女很鄙視地看著哥哥，後者無奈地攤攤手，目光卻緊盯著擂台，不敢稍移。
擂台上。
石小樂與蕭凌雲相距一百丈而立。
不知何時，一縷縷雲氣瀰漫在空氣中，忽聚忽散，忽開忽合，目光落在這些雲氣上，石小樂彷彿看見了虛無。
「真人，果然不是陣法光影可以比擬的。」
不同類型的劍客，真人與陣法光影的差距其實是不同的，而像蕭凌雲這種，恰好是差距極大的類型。
因為陣法無比模擬真正的雲之劍道，更無法模擬蕭凌雲的戰鬥天賦。恐怕，這也是對方有信心戰勝自己的最大原因。
二人都沒有動，因為彼此的氣機鎖定了對方，誰動誰先露出破綻。
雲氣漸漸布滿了整個擂台，直至擂台四周的眾人再也看不清，連精神力都無法感知時，一道清亮的劍鳴響起。
劍光稍縱即逝，宛如雲中毒蛇，以刁鑽的角度刺向石小樂。僅這一劍，威脅就比陣法光影的雲衍四劍大了很多。
鐺！
石小樂拔劍出鞘，劍尖精準地抵住了蕭凌雲的劍尖。
「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雲衍四劍。」
心中狂喝，蕭凌雲的身體突然虛化，主動沖向紅離劍，與此同時，四面八方的雲霧幻化成三個蕭凌雲，各自揮劍。
在精神力受到極大限制的情況下，這一招足以擊殺很多反應不快，但實力更強的高手。
鐺鐺鐺。
三聲脆響，石小樂眼也不眨，輕易封擋住了三重攻勢，紅離劍遞出，猶如一根電鑽，將蕭凌雲的劍法氣機破壞得一乾二淨。
「嗯？」
蕭凌雲臉色一變，察覺到后招不繼，連忙抽身急退，四周的雲霧瘋狂湧向他，淹沒了行蹤。
台下的許多人，這才得以看清場中的情勢。
咻！
雲霧去得快，來得更快，突然從斜右側沖向了石小樂。
在眾人的感覺中，雲霧彷彿由無數利劍組成，任何一點都可進行最兇猛的進攻，可怕的是，你永遠無法判斷它的落點。
「這是凌雲劍客的絕學，雲深不知處，當年還在神關境五重，就擊殺過一位神關境六重地仙，有這小子受的。」
一些對蕭凌雲知根知底的劍客暗自一哂。
神關境層次，尤其到了中高階層次，能越級敗敵是了不得的成就。
尤其他們看得出來，七十多年過去，蕭凌雲的造詣明顯又提高了不少。連他們都只能硬碰硬接下此招。
「普通的精神力無法望穿。」
石小樂從來沒有小看過天下英豪，他也承認，蕭凌雲的確不同凡響，換成其他人，休想輕易破解此招。
然而對方碰上了自己。
出乎意料的，石小樂沒有動用精神力，無聲無息中，一縷縷無法察覺的劍勢從他體內升起，鑽入雲氣之中。
石小樂信手一刺。
叮！
雲霧消失，顯露出了蕭凌雲的身體。
「怎麼可能？」
蕭凌雲面色大變。
雲之劍道的兩大恐怖之一，在於能屏蔽對方的感知，除非精神力比他還強一個大檔次，可蕭凌雲清楚地感覺到，石小樂根本沒有動用精神力。
運氣嗎？
叮叮叮……
蕭凌雲全力進攻，奈何一次次被擋了回來。第十次時，石小樂一劍斜撩，鏗的一聲，蕭凌雲暴退十幾步，虎口發麻。
「被擊退了？」
涼棚內的各大高手不能淡定，尤其是那些熟悉蕭凌雲的劍客們，更是無法置信。
「雲華九變，給我退！」
蕭凌雲顯然被石小樂的姿態惹怒了，手中長劍連刺，一重重劍影覆蓋向前。
雲華九變，並非只有九變，而是九九八十一變，每一變都是一次絕殺，配合雲之劍道的變幻無常，他不信石小樂還能輕易擋下來。
然而。
依舊是簡單的揮劍，任憑蕭凌雲如何動作，始終無法威脅石小樂。
外人當然不知道，石小樂現在所模擬的，乃是慈航劍典中的劍心通明之境。
劍心通明的神奇，在於能根據對手的劍氣，提前判斷其位置，等於對手的一舉一動都在監控之中。
石小樂固然沒有真正修鍊，可以他如今的造詣，想要模仿並不是難事。
精神力不是萬能的，所以從一開始，石小樂就打算藉助蕭凌雲，將劍心通明轉化成自己的對敵手段。
只能說，對方正好撞在了槍眼上，風格完全被克制。
「雲琉碎心！」
無數雲氣混合著罡氣，劍氣，形成了一團旋轉不休的漩渦，漩渦中心，蕭凌雲雙手握劍，猛地用力一劈。
砰砰砰。
石小樂所在的虛空一陣扭曲，隨後如同玻璃般，從四個角開始破碎，飛快蔓延向前。
「這是我觀摩了一位幻王秘籍后，獨創的殺招，看你如何擋！」
如果可以，蕭凌雲並不想暴露此招，但是他必須戰勝石小樂。好在此招並非他壓箱底的殺招，就算沒有石小樂，挑戰星級擂台時也會用上。
「好強的一式，雲之劍道本就偏向於變化，與幻術高度融合，相輔相成，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無法強行破掉，因為中招者身處幻境。」
劉玄通和盛行之目光發直，心中暗凜，換成他們，三個自己也擋不住這招。當然，他們也無法將蕭凌雲逼到這一步。
麒麟會如何應對？
一束青色劍芒倏然衝天而起，劍芒所及之處，破碎的景象戛然而止。
「亂風雲！」
幻術始終是幻術，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在劍心通明的鎖定下，石小樂哪怕不刻意感知，也能輕易找到招式的破綻。
事實上，如果想要，石小樂完全能壓得蕭凌雲連殺招都發不出來，但是一來，沒必要這麼不給面子，二來，還需要繼續熟悉劍心通明。
現在，他已徹底熟悉了這一劍境，是時候結束了。功力提升到七成，石小樂一劍揮出，無數青色劍絲組成了一口磨盤，飛速旋轉。
咔咔咔。
雲氣破碎，幻氣破碎，青色磨盤轉化成青色龍捲，狠狠撞在措手不及的蕭凌雲身上，將之擊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