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四章 以下克上
「區區頂尖八甲地仙？」
裴秋艷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否則怎會聽見這種荒謬的話。
四體劍陣，四位一體，石小樂不知道的是，他向裴秋艷傳音，等於同時給四女傳音，因此曲妮，張曉婷和蘇碧全都聽見了。
「好狂的口氣。」
張曉婷是個鵝蛋臉女子，聞言差點出錯劍法。
四十歲上下的年紀，哪怕是三大巨頭，也未必有底氣說這種話，這小子以為自己強過三大巨頭嗎？
蘇碧在心裡哼了哼。哪怕是四女中，最信任石小樂的曲妮，此時都有些迷糊。不過失態只是片刻，大敵當前，四女很快又與瘦削男子纏鬥起來。
「不見棺材不掉淚，說的就是你這種人，也罷，我就讓你知道厲害。」
似乎早預料石小樂不會就範，黑衣劍客殘酷一笑，朝前邁步，每一步邁出，都在虛空中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腳印。仔細看去，這哪裡是腳印，分明就是一道道扭曲的劍氣。
當雙方相距五十丈時，黑衣劍客的劍勢達到了頂點，手中長劍猛然出鞘，朝著石小樂疾刺而出。
咻！咻！咻！
先前的腳印劍氣，從後向前炸開，后一波推著前一波，最後形成了一道圓弧形劍氣，令黑衣劍客的速度陡然提升了一倍有餘。
剎那間，人劍俱失，天地間，唯有一道永恆綿綿的劍氣指向石小樂，不可阻擋，無法阻擋。
「好可怕的劍法！」
「劍在哪裡？」
人們心中生出不同的念頭，唯一相同的是，一股寒氣正從尾椎骨衝起，直掀天靈蓋，渾身從頭涼到腳。
九華居士駭然不已，讓他面對這一劍，怎麼死都不知道，別說一個他，兩個他都不行。這就是高等八甲地仙與頂尖八甲地仙的差距嗎？
作為劍的目標，石小樂的感受比任何人都深，體表十萬八千個毛孔都在收縮，這不是害怕，而是一種過激反應，代表連身體都承認，這一招擁有威脅自己的能力。
不過，那又如何？
精神力如無窮的觸鬚，石小樂眼前的世界開始變慢，虛空中出現了一點光芒，光芒中，是一柄冷酷的劍。
功力提升到極限，剎那間，無形有色的劍勢攪動天上地下，正中心的石小樂宛如一顆發光的人形翠玉，四周是一柄柄懸浮的青色小劍，散發熠熠光華，共同構成了一波浩蕩的青色洪流，貫通究極乾坤。
滋滋滋……
青色劍勢突然朝內凹陷，被穿出了一條通道，沿途的青色小劍亦應聲破碎，不過通道的速度也慢了下來，顯現出一柄劍的輪廓，以及黑衣劍客的身形。
當雙方相距十丈時，石小樂拔劍出手，不是虎闕劍，而是紅離劍，他要用同等級的兵器與對手過招。
轟隆！
青色劍勢瘋狂旋轉，壓縮，扭曲，形成了一柄橫亘的巨劍，劍尖恰好對準了黑衣劍客，正是風劫劍法第二式，風之御。
磅……
時空一靜，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澎湃巨響聲，虛空就像無數透明的巨大布匹，先是相互糾纏，而後驟然綳直。
兩道微不足道的身影同時倒飛出去，一個退後了數千米，一個退後了數百米。
「還是差一點。」
退後數千米的人影輕輕吐出一口氣。
石小樂從不認為，現在的自己就能正面抗衡頂尖八甲地仙，所以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至少他沒有受傷。
「不可能，完好無損地擋住了？」
黑衣劍客卻不能淡定了，眼睛瞪大足足一圈，想要找出石小樂身上的傷勢，可觀察了好久，對方別說受傷，連氣息都沒有太多浮動。
開什麼玩笑？
他可是神關境九重高手，而且擁有頂尖八甲戰力，使出絕招的情況下，居然還拿不下一個神關境七重的小子。
恥辱！
天大的恥辱！
四面八方，但凡看見這一幕的人也全都驚呆了，一個個無法置信。
「姓石的，你究竟是哪裡來的？」
邪公子忍不住握緊拳頭。
成為頂尖八甲地仙，是他今後十年內的目標，老實說，邪公子並無十足把握能夠達到，可他心中認定的宿敵，對手，已然無限逼近。
要明白，距離上次交手不過一年多，那時的石小樂，也只有初等八甲戰力而已。這種進步速度，已經不是妖孽不妖孽的問題，簡直跟天方夜譚似的，見鬼了！
「有機會，一定要弄死他。」
段長歌不能平靜，嫉妒之下，連臉部肌肉都抽搐起來。
「石公子竟然強橫至斯？」
縱是以裴秋艷的心性，又正值過招之際，也忍不住心蕩神馳。
神關境高階層次，跨兩個境界交手幾乎不弱下風，這是什麼概念，當年的三大巨頭不知道有沒有這麼強？
張曉婷和蘇碧也是震撼不已，第一次見到這種怪胎。
瘦削男子的狂猛攻勢襲來，四女連忙收斂心神，揮出一劍又一劍。
「你能擋住一劍，我就不信，你還能擋住第二劍，第三劍。十字玄穿式，殺！」
一切說來話長，其實只在片刻之間，黑衣劍客身體前傾，腿部發力，雙手夾住頭顱，一橫一豎連揮兩劍。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他的身體被切成了四份，相互錯位，尚未散去的十字劍光，竟也隨之產生了變化，彷彿處於截然不同的時空，距離，威力全都不可預測。
沒有猶豫，沒有糾結，石小樂有的只是一劍。既然無法預測，又何必預測，任憑你千變萬化，萬變不離其宗，真正的發力點永遠只有一處。
風之劫！
雙劍交擊之下，一點火星從無到有。
錯位的十字劍光重新組合到一起，後方的黑衣劍客露出了極度驚駭之色。
他的十字玄穿式，不是沒有被人破解過，但對手靠的都是絕對實力，憑技巧破去的，到目前只有石小樂一個。
硜硜硜……
雙方立時展開了近戰，往往之前數十道劍影還未散去，新的數十道劍影又會立刻產生，層層疊疊，陽光射入，竟被劍影折反，又衍生出更多的劍影。
「太快了，他們發招的速度，至少快過我兩成。」
使棍男子額冒冷汗。
他到底是高等八甲地仙，所以勉強能看出二人的虛實。在他的估測下，黑衣劍客的劍速至少超過他兩成，但更驚人的是石小樂，似乎比黑衣劍客更快，而且還在持續加速中。
讓他與兩人中任何一人近戰，只怕接不住五十招。
兩對九甲地仙遠在天邊，而瘦削男子與四女的戰鬥雖然激烈，卻缺少了勢均力敵的火藥味，出於武者的本能，幾乎所有人都在關注著黑衣劍客與石小樂一戰。
也有人惡向膽邊生，尋思著能不能趁機盜取悟道果，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衝動，真出手，只會引火燒身，還是繼續等吧。
鐺！鐺！鐺！
一連串的交擊聲中，石小樂順手一刺，紅離劍擺脫束縛，電光般刺入黑衣劍客的劍招破綻，手腕稍扭。
嘶啦。
護體罡氣攪動之下，黑衣劍客暴退數十米，長劍高舉，還未劈下，石小樂已如幽靈般出現，提前一步封住了他的變招，在紅離劍的橫掠之下，不得不改劈為擋。
豈料這是石小樂的虛招，雙劍相抵之下，紅離劍擦著對手的劍鋒，以其為軸，劃出一道漂亮的弧形。
黑衣劍客再退。
石小樂雙手高舉，狠劈而下，出手間隙小得連針都插不進去，偏又給人行雲流水之感。
磅！
猝不及防下，黑衣劍客腳步踉蹌地一退再退，形貌狼狽，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他竟然弱於下風，堂堂頂尖八甲地仙，被一個高等八甲地仙逼得進退失據！這可不是境界，而是實打實的戰力啊。
只能證明，石小樂的戰鬥技術已經強到了出神入化的非人地步，連硬實力的差距都能彌補。
事實上，誰又不震驚？
即便是萬米高空之上的四位九甲地仙，感應到這一切后，心中都掀起了陣陣狂濤巨浪，難以平復。
「我要剁了你，鬼王斬神劍！」
自知近戰不是對手，黑衣劍客紅著臉左閃右避，眼睛因為極度的憤怒和殺機，溢出了道道血絲。
在連續躲閃了數十招后，黑衣劍客的劍勢驀然一陣翻騰，凄厲的鬼嚎聲從他的長劍內響起。原地站定的同時，他的手抹向長劍，鮮血令鬼嚎聲更具穿透力，一些初等八甲地仙只覺得心臟都被刺穿！
「死！」
迎著石小樂，黑衣劍客桀桀厲笑。
鬼王斬神劍，乃是他的終極殺招，具有鬼神辟易之威，同階高手都要暫避鋒芒。
先前他固然不敵石小樂，但也不至於那麼狼狽，不過是引誘對方入套罷了，現在距離如此接近，他不信石小樂還能擋住！
刷！
石小樂冷靜得讓人害怕，在黑衣劍客發招未發之際，紅離劍搶先飛出，震得對方的護體罡氣泛起層層波瀾。
以氣馭劍術。
近距離既是黑衣劍客的套，又何嘗不是石小樂的套。
「我要你死，你就要死！」
受此一擊，黑衣劍客氣息大泄，心中卻猙獰地狂吼起來。
千鈞一髮間，他悍然催動了心頭精血，不要命地灌入長劍之中。剎那間，劍身變得猩紅無比，四周繚繞的鬼霧都被滔天血氣所驅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