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六章 也不過如此
嗤！嗤！
兩道指芒蘊含著極強的力道，所過之處，餘音久久不散，若非石小樂閃避得快，不死也是重傷。
「武道玄！」
三位炎家武帝同時瞳孔一縮。
身為炎家人，他們對大夏江湖的了解遠比其他人更甚，所以武道玄的消息瞞不過他們，早在之前，便見過了對方的畫像。
這是一個不世出的天才，僅僅身負無我聖骨一項，便註定會得到全江湖的矚目，而在火帝的評價中，此子本身的悟性便是世間超一流，沒有幾人可比。
兩者相疊，造就了一個在所有大人物眼中，都將光芒萬丈，舉世難以匹敵的天之驕子。
炎極塵更是將之當成了最大的對手之一。
顏玉釵眸光閃閃。
她知道的比炎家更多，這個武道玄，從六歲起便開始觀摩各種武道秘籍，到了十二歲，二流秘籍幾乎一望即通，及至二十六歲，已能自創一流上品武學。
三十歲之後，他竟走上了法相天地之路，觀日升日落，賞潮起潮降，從萬物中汲取武道之理，化為己用。
時至今日，據說他踏遍了大江南北，連神秘的南海深處都曾探過一二，沒有人知道他的底蘊有多深。
只知道，他的恩師，那位通天地造化的隱世老人，考較他一番之後，再不過問他的修鍊事宜，任其自流。
在大夏江湖的許多有心人眼裡，武道玄絕對是未來最恐怖，最具潛力的人物之一，擁有逐鹿天下的資格！
玄心刀后，雷霆武帝等人或許沒見過武道玄，也不曾聽過他的名頭，但剛才的那兩指，已充分彰顯了他的不凡，沒有人敢小覷。
當然，思緒只是一瞬間，眾人依舊激戰不停，但彼此卻多了幾分顧慮。
「那東西我要了。」
武道玄的目光沒有望向任何人，只是看著石桌上的琉璃盒子。或許在他心中，其他人根本不配讓他多看一眼，偏偏還給人就該如此的感覺。
話音剛落，武道玄若無其事地張開了手，掌勁湧出，琉璃盒子自發飛向了他。
咻！
一記劍芒橫切而下，斬中掌勁。
「嗯？」
武道玄的手往上一提，掌勁無中生有，就像看似風平浪靜的湖面，力量往往存於無形之中，暴涌之力，直逼人境武帝。
這還只是他的隨手一擊，其功力之強，看得在場眾人眼眶急跳，暗暗驚呼。
被絞中的劍芒立時便告破碎，但不等琉璃盒子衝出，逸散的劍氣自發重組，嗤啦一聲，將掌勁切成了數十份。
這麼一耽擱，琉璃盒子便懸在了半空。
西面是武道玄。
東面是石小樂。
「你不要自誤。」
年輕女子眯起眼睛，望著石小樂：「我家公子爺乃蓋世之才，且從不輕易下殺手，剛才那兩指若非他留情，你焉有命在，如今還敢自不量力地壞事，還不快滾！」
一聲大喝，帶著磅礴莫御的恐怖暗勁，滾滾湧向石小樂，竟達到了地境層次。不等石小樂回應，一股掌勁硬撼音波，將之拍碎。
出手之人是遠處的顏大，冷然道：「以大欺小，算什麼本事？」
女子笑道：「以大欺小，至少無損他的不敗運道，我是為他好，否則的話，等他折在公子爺手中，哭都來不及。」
佝僂老僕嘿嘿笑了兩聲，始終沒有出手。
倒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的功力太高，剛出現就被火帝和顏真寧鎖定了，一旦破壞規矩，必遭來兩大強者的圍攻，得不償失。
「我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武道玄首次將目光放在石小樂身上：「我知道你很強，但你不是我的對手，所以，希望你不要惹惱我。」
一股近乎於瘋狂的吸引力，自琉璃盒子中傳出，令武道玄體內的無我聖骨不斷震顫著。他知道，琉璃盒子對他很重要，所以沒有人能奪走它。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石小樂身上，他直視著武道玄：「人太自信，並非什麼好事，你以為自己無敵，只是因為沒遇到真正的對手。」
年輕女子一聲嗤笑，佝僂老僕則露出饒有興緻的表情。
「這麼說來，你自認為自己是我真正的對手？」
武道玄終於笑了，那張俊美非凡的臉煥然生光，好像在看著一個新奇而有趣的玩具。
自他行走天下以來，除了幾次不可抗的大難，手中幾無三合之敵，所以不是他故意高傲，只是放眼天下，同階中能接住他三招的人，就可稱神勇無敵。
武道玄高高在上的姿態落在其他人眼裡，並不覺得意外，尤其是顏家和炎家的知情者們，深知他有多麼的驚才絕艷。
當然，他們刻意沒有提醒武道玄，他所輕視的青衣年輕人，同樣是一位千年難出的妖孽，真從過往的事迹看，絕不遜色武道玄半分！
搖搖頭，石小樂沒有回答武道玄的話，只是眼中的光芒變得幽深萬分，就在眾人猝不及防之下，他身體未動，一道雷霆劍光卻驟然沖向武道玄。
由於速度太快，劍尖刺穿空氣形成的氣浪，竟然形成了一重重誇張的褶皺，每一重褶皺又因劍速的不斷提升，往兩邊瘋狂壓縮，爆發出足以震碎普通人的恐怖雷鳴。
這一劍太過突然，也太過強大，時空都在縮小，要為此劍讓路！至少在藍炎武帝的思維中，假如石小樂先前用出這招，他被擊中的概率高達九成。
轟隆！
劍光停滯。
兩根白玉般的手指凌空微點，與劍尖相距十丈，武道玄挑了挑眉，不輕不淡：「以氣馭劍？你還差了一點。」
「是嗎？」
轟！
又是一聲雷鳴，卻比之前響了數倍。
停滯的春怒劍就像積攢了無數的力量，在此刻得到盡數宣洩，出劍如龍，帶起無數道捶破鐵鼓般的咚咚巨響，催山倒海般刺向前方。
心雷一劍。
武道玄平靜的面色猛然大變，兩指收回，左手卻來不及后抽，只能以一記拳芒迎上，卻在臂彎還未伸直時，就被春怒劍刺中。
磅……
春怒劍倒飛而回，但武道玄也同時飛出了數千米。同一時間，石小樂左手伸出，位於半空的琉璃盒子飛快衝向他。
「你找死！」
侍立在武道玄身旁的年輕女子先是一愣，似乎想不到無所不能，無往不利的公子爺還有被同境之人擊退的一天，旋即是大怒，眼看石小樂動手，攜著地境之威的一掌頓時拍向對方，狠辣無情。
但這次又被顏大攔住。
說時遲那時快，遠方的武道玄一個挺身，左手橫攬，遠隔數千米的虛空便生出了一股罡氣亂流，阻擾石小樂的行動。
「雕蟲小技。」
左手食中二指併攏，石小樂斜手一斬，罡氣亂流立刻被分開。
無論是佝僂老僕還是年輕女子，見狀都吃了一大驚。
只因武道玄的這一手，蘊含海洋變幻之理，並非強力所能破之，況且石小樂的這一劍指，威力也不算很大，難道說，對方一眼就明晰了罡氣亂流的原理？
這怎麼可能！
「山海無邊。」
武道玄雙手揮動，一收一放，那股罡氣亂流重新聚攏，除此之外，更有一股凝然如山的力量脫胎而出，一動一靜，好似天地兩極，渾圓無缺，朝著石小樂碾壓而來。
嗖！
春怒劍落在手中，石小樂左手吸攝琉璃盒子，右手揮出了風之無畏，這等舉重若輕的姿態，惹得所有人暗自咋舌。
「風雨急行！」
動靜之力說變就變，宛如滅世狂風，又似覆地大雨，無孔不入，誓要鑽透石小樂渾身所有毛孔。
一招一式，師法自然，隨心而欲，眾人總算見識了武道玄的絕世之姿，沒有對天地的深刻理解，又如何使出這等神鬼莫測的武學？
就連石小樂都暗暗吃驚，但也只是吃驚而已，沒到讓他驚慌失措的地步。
劍勢飛揚，石小樂沒有出劍，但他渾身都是劍氣，逆勢暴涌而出，迎面擊潰了四面八方的風雨罡氣。
「好高深的心劍之力，怕是接近了大成！」
一名虛元境劍帝猛吸涼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確切的傳聞中，這個麒麟少帝還不足四十歲吧，無法想象，此子到底是怎麼修鍊的？
「春風吹又生！」
琉璃盒子距離石小樂的手還有三丈，眼看就要拿到，剛剛潰散的風雨罡氣，忽而從兩邊散開，又迅速以不規則形狀籠出。
變化之快，之突然，令人不得不嘆服。
但石小樂比之更快，根本不給蓄勢的機會，長劍瞬間出手一百下，連破一百破綻，春風之勢煙消雲散，所謂後勁不過拂面輕風，吹起他兩鬢白髮深深。
「不可能！」
年輕女子驚叫，近乎目瞪口呆，她從不曾見過有人的反應力能跟上公子爺，連一半都沒有。
輕風之中，一襲青衣的石小樂右手揮劍倏停，左手攤開，在一雙雙目光中，拿住了琉璃盒子，宛如無敵的劍中之神，揮灑間卻敵。
「這就是你的實力，也不過如此。」
石小樂看向面色漸漸陰沉的武道玄，聲音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