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深處的劍道
讓人失望的是，走過玉質大門，並未出現更大，更宏偉的陪葬建築，莫說建築，連一塊像樣的石頭都沒有。
入目所及，只是一片漆黑。
幸虧三人是虛元境武帝，這點漆黑並不能影響什麼，沿著通道前行，漸漸地，一種似曾相識的熾熱感，開始從地底深處湧來。
滋滋滋。
石小樂連忙撐起護體罡氣，體外冒起層層白煙。他敢打賭，若是不入流的虛元境武帝跑來此地，非被焚成飛灰不可。
至於兩旁的泥土，並不與這股炙熱氣息接觸，但這更可怕，代表這股熾熱氣息極有規律。
當三人又深入了十萬米左右時。
嗡！
一股強大至無可匹敵的劍意，驟然從地底爆發而出。當感知到這股劍意后，無塵劍帝面色狂變，他不染塵埃的心境，居然在此刻發生了劇烈動搖。
須知劍意由劍道衍生而出，光憑劍意就能影響無塵劍帝的心境，代表其背後的劍道，還要勝過蛻變為至尊層次的無塵劍道，最起碼境界遠遠超出。
第二個受影響的是伽藍劍帝。
伽藍劍道同樣為至尊劍道，而且論境界，還要高出無塵劍道一線，畢竟伽藍劍帝的年紀擺在這裡。
在劍意的衝擊下，伽藍劍帝只覺得自己像是風浪中的礁石，越是抵抗，越是危險，隨時都會傾覆。
「噗！」
反應最大的是石小樂，喉嚨滾動幾下，他終於忍不住湧起的腥甜，噴出一口血。
風之劍道只是半至尊劍道，哪裡抵得住這股劍意，幻之武道更不用說了。至於生死武道和惡魔武道，則被石小樂強行摁住，否則氣息泄露，很可能被另外兩人察覺。
「這是什麼劍道，絕對是至尊劍道，而且達到了極高的境界。」
目前為止，石小樂見過武道境界最高的人，就是武帝和幽靈馬車之主，都是十一成初期的至尊武道，相當於十三成初期的頂級武道。
可在石小樂的感知中，似乎地底深處的劍道，還要勝過二人！
好在劍意經過最初的暴漲后，慢慢回落，終於降到了石小樂三人所能承受的範疇，對實力發揮影響不大，不然三人就該琢磨是不是繼續了。
「都說古時曾出現過武道盛世，高手無數，或許通過這位墓地之主，能讓我們了解更多。」
無塵劍帝興奮起來。
近三千年，絕對沒有墓地之主這樣的高手，若是能得到此等人物的秘籍，經驗手札等，必定受益無窮。
三人都是聰明人，知道此墓不得了，變得越發小心。石小樂更是將精神力凝成一線，朝外探索，以防不測。
前方的路越來越寬，多出了許多通道，某一刻，石小樂突然道：「小心！」
咻咻咻……
共有九簇火光從洞中射出，火光散去，是九位身穿紅色鎧甲，手持長劍的劍客。他們皮膚赤紅，眼眸如血，張開嘴，連牙齒都是紅色的，看起來格外滲人。
「火僵！」
那種似曾相識的熾熱感，在此刻有了答案。在石小樂印象中，這是第三次碰到火僵了。第一次是在玄武州，第二次在彩虹島，但眼前的九位火僵，明顯不是之前能比的。
不容猶豫，石小樂拔出浣邪劍，對著前方迅速一揮。
鐺！
三頭火僵劍客飛了出去，足以劈死天境武帝的一劍，沒能讓他們受傷，反而化作更狂暴的攻勢。
莫說石小樂，哪怕伽藍劍帝和無塵劍帝也一樣，二人的攻擊各自劈飛了三位火僵劍客，但又立刻被纏住。
「實力只是不入流武帝層次，但很難殺死。」
三頭火僵只攻不守，招招都是以命換命，逼得石小樂連連後退。
火僵的身體強度高得嚇人，石小樂試了一下，發現施展「閃電驚鴻」效果不大，從精神力的反饋來看，估摸著需要十劍才能殺死一頭。
「歸宗之劍！」
劍勢暴漲，石小樂一劍重重斬出。
轟！
三頭火僵暴退，不等他們反應過來，石小樂又斬出了第二劍，第三劍，如是連續十次，三頭火僵在原地炸開。
單手駐劍，石小樂大口喘息著，臉色微微泛白。
「歸宗之劍」的殺傷力可比「閃電驚鴻」強多了，但消耗也更大，以石小樂的罡氣渾厚度，一次性連施十次也有些力竭之感。
伽藍劍帝和無塵劍帝也放棄了持久戰的打算，因為纏下去，不止是消耗的問題，搞不好還會受傷，到時更麻煩。圓滿的心劍之力發動，伽藍劍帝三劍斬殺了三頭火僵，無塵劍帝與石小樂一樣，同樣用了十劍。
在原地調整片刻，三人沒有猶豫，選擇了繼續前行。像這種墓地，恐怕整個天下都不多見，沒有真正遇到生死危機前，放棄太可惜了。
不出三人所料，接下來的火僵劍客越來越多，從起初的九頭，變成了十二頭，十八頭，二十五頭，三十頭……
也許是氣息感應，每次圍攻伽藍劍帝的火僵都是最多的。到了後面，伽藍劍帝一人就要面對六十頭火僵，頻繁催動心劍，對他的消耗很大，不得不採取纏鬥策略，一點點擊殺對手。
否則等到下一批出現，會吃大虧。
「伽藍守天關！」
一層藍色晶光包裹住伽藍劍帝，火光劍氣刺在上面，又被彈開。伽藍劍帝的臉色有些難看。
從開始到現在，他動用絕學守招的次數越來越多，但是沒辦法。任是誰面對這麼多渾不要命，又很難殺死的火僵劍客，都會陷入被動。
一旁的無塵劍帝也差不多，從主動進攻，到不得不防守，以罡氣抵禦對手，換取下一次進攻的機會。
視野掃過石小樂，伽藍劍帝頓時一愣。
沒有想象中的舉步維艱，實力遠遜他的石小樂，此時卻遊走在五十多頭火僵劍客之間，一招一式信手拈來，卻總能在最恰當的時機，躲過要命的攻勢，並予以回擊。
身體一矮，石小樂側身閃過一頭火僵劍客劈來的長劍，後腦像是長了眼睛，以浣邪劍抵擋另一側攻勢，順勢往前直衝，避開了第三道火光。
頭頂和四面又有劍氣落下，石小樂突然逆沖而起，千鈞一髮間不知是運氣還是巧合，竟從最薄弱處穿過，長劍先一步揮出。
一頭火僵劍客炸開，在這之前，它已被石小樂刺了成千上萬劍。
不進反退，石小樂主動沖入火僵群，如法炮製，身影和劍影縱橫交錯，像是有十多個石小樂正在廝殺，速度且不說，無論應變還是節奏，都妙得讓伽藍劍帝找不出一點破綻。
不，許多細微之處，石小樂的處理手法還在他之上！
「這才是他的戰鬥技術嗎？」
伽藍劍帝處於深深的震撼之中。
每個人都有極限，但是也許，無盡險峰那一場在外人看來，達至武者戰鬥能力極限的一戰，還不是石小樂的極限。這人得多麼可怕！
再度使出「伽藍守天關」，伽藍劍帝強壓心頭的震驚，將注意力集中在自身的戰鬥中。
不久后。
石小樂擊殺了所有火僵劍客，發現無塵劍帝和伽藍劍帝也各殺了數十頭，沒有多想，立刻去幫助更近的無塵劍帝。
「你小子不是人。」
見石小樂這麼快解決戰鬥，無塵劍帝同樣大吃一驚，不過也難免鬆口氣，否則靠他自己想殺光所有火僵劍客，起碼在兩刻鐘開外。
迅速結束戰鬥，之後二人又協助伽藍劍帝，殺死了剩下的火僵劍客。
伽藍劍帝看了石小樂一眼，終於說道：「後生可畏！」
他開始體會到石小樂對手的絕望，換成同階較量，只怕自己也最多擋住對方數萬招。
當三人再一次深入后，火僵劍客不增反減，但三人毫無欣喜之感，反而更為凝重，因為火僵的實力提升了，達到了地境層次。
一下子，三人殺死一頭火僵所耗費的罡氣成倍數增加，隨著火僵數目提升，三人越發吃力，等過了數輪，伽藍劍帝和無塵劍帝已是氣喘吁吁。
反倒是石小樂，靠著生死武道的轉化，始終保持在平穩狀態，惹得二人頻頻側目，又驚又震。
「這些火僵劍客，明明沒有意識，卻能發揮如此強的實力，這情況，怎麼與渡靈船的擺渡武士那麼像？」
從前，石小樂沒有將火僵與擺渡武士聯繫到一起，因為低等火僵的戰鬥本能不高，而高等火僵，其實是有個人意識的。
但眼下的這些火僵劍客，明顯不屬此列，精神攻擊都沒用。
「是這股劍意，劍意在操控火僵？」
猛地，石小樂察覺到了什麼！以他的精神力，也是在此時才感應到，劍意每次微微膨脹時，便有火僵出現。
磅！
這次出現了三十頭火僵，清一色全是天境層次。
「退！」
伽藍劍帝臉色驟變，轉頭就跑，這仗沒法打。先前耗費了太多罡氣，此刻他的實力不足巔峰期的六成。
「不要往回走！」
石小樂忽然大喊，轉身從側邊的通道跑，伽藍劍帝和無塵劍帝愣了愣，下意識跟隨他的腳步，片刻后，來處出現了數十頭火僵堵路。
不知道是不是落入了某個陷阱，天境層次的火僵不斷出現，最後超過了數百頭。在他們全不要命的自殺式衝擊下，石小樂三人全部負傷。
主要是罡氣的消耗，大大減弱了三人的戰力。這時候，哪怕石小樂的生死武道都來不及轉換，前後堵塞之下，三人不得不分開逃跑。
轟轟轟……
攜帶著熾意的劍氣不斷涌至，石小樂空有戰鬥技術，卻根本無法發揮，被層出不窮的火焰劍氣打得口噴血霧，渾身都是灼燒的痕迹。
情急之下，他索性爆發大範圍殺招，毀掉通道，豈料觸碰到了陣法，反給自身帶來更大的傷害。
噗！
這一次，石小樂的五臟六腑都彷彿碎了，一團火焰在他腹中燃燒，經脈骨骼都不知道斷了多少根。
但與此同時，沸滾的血液，反令石小樂的氣息在增強。修鍊多日的「紫血大法」，竟在這刻迎來突破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