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不算大不了的事
「凌福伯伯，救他！」
眼看石小樂被白衣人的攻擊覆蓋，凌姑娘迅速以神念對著身旁的老者說道。
老者身穿布衣，頭髮披散，正是沐千機無法看透的三人之一，聞言回應道：「暫時不需要。」
他的話還未說完，場中出現了變化。
「阿難八法！」
一聲充滿氣勢的怒吼中，韓嚴法雙掌齊推，八道掌印不分先後，從各個方位襲出。自己的實力雖弱，但配合帝皇榜排名第八十七的石小樂，或許能擋住白衣人的攻勢。
更後方，慕容三不受控制地往後退，巫婆婆則被人抬著，眼神直盯著場中，有些欣賞，也有些無奈。
鏗的一聲！
清脆的劍鳴聲，響起於掌爪碰撞之前。許多人只看到劍光一閃，那森冷的白芒，連虹膜都無法捕捉。
嗤啦！
間不容隙，又是布匹撕裂的聲音，落在眾人耳中，像是與劍鳴聲同時響起。
爪影被無情分割成了兩半，切口處平滑無比，暴亂的爪勁剛剛湧出，立刻就被殘留的劍氣削斷，不得寸進。
白衣人定格在半空。
「死的是你。」
石小樂淡淡道，他的手握著劍柄。
「嗬，嗬……」
口中發出微弱鼓風機般的粗糙聲響，白衣人神情驚惶，他想開口說話，哪知道用力之下，一道長長的血線，從他頭頂一直崩裂到雙股位置，均勻將他分成了兩半。
下一刻！
白衣人左右分離，就像砧板上的兩塊肉，同時摔落，連落地聲的大小都一模一樣。
這代表出劍者的劍術火候，已經達到了妙到毫巔的地步，連血液，汗毛的重量都被他估測在內，等分為二。
嘶！
沐千機瞳孔收縮，暴退的同時，不自覺倒吸一口冷氣。
剛才一瞬間，她是為數不多看見石小樂出劍的人，整個過程只有一個字，快。她敢打賭，那一劍，包括她在內，在場最多只有五六個人能接住。
石小樂的實力，絕對不止帝皇榜第八十七那麼簡單，應該是第七十，六十，不，也許是第五十。
這個人的進步速度，怎麼會那麼快！
可越是如此，沐千機越是生氣。以石小樂的才華，將來必能振興神教，完成沐氏一族祖父輩的遺願，他怎麼能輕易涉嫌？
你石小樂進步是快，可你打得過我嗎？更遑論逍遙門還有三個人，實力只會比她沐千機更強。
「此人的劍法倒是不俗，難得中原有讓我眼前一亮的人物，苦使，給我拿下他，記住，留他一條狗命。」
少門主單手負后，另一隻手撫摸著胸前的鬢髮，饒有趣味地說道。
凌姑娘面色微變，看向身旁的凌福，後者暗暗傳音道：「我會隨時出手的，既然是小姐要保護的人，凌福定不讓他發生意外。」
稱號苦使的男子，面色冷漠，不見他如何動作，已衝到了石小樂身前不遠處，這驚人的速度，看得沐千機連忙提醒道：「小心！」
石小樂的強項就在快，而這位苦使的速度，一點也不遜色他。
感知到對方的氣息后，沐千機立刻知道，這位苦使的實力，只怕不遜色自己，起碼排在帝皇榜前二十五位，前二十都有可能。
「苦海無涯！」
一層宛如泥潭般的氣息，迅速籠罩住石小樂。苦使的武道，是天下罕有的苦之武道，而且達到了十二成中期之境。
在其影響下，石小樂只覺得身體受限，渾身乏力，也意志都變得軟弱了幾分。
「同時針對身體與精神。」
石小樂微微凜然。
武道萬千種，但大部分只能發出物性攻勢，少部分能發出靈性攻勢，兩種兼而有之的少之又少，而且兩種兼具，難免會影響兩方面的威力，得不償失。
除非領悟的是惡魔武道，又或者武帝的帝皇武道。
苦使的苦之武道，明顯只是半至尊武道，能運用到這等程度，甚至影響到石小樂，對方的才情絕對是天下頂尖。
換個帝皇榜前二十到前三十的高手，猝不及防下，真可能中招，可惜苦使碰上的是石小樂。
心劍催動，石小樂輕易斬斷了軟弱情緒，劍勢瞬間拔高，揮動浣邪劍，化作一束驚鴻劈向前方，輕易破壞了苦使營造的氣場。
「苦上加苦，敗！」
面色一變，苦使繞著石小樂旋轉，一圈圈讓人心中發苦的波動，形成重疊的大浪，滾滾撞向石小樂，長空為之劇烈晃蕩。
身為南海武林的頂尖人物，一招沒有拿下中原武林的年輕人，讓苦使大感羞臊，他懶得浪費時間，直接使出了絕學。
韓嚴法張大嘴巴。
他曾見過帝皇榜第二十的枯榮叟出手，在韓嚴法看來，苦使的這一招，就算比不上枯榮叟的殺招也差不多了，對方的實力不下於教主！
這讓石小樂怎麼打？
「閃電驚鴻！」
沒有絲毫的慌亂，亦沒有施展出「歸宗之劍」，石小樂想看看，在心劍之力達到四百六十縷后，他是否能憑藉快劍，擊敗帝皇榜第二十位上下的高手。
劍和手遁入虛空，緊接著，石小樂的人也消失了。
磅！
苦海中心，虛空產生道道縱橫交錯的巨大裂痕。
咻！
幾乎就在同一刻，一抹虛淡到近乎於無形的劍光，擦著苦使的身體而過。
「我受傷了？」
苦使看著胸前的傷痕，傷並不重，重要的是意義，他居然傷在了一個生命氣息不足百歲的中原小子手中。
這是何等恥辱之事，一旦傳回南海，他將成為笑柄。
「苦之界，給我滾進去！」
一圈灰色泡沫，以苦使為中心，極速擴張到了萬米大小，欲要圍住石小樂。「苦之界」的殺傷不大，卻能有效束縛住對手，苦使就不相信，他快不過石小樂，還磨不過石小樂。
但苦使顯然低估了石小樂的速度，或者說，石小樂從未展現過自己真正的速度。
「縱意登仙步」配合「閃電驚鴻」施展，石小樂手腳分離，道道劍光輕擦虛空，劍過無痕，遠遠看去，這些劍光將灰色泡沫都割成了許多份。
每一次出現，必伴著一蓬鮮血，以及一聲憤怒的尖叫。
苦使渾身是血，瞬息之間，他身中石小樂三百六十六劍，無論是長度，寬度還是深度，這些劍痕全都毫無二致。
所謂蟻多咬死象，單一的劍傷不嚴重，但架不住量大。苦使很懷疑，繼續這樣下去，他遲早會被石小樂活活耗死！
驚駭之下，苦使再也顧不得面子，雙掌瘋狂拍擊，同時飛速退向大後方。從他出手到敗退，說來話長，其實只有短短片刻。
這一幕，直接驚呆了現場眾人。
連白老，沉老，乃至凌福都不例外。他們想過石小樂很強，但沒想過，會強到連苦使都不敵的地步。
「僅憑快劍，也只有這個程度了，一旦遇上防禦力強大的，比如帝皇榜第二十六的金剛大帝，只怕還要不及。」
石小樂暗暗搖頭。
別看他剛才佔盡上風，但想耗死苦使沒那麼容易，對方有的是時間和機會逃跑。而且一昧求快，碰到防禦大師，多半就會束手束腳。畢竟你再快，攻不破對方也是白搭。
沒有理會苦使，石小樂沖向了沐千機那邊。
「好小子，老白你拿下這女人，我去對付他。」
沉老面色微凝。
速度快的武者是公認的難纏，白老對上石小樂，佔上風是肯定的，但想吃住對方，還真不是那麼容易。
白老點點頭，專心攻擊沐千機。以沉老的腿功和實力，花一定時間，應該能拿下石小樂。
「破雷鑽雲閃！」
以快制快，先聲奪人，沉老的雙腳腳尖合於一處，身體飛旋間，狂暴的罡氣形成了龍捲，龍捲頂部則是一個三角錐，以極為恐怖的速度刺向石小樂。
而在龍捲四周，則是由密到疏的虛空褶皺，這些褶皺蔓延而出，餘力居然擠得外圍都出現了中度裂縫！
這是沉老的必殺絕技，速度不遜色石小樂的劍招，威力還要更勝一籌。
許多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名叫凌福的老者更是繃緊了身體，隨時準備出手。
「歸宗之劍！」
迎著腿鑽風暴，石小樂面無懼色，將功力提升到極限，雙手握劍，對著三角錐尖端用力一揮。
電光微閃。
天地寂靜了片刻，下一瞬，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充斥在眾人的耳畔，彷彿要震碎眾人的靈魂。
「什麼，擋住了？」
沉老不敢置信地大喊。
他的雙腿有些發麻，一絲絲劍氣宛如尖針，正試圖沖入他的腳底毛孔，好不容易才被他驅散，身體卻難以遏制地往後飛退。
「實力不及伽藍劍帝。」
更讓沉老驚駭的事情出現在他眼中，前一刻剛剛使出殺招的石小樂，幾乎是間不容髮，再次高舉浣邪劍，閃電般劈出。
傲絕劍氣斬斷蒼穹，橫掃千軍！
轟……
血雨如灑，沉老的雙腿滿是刺目的鮮紅，臉色猙獰而駭然，彷彿破布麻袋般朝後飛出，慘叫聲傳遍八方。
對於石小樂來說，靠著生死武道的支撐，連發兩記殺招，實在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