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造化之戰落幕
「噗！」
一口混雜著肝臟碎塊的鮮血噴出，石小樂半跪在地上，已成了血人，一絲絲輪迴之力正從他破損的傷口湧入，企圖毀滅他的生機。
生死輪盤轉動，吸取著輪迴之力，石小樂過了片刻才恢復過來。
生死武道的境界太低了，不管是之前的「輪迴之手」，還是此時的「輪迴拳印」，其實都被風之劍道削弱了相當一部分威力，餘力才被生死武道轉化。
否則的話，石小樂肯定扛不住。
當然，反過來說，以石小樂今時今日的功力，催動了風之劍道和生死武道，居然還是沒能打敗軒轅敵，也足以證明對方的可怕。
「哈哈哈……」
中氣十足的笑聲穿破餘波，一道外形瘦弱，實則霸氣凜然的身影疾撲而來，拳頭連連揮出，赫然是軒轅敵。
南海高手們從來沒見過如此瘋狂，也如此失態的軒轅敵，除去了孤冷的面具，單純為了一個可敬的對手而興奮。
反過來說，也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將雲淡風輕，深不可測的石小樂逼到這種程度，足見軒轅敵有多強大。
浣邪劍揮成一片劍海，石小樂主動迎上。
「道之拳印！」
「破極之劍！」
……
「輪迴之手！」
「心雷一劍！」
……
陣陣爆炸聲遍布十九峰，直徑八千米的造化台，早已破敗不堪，出現了一個個深則數米，淺則數尺的坑洞，條條裂縫或粗或細，若非被陣法維繫著，只怕早已分崩離析。
兩大青年高手的耐力，著實嚇住了所有人。
越是厲害的殺招，對罡氣消耗越大。比如「暴雨劍絲」，一次就要消耗萬劍皇四成功力。
石小樂和軒轅敵的殺招，消耗只大不小，可即便如此，到現在仍有餘力連番使出絕招，氣勢不減，換成另一個人，早就被二人碾碎了。
可以說，除了這二人彼此互為敵手，其餘人，與這二人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過去的我，真的太荒廢了嗎？」
齊暮楚緊了緊握槍的手。
他一直以為自己與軒轅敵相差不大，然而事實證明，他的想法多麼可笑。
不止是軒轅敵，就連比自己年輕了一百多歲的石小樂，都後來居上，這讓他這個「天下第一公子」情何以堪？
一種強烈的戰意在齊暮楚心中升起，從來沒有那麼一刻，他渴望自己變強。
不知第幾次碰撞，石小樂青衫破爛，傷痕遍布，腹部生出被利刃切割的力竭痛楚。生死武道的轉化平衡早已被打破，現在的效率，不及巔峰期的百分之一。
另一邊，軒轅敵亦是嘴唇發白，渾身都是深淺不一的劍痕，一滴滴鮮血落在檯面上，匯聚成窪。
輪迴武道再怎麼強大，也有極限，何況石小樂的強大，讓軒轅敵不得不時刻全力以赴，到了現在，他也不敢隨意浪費輪迴之氣了。
空氣因二人的對峙，變得格外凝重。
眾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因為都預感到，這場曠世的對決，即將迎來最終的結局。
「石小樂，我會永遠記住今天，你的存在，將在未來的日子裡，讓我更上一層樓。」
定了定呼吸，軒轅敵冷漠的臉上，第一次露出淺淡的佩服神色，緊接著，又變成了對勝利的無窮執著。
他不能輸，也不會輸，這是根植於他心底數百年的堅定信念，不容任何人打破。
「我也是，戰勝了你，定會讓我突破自己。」
一個人能走多遠，除了自身，對手也很重要。過去在東勝大陸，不是沒有能威脅石小樂的同輩，比如張向峰，比如另外三大妖孽。
可惜他們都太年輕了，最大的張向峰，也只比石小樂大了二十多歲，若是年紀與軒轅敵一樣，石小樂毫不懷疑，他們能與軒轅敵一戰！
一定程度上，與軒轅敵的決鬥，讓石小樂發現了自己微不可查的一些缺點，更堅定了今後的修鍊方向。
光是消化此戰所得，就足以讓石小樂的底蘊和積累增加一大截。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先打敗對方。
誠如軒轅敵不想輸一樣，石小樂也不想輸，他可以不在乎結果，但他不能無視勝利帶來的影響。
「接招，輪迴之匙！」
雙眸重新變得孤冷，軒轅敵的精神，似乎與身體發生了隔離。一縷縷執掌天地，操縱輪迴的氣息，從那雙眼睛中衝出，呈扇形擴散。
儘管氣息十分微弱，但在本質上，卻勝過了之前的輪迴之氣。這才是軒轅道真正的終極殺手鐧。他竟將武道與精神力結合，創出了一記精神攻勢。
這與「心雷一劍」不同，後者仍是劍術，只是吸取了部分精神之力而已。
「好強的精神波動，錘鍊度接近百分之二十五。」
陰魂大帝吃驚不已。
在場所有人中，他的精神錘鍊度是最高的，達到了百分之二十六，沒想到軒轅敵只比他低了一點，對方是怎麼修鍊的。
「極神劫！」
更驚人的還在後面。
幾乎是同一時間，石小樂也發出了一道精神攻擊，單論精神錘鍊度，居然比軒轅敵還高一些，還在陰魂大帝之上。
磅！
無形的碰撞中，「極神劫」被擊碎。畢竟「輪迴之匙」還蘊含著輪迴之力，消耗了七成后，依舊以神鬼莫測的速度襲向石小樂。
眼看軒轅敵即將取勝！
誰也沒有料到，又是接連兩記「極神劫」，從石小樂的眉心處激射而出，威勢完全不弱於第一記。
但凡邁入錘鍊階段的武者，其精神力本質，一般都達到了空元境層次，但數量多少卻是不同的。
石小樂的精神力，舉世罕見，尤其在一次次奇遇激增之後，單論數量，恐怕當世無人可及。
別人用盡全力，只能發出一記精神殺招，多的有兩記，而他卻是三記。
砰！
這次被擊碎的是「輪迴之匙」，關鍵時刻，軒轅敵發出了第二記「輪迴之匙」，同時撐起餘力，拚命往後退。
又是一道無聲的巨響。
僅僅還剩一成力量的極神劫力，宛如奪命箭矢，迅快地沖向軒轅敵。
轟的一聲！
軒轅敵身體搖晃，孤傲的眼神黯淡了不少，但他竟以無上意志，強撐起全身功力，朝著石小樂揮出了最後一拳，拳芒不住震蕩虛空。
發出三記「極神劫」的石小樂，同樣消耗極大，但終究神智清醒，身體輕掠，從拳芒破綻處穿過，浣邪劍往上揚起，一劃而過。
鮮血染長空。
軒轅敵，敗！
這一戰，應該是石小樂出道迄今為止，所打過最艱難的一戰，足足耗了近一個時辰。生死武道幾近崩潰，渾身罡氣百不存一，連精神力都大為匱乏，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若是軒轅敵多堅持一會兒，也許敗的就是石小樂。
輸贏，只在片刻之間，但帶來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兩條道路。
「連軒轅敵都敗了？」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十九峰死寂片刻，隨後響起了沸水燒開般的嗡嗡嘈雜聲。
對於軒轅敵的表現，就算用任何美麗的辭彙去讚揚他，都不為過。他做到了一名天才武者所能做到的極限，換成任何人與之交手，都只有被其打敗的份。
可惜，可惜。
他的對手不是別人，正是更為驚才絕艷的石小樂。老實說，人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確切說，是沒有資格形容他。
對方一路橫推，劍下無敵手，以區區不足百歲之齡，登頂造化之戰的極巔，註定會名震天下，永載江湖史冊，成為讓後世無數人追憶的傳奇。
歷史，向來只有勝利者才能發光發亮。
軒轅敵的悲哀，在於遇見了石小樂，勝利之勢被終結。石小樂的幸運，在於碰到了軒轅敵，以對方的空前強大，襯托出自身的同階無敵。
誰成全了誰？或許未來才會有答案。
「可恨，只差一點啊！」
軒轅道咬牙切齒。
從輩分上講，他是軒轅敵的叔叔，無敵之勢被竊取，還錯失了造化之主的地位，軒轅道光想想，就替軒轅敵心痛。
還有其他幾位軒轅世家高手，亦是一臉陰沉，無比痛惜。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同為十大世家的凌家高手們，一個個激動到手足顫慄。石小樂真的贏了，創造了這個無法想象的奇迹。
以對方的資質和實力，凌家重返十大世家之首的目標，絕非奢望，或許很快就能夠實現！
轟！
浮於半空的造化碑，忽然光芒大綻，在齊暮楚的名字上方，出現了軒轅敵三個字，軒轅敵上方，則是石小樂。
眾人發現，其他人的名字全是銀色的，唯有石小樂這三個字，金光閃閃，散發著獨屬於劍客的凌厲與鋒芒，鎮壓下方所有名字。
嗖的一聲。
造化碑破入雲端。
而就在同時，南海的落霞大平原，原本淡入虛空的造化之門，再度出現，門上浮現出一個個字跡，赫然就是此屆造化之戰的最終排名。
「什麼，三年多而已，造化之戰就結束了，怎麼那麼快？」
「誰成了造化之主？」
「誰，石小樂，誰是石小樂？不可能，天武帝才排第四，萬劍皇才排第五，搞什麼？！」
這一日，南海上上下下為之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