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擊殺
氣勢洶洶，不可戰勝的十二位天外巨頭，眨眼就剩下一個，前後變化之快，看得兩邊高手都措手不及。
所不同的是，東勝武者欣喜若狂。
在極致的絕望和灰暗之後，局勢出現了天大的翻轉，那種暴涌的激動和慶幸，就像深海炸彈一般，在東勝武者心中掀起了翻天覆地的海嘯，整個胸膛都要炸開一般。
無數只剩一口氣的人，重傷的人，無力的人，此時皆像是注入了無窮的力量，忽然間鬥志大盛，怒吼著殺向敵人。
「邪不勝正！」
「哈哈哈，殺光天外邪魔！」
「保我家園，縱死不足惜！」
如虹的氣勢席捲四方，那種讓乾坤顫慄的信念，滾滾湧向猝不及防的天外武者，使得他們的應對一下子變得遲緩，漏洞百出，竟首次被東勝武者壓在了下風。
大氣層中。
兩道身影相距萬米而立，將天地分成了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東邊鋒利無端，彷彿有無數把利劍在鏗鳴，錚錚欲發。西邊則如同最堅固的壁壘，沒有任何破綻和空隙，就連空氣都無法擠入。
車任重，靈墨大帝二人稍作調養，便沖入了下方的人群，隨著其他人一同廝殺。
他們雖然受了重傷，但剩餘的戰力，也足以讓他們橫行無忌，在戰鬥中予取予求，大大減少東勝的傷亡。
而百戰大帝因為失去了一戰之力，索性沖入大氣層，遠遠地觀戰。
他知道，這裡的戰鬥，才是決定今日這場勝負，乃至東勝無數人命運的關鍵。
若石小樂取勝，則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東勝可保無憂。若石小樂失敗，那麼之前所有的努力和優勢，都會變成鏡花水月，隨時都會打破。
戰鬥還未開始，百戰大帝的心臟忽然砰砰直跳起來，縱然以他的修養，也忍不住萬分緊張，比自己戰鬥還緊張。
望著前方巋然屹立的身影，百戰大帝眼中，浮現出濃濃的驚嘆。
從今回溯，遍數十六萬年歷史，或許石小樂都是獨一無二的。
誰能像他一般，自出道以來，便不斷創造各種記錄，從不停留，沒有低谷，當你以為他還在後方時，孰不知他早已走到了前面。
誰又能在不足一百歲的時候，便站到天下的極巔，以一己之力，承擔億億萬生命的生死存亡。
這份無邊的壓力，足以讓任何一個人癲狂，而他，依舊那麼沉穩，彷彿沒有任何風浪能讓他動搖。
莫名的，百戰大帝想起了車任重的話，他和石小樂的師傅是聖君。若當年的聖君，也如今日的石小樂這般，倒是不難理解，聖君為何受到萬眾敬仰了。
「你的實力很強，這麼多年來，你是第一個能讓我興奮的對手。」
萬勝狂人的嘴角微微揚起。
天外之地的精英奇才，比東勝世界多了何止十倍，而能從無數強手中脫穎而出，可知萬勝狂人有多優秀。
多年來，他挑戰過一個又一個傳聞中的絕頂強者，可惜，太弱了，弱得讓他連鬥志都升不起來。
原本他還想著，接下來跨界進入最強的幾個世界，或許有機會碰到可堪一戰的對手，沒想到，提前遇見了。
難怪很多人都說，東勝是奇迹之地，不可小覷。
「希望等會兒，你還能一直這麼興奮。」
石小樂道。
「那取決於你，若你表現得足夠強大，我不介意陪你多玩片刻。」
萬勝狂人眼睛一眯，他如何聽不出石小樂話中的威脅，當下雙腳虛踏，猛一用力，宛如炮彈般衝出，卻比炮彈還快了百倍。
轟隆！
這不是破空聲，而是虛空風暴的碰撞聲。
一個巨大的人形孔洞憑空出現，不斷有虛空風暴從中泄露。孔洞前端，足足上萬道虛空褶皺疊在一起，受到萬勝狂人的氣勢擠壓后，發出咔咔的爆響。
僅是這個前奏，便已驚得大後方的百戰大帝汗毛倒豎。
「無界力極拳！」
氣勢達到頂點，萬勝狂人一拳轟出，竟打穿了虛空褶皺。
褶皺內的反彈之力驀然炸開，如破滅的恆星，照亮了大半個天空，裹挾著虛空風暴，一同朝石小樂襲來。
百戰大帝倒抽冷氣。他自忖換成巔峰狀態下的自己，配合鮫齒鞭，也最多擊退萬勝狂人，而難以擊傷。
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須知神器擁有殘缺的空元之力，縱然自己無法盡數發揮，也不是虛元境武帝所能抵擋的。某種程度上，萬勝狂人的戰力已經超越了世俗。
一下子，百戰大帝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為石小樂而擔憂。
不閃不避，石小樂一劍迎上。
滋滋滋……
隨著拳芒不斷迫近石小樂，一條粗大的火星通道成型，溫度擴散出去，生生將大氣層變成了火爐。
若是有虛元境武帝靠近，必會焚成灰燼而亡。因為這是拳勁與劍界摩擦的產物，融匯了萬勝狂人與石小樂對武學的理解。
「靠結界是擋不住我的。」
拳勢絲毫不減，短短片刻間，萬勝狂人竟摸透了劍界的規律，筆直殺向石小樂，如魔似狂，勝過千軍萬馬。
「斬！」
罡氣第二次裂變后，石小樂的功力之強，已到了舉世罕逢敵手的地步，一些至尊都比不過他。畢竟至尊真正強大的是武道境界，而非罡氣。
所以在劍界被破壞后，石小樂毫不受影響，反而利用這個空隙，從容將功力催動到極限，浣邪劍高高揚起，一劍揮出。
「有情天地劍廿三」！
拳勁和劍氣以超越視覺的速率碰撞，一次便足以讓大部分武者失聰，千萬次疊加，狂暴無端的波動遍布長空，竟導致天地無聲。
因為波動的幅度，已經遠遠超出了人類所能感知的範疇。
一道身影暴退，顯得有些狼狽。
是萬勝狂人！
「什麼？」
百戰大帝傻眼不已。
不是他不看好石小樂，恰恰相反，正是他太希望石小樂贏了，但之前萬勝狂人的氣勢何等強大，幾不可敵。
「此子的實力，已經到了這一步嗎？」
百戰大帝強行讓自己冷靜，還沒到最後，說不定萬勝狂人還有壓箱底的絕活，誰勝誰負，目前還不好說。
「被擊退的人是我？」
萬勝狂人比百戰大帝還震驚。
多少年了，從他名揚天外之地開始，哪怕是越階對決，都幾乎沒有吃過任何虧，同階勝敵，更是如吃飯喝水般簡單。
時至今日，哪怕是三位天外大人，都一致認定他是至尊之下第一人，今日居然被同階者擊退？
不可饒恕！
雙拳沉肩，雙腿微微下蹲，在萬勝狂人的身體周圍，出現了一個又一個氣勁龍捲。
這些龍捲以看似雜亂，實則有序的方式排列著，遠遠看去，好似蜂窩孔洞，密密麻麻，一股恐怖至極的氣息宣洩而出。
下一刻！
「元力混天掌！」
在龍捲的影響下，萬勝狂人的一頭黑髮向後崩得筆直，雙拳齊出，如同重鎚擂鼓，無處不在的剛猛拳勁圍向石小樂。
磅！磅！磅！
殺招三重擊！
萬勝狂人領悟的，乃是與齊暮楚如出一轍的力量武道，且達到了十一成後期之境，在他出神入化的運用下，實現了殺招三連發的效果。
憑藉此招，萬勝狂人就不負至尊之下第一人的美譽。
然而。
他碰到的對手是石小樂。
生死武道運轉，石小樂想也不想，長劍對著前方連揮三下，一下比一下快，亦是殺招三連發。
「死，元鑽裂道殺！」
石破天驚的爆炸，在大氣層中製造了一片真空，一點光芒從無到有，尖端彷彿電鑽，以勝似流星的速度襲向石小樂。
在連發三記殺招之後，百戰大帝實難想象，萬勝狂人居然還能使出一記殺招，雖然威力遠不如前，但也足以重創禁忌武帝。
他有心要救石小樂，但渾身無力，莫說出聲提醒，連思維都只能堪堪理解眼前的一切，所有的情緒全部定格。
「就讓你見識一下，聖靈劍法的最強一劍。」
眼眸冷若寒潭，石小樂渾身放鬆，雙手握劍，精氣神在這一刻凝聚成了一個點，他已不再是他，天地也不再是天地，而是一片「無」，萬物皆空。
鏗！
嗤！
這一刻，天坑中戰鬥的兩方武者若有所感，俱忍不住抬頭。
只見天空中出現了一柄劍，一柄直通宇宙星空的劍，劍勢僅僅瀰漫出一絲，就將雲層切成了兩半。
隨著此劍劈下，天空好似埋藏了數百萬斤炸藥，同時炸開，無窮無盡的劍氣瘋狂流竄，卷碎一切阻礙，弒神殺魔，滅盡六道，凡人不可阻止。
赫然正是「聖靈劍法」的終極一劍，「六滅無我劍廿三」！
「聖靈劍法」是連貫性的劍招，在相繼悟透了「滅天絕地劍廿三」和「有情天地劍廿三」后，經過一次次廝殺，「六滅無我劍廿三」的精義早已被石小樂盡數掌控，所差的只是功力火候。
此時此刻，在他全力爆發下，這一劍的風采，終於展現在世人面前，刻印在東勝世界的歷史長河之中，供後人膜拜景仰。
滋滋滋……
面對劍氣摧枯拉朽的切割，尖銳的光鑽僅僅堅持了片刻，便如薄紙般被均勻裁成兩半，分崩離析。
一聲慘叫！
戰無不勝的萬勝狂人，七竅流血，上半身與下半身前後錯位，血灑長空。他一把抓住下半身，想也不想朝重疊之地逃去。
「走得掉嗎？」
罡氣雖然消耗一空，但石小樂的精神力何其強大，「以氣馭劍術」施展，浣邪劍化成一束光射出。
「滾！」
萬勝狂人同樣催動精神力，在身前凝聚出一道道屏障。浣邪劍擊在上面，頓時發出綿密的巨響。
論精神錘鍊度，萬勝狂人更勝一籌，但論精神品質，天下無人可及石小樂，一陣精神較量下，石小樂藉助生死武道，又恢復了部分罡氣。
轟隆……
浣邪劍忽如雷霆咆哮擊出，這是「心雷一劍」！
噗！
萬勝狂人身體定格，浣邪劍從其眉心射出，一個兜轉，又回到了石小樂手中，暗金色的劍身沒有一絲血跡，正氣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