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賦崢嶸
亂魂魔聖，不光是天下第一等魔頭，更是魏忠賢和奉聖夫人的第一等大靠山。
他手下的勢力為非作歹，殘害一方，他本人的秉性，自然毋庸置疑。
常漫天若是詢問崑崙的任何一位師叔伯，得到的答案，多半都是十惡不赦，兇殘惡毒等大而非的空話。
可是偏偏，命運的安排，讓他詢問了魏芳蹤，這名來歷神秘，與亂魂魔聖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奇絕少女。
魏芳蹤的講述十分詳細，中洲皇朝，當今世上，但凡有關亂魂魔聖的流傳，都被她娓娓道來，就連其中的因果緣由，都纖毫畢現。
常漫天此時此刻才知道，自己的身後，還有這樣恐怖的一大世家。
魔門第一宗門的領袖，是自己的祖父。
中洲皇朝的第一天嬌，容儀公主客冰露，是自己的小姑姑。
常漫天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少女語氣中，包含著，對於亂魂魔聖濃濃的敬意和推崇，卻絲毫沒有懷疑少女講述的真實性。
也許是少年的心性使然，面對芳蹤的推崇，他反而升起了極大的自傲，為自己有這樣一位了不起的祖父，能夠使眼前少女推崇的祖父而得意。
在孩子的心中，正和邪，毫無意義，也許只有強者，才是他們最終的嚮往。
「容儀公主誕生之後，亂魂將自己一腔真情，全部寄托在這個新生的小生命之上，對客印月的管束更加淡漠，但所有人都知道，亂魂在一日，這女子就能高枕無憂！」魏芳蹤悠悠嘆息，似有無盡的傷感。
「祖父和客印月的母親，亦或是這女子上一輩，多半有著什麼錯綜複雜的愛恨糾葛，否則也不至於如此作為。」常漫天等她說完，才小聲開口，即便是發表對自己祖父的觀點，他也有著極大的不自信。
他忐忑的望向女孩的側顏，緊張的注視著她每一縷的表情變化。
在他的心內，對於芳蹤的推崇，又何嘗不是深入骨髓，以至於他的每一絲意識，都不自覺的，向女孩契合。
可愛的翻了個白眼，小女孩恨鐵不成鋼道：「這一點還用你來說，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漫天委屈的摸摸頭，尷尬不已！
……
兩人一邊暢談著名傳天下的仙界神話，一邊御劍比拼。
只見一方神劍平平揮灑，匹練般的劍光飛舞出漫天白雪，如同望洋大河，匯聚萬千氣象，雪山崩塌，劍海神樓，都在女子手腕之下演化出來。
劍式施展到極致，女孩一聲嬌吒，「風雪重樓」。
手中的神劍竟在頃刻間脫手而出，憑空演化出萬千劍式，劍山，劍海，劍浪，夾雜著漫天飛雪，爆射出刺目寒光。
魏芳蹤神情嚴肅，雙手掐動無窮法印，隨著她的妙目流轉，寶劍縱橫睥睨。
這是極為基礎的仙術，常漫天此時的境界，已經能夠施展，毫無動容。
紫霄劍應聲而出，丹田之內的雲形元氣突兀放射出無窮浩瀚神元，與掌中神劍生出千絲萬縷的聯繫。
趙恆心靈流淌過種種應敵的經驗和戰鬥的細節，突兀而緩慢的動了。
他的速度似快似緩，有著奇妙的節奏，帶著說不出的神韻，將悶雷的低沉和急電的迅捷完美融合在一套步法之中。
若是有崑崙的前輩高手見到，眼前的少年，在兩年之內，就達到了這樣恐怖的武道領悟，多半要大呼天人轉世，天縱神武。
然而，在少年的心中，這樣的境界明顯不足。
有對比才能有差距，他所要追求的少女實在太強了，遠遠不是這種地步能夠比擬。
「雨落雷鳴！」
漫天話音一落，低沉的雷聲轟鳴，一道睥睨急電當空縱橫。
狂風暴雨從天而降，似欲淹沒大地，籠罩蒼穹。
一方雪起，一方雷鳴，兩人驚世的對決下，展露的，是無雙的才情。
滿天的皚皚白雪，飄渺，靈動，而夢幻，來無影，去無蹤。
狂暴的雷電從天而降，囂張，霸道，強橫，威凌天下，顛覆山河，改天換日。
這少年時不經意的對決，好似已經在昭示著，兩人莫測的結局。
……
狂風驟雨，演化縷縷鋒芒，與皚皚白雪千萬次交擊，彼此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良久僵持后，兩柄脫手的神劍同時收回。
雲收霧散，飛雪連天，暴雨雷鳴似都被崑崙神山上，明艷溫和的永恆驕陽所驅逐。
兩人彼此沉默。
「漫天你的腦子雖然沒什麼增長，劍法卻前所未有的凌厲，同境界交手，我都有些拿不穩了！」嬌笑一聲，少女一雙美眸，滿含鼓勵。
常漫天驟然聽到這句話，卻不由更加失神：「在同境界，我還沒有勝過她的實力！」
他毫不懷疑對方語氣的真實，對於自己，卻似有著天然的不自信。
「芳蹤，你老實告訴我，你的修為，達到了什麼境界？」他有些忐忑，卻極為堅定的問出這一句，久壓心底的疑問。
「我的修為？」突兀一震，女孩不可思議的看著漫天，「你怎麼突然想起這個問題，我的修為也沒有多高，只是稍比你高出一點而已！」
常漫天驚疑不定：「這一點指的是多少？」
魏芳蹤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也就四個小境界吧，我已經是五階的劍仙，你才剛剛達到第一階！」
「五階劍仙！」常漫天臉色大變，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還是人嗎？」
本來他以為，少女的天賦，即使驚艷，也頂多超出陸易行和武天運一點，不會強大太多。
此時看來，分明是他自己想多了。
女孩的天賦，簡直甩了陸易行，武天運不知多少條街！
就他估計，魏芳蹤的天賦，與陸易行的差距，就和他本來的天賦，和陸易行的差距一般無二。
這簡直是人中之神，常漫天突然覺得，自己長虹經天般的鬥志，都在搖晃。
他失神之際，渾然忘記了應運神眸的加持。
這套神功，是能夠讓他追趕上陸易行和武天運腳步的無上禁典，在他手中已然如此，在女孩手中，又該是何等的驚世駭俗。
魏芳蹤的天賦，事實上，也只是和陸易行等人齊平，關鍵是作弊器太厲害，才能夠笑傲群倫。
「這差距，也只是一點！」常漫天不可置信的望向女孩，一臉你逗我的表情。
「確實只是一點！」魏芳蹤卻沒有時間和他調笑：「中洲的天之嬌女，客冰露，在一階劍仙，就能夠大敗六階劍仙，她僅僅比我們年長一歲，卻強過了不知多少，你要是始終把目光放在崑崙，就配不起常這一姓。」
「中洲的天驕有這麼厲害！」常漫天有些難以置信，「崑崙號稱仙道第一門，門下的弟子怎會如此不堪！」
「中洲皇朝的俊傑，大體都比不上崑崙！」魏芳蹤難得的表示了贊同：「但是，天聖宮的五人，卻是例外！」
「是常家的後輩！」常漫天若有所思！
魏芳蹤不置可否：「是亂魂魔聖的五位傳人，常語風，侯國章，魏雲樓，客冰露和我魏芳蹤！」
見常漫天眼神獃滯，魏芳蹤小聲道：「我的天賦，你都已經看到了，前四人比起我，不光天賦更高，就連年歲，也大出不少，修為更是遠超我們！」
「侯國章的神劍，就是紫霄劍吧！」常漫天淡淡詢問。
「嗯！」臉色一詫，魏芳蹤不明白，漫天為何會問起侯國章。
在她的想法中，常漫天當先疑惑的，應是她出身天聖宮的事情。
常漫天此時再無疑慮，心裡只是喃喃而語：「果然是神劍示警，侯國章，莫非是我宿命中的仇敵，一樣的紫霄劍，卻是截然不同的天賦，我要追趕的前路，又多出了一座偉岸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