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欠我的，要還（1）

  三年前，那是她生命中最黑暗最絕望的時刻。


  三年前，那個曾對她海誓山盟的男人將她從天堂推入地獄，她被他威脅永遠不準回國。


  三年前，她失去了愛情，緊接著又在一場車禍中失去了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的孿生妹妹唐茉茉。


  她還記得那天車禍之後，唐茉茉被前面鋼材車上從窗戶刺入的鋼管插中了心臟，她當時坐在後座，也受了重傷，奄奄一息。


  救護車到了，在她昏迷之前，她就聽見醫生宣布了妹妹的死亡。


  等再醒來的時候唐暖發現自己正被推向急救室，她聽見有人問她叫什麼名字，本能的求生慾望讓她努力睜開眼，卻透過被血迷糊了的眼睛看見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唐茉茉……」她下意識地說。


  於是，從那以後，她就成了唐茉茉。


  至於唐暖，從當初她決心查出那起車禍的真相時，唐暖就隨著茉茉一起死了。


  六點四十分，唐茉茉圍著圍巾出了門，昨晚帝都下了一場大雪，這會兒小區里一片潔白，路上行人很少。


  唐茉茉一出門被冷風一吹，就覺得喉嚨有些不舒服，她咳嗽了兩聲，裹著圍巾踩著雪走了出去。


  昨天在雪裡等了那麼久的車，八成要感冒。


  寒冬六點多的帝都車輛本就不多，現在又是初雪之後，交通狀況難得的好。


  唐茉茉穿過馬路去打車，馬路對面就是公交車站，唐茉茉才剛要過馬路，就看見她要做的101路公交車遠遠地駛過來。


  趕上這班車，能省下來一頓飯錢呢！


  這麼一想，唐茉茉連忙拔腿就往對面跑，才跑兩步突然聽見刺耳的急剎車聲，她下意識地向左看去，一輛轎車在距離她兩米多遠的地方急剎車，但車子沒有停下，還在不受控地往前滑。


  刺耳的聲音讓她幾乎出現幻覺，彷彿又看到了三年前車禍那一刻……


  她嚇得瞪大眼睛，想要逃跑，卻發現自己的腿像是被釘住了一般，失去知覺。


  司機瘋狂地按著喇叭，唐茉茉只覺得眼前一片蒼白，直到她重重地摔在地上——


  司機驚慌地從剛停穩的車子里衝出來，唐茉茉看見藍色的天空，被朝霞抹上紅色。


  她渾身都沒有疼痛的感覺，是不是快要死了，所以感覺不到疼痛？她想。


  「你要躺到什麼時候？」一個如同寒冰一樣冷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她眨眨眼睛，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她先是看到了灰色的襯衫，沒有系領帶，最上面一顆扣子是解開的，第二顆紐扣已經不見了，露出一小片胸肌，看起來經常健身，胸肌很結實。


  她抬起頭問：「是你救了我？」


  映入眼中，是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


  莫翊霆！怎麼會是他？

  她眼中閃過一抹驚慌，低聲道謝，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


  莫翊霆身上穿著灰色的西裝，此刻看起來像是在泥里滾了一圈似的，上面一片污漬。


  唐茉茉也沒好到哪兒去，白色的羽絨服上面全是泥水。


  「小姐，你受傷了嗎？嚇死我了，你怎麼突然就衝上馬路了？這雪天路滑剎車也不管用，幸虧這位先生撲出來救了你，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明明是寒冬，司機硬生生嚇出了一身汗。


  唐茉茉聽了一怔。


  是莫翊霆撲出來，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