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神一樣的陳大人(下)
第二九三章神一樣的陳大人(下)
單文都腳步一滯,又聽見王府里傳來一個匆匆忙忙的聲音:「還傻愣著幹什麼,都給我去找啊,你們今天要是不把世子和郡主找到,全都不用回來了…」
「是…」
……
豁然間,一大群下人灰頭土臉的從王府里跑了出來。
王府的管家程德見單文都和王妃同時站在門口,當即打了個哆嗦,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單文都跟前:「王爺,都怪小的沒看好世子和郡主,請王爺和王妃責罰…」
兒子和女兒同時不見了,單文都的臉瞬間就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轉身和魏可史、袁衛告罪一聲:「二位大人路途勞累,請先在府里歇息片刻,小王先去將那兩個不成器的東西找回來再和二為大人共商軍機大事。
如今那家奴已經在元蒙國挑起戰事,恐怕我這北業城立刻就會成為元蒙國宣洩怒火的焦點,屆時還往二位大人幫寸一二!」
說著,單文都深深施了一禮,態度誠懇。
魏史可道:「王爺大可不必如此,我銀州與王爺唇齒相依,王爺即便不說,魏某也知道該怎麼做。」
袁衛也道:「都是為皇上守護疆土,我等自動竭盡全力,王爺放心,等此間事了,本官一定會親自與皇上稟奏,那家奴犯下的大罪,必不會讓王爺白白遭受損失…」
都到了這個時候,袁衛竟然還是在想著追責的事情不放,若是陳平此刻在這裡,肯定非得大叫一聲:「握了個大草,特么的朝廷派來的監軍怎麼全都是這麼德行,好不容易弄死了一個羅勤胥,現在倒好,又來了一個更二貨的袁衛…」
隨即,單文都爬上戰馬,簕住韁繩,神色焦急,沖北業王妃陸可婉道:「可婉,此事恐怕還要你親自走一趟才行,剛才在回來的路上我好像碰見了戰兒和籬兒了…
好像正在和號稱陳家軍的高手比斗…」
不知道下落擔憂陸可婉自然擔憂。
不過這會兒知道了下落,陸可婉反而沒那麼擔心了。
雖早已經嫁做人婦多年,可陸可婉那張吹彈可破的臉蛋依舊還有著江南女子的水靈嬌媚。
聞言,一抹骨子裡的傲色在陸可婉臉上浮現,反而不急不緩道:「戰兒的功力雖還不如我大哥陸乘風,不過已經盡得我陸家開山王槍的真傳,既然是比斗,王爺大可不必擔憂,我想過不了幾個時辰,戰兒和籬兒便會得勝歸來…」
這是底氣,更是對陸家開山王槍不可動搖的信任。
聞名天下的武朝四大高手,銀絲軟劍孫玉姝,大力紫金鞭袁衛,開山王槍陸乘風,金刀王溫埔。
據說這四人是那披著神秘外紗的神機谷之外武朝最厲害的四大高手,武藝皆在伯仲之間。
三百年前被太祖皇帝親封的江南第一家陸家開山王槍赫然在列。
陸可婉又怎麼可能不因此而自傲。
當然了,這是陸可婉不知道單雲戰和單雲籬對上的人是黃小虎和陳耀武才這麼淡定。
陸家的開山王槍確實厲害不假,可單雲戰和單雲籬的槍法都是她陸可婉教的,而黃小虎和陳耀武卻是溫埔的親傳,檔次差了不止一點兩點。
若是單雲戰和單雲籬此刻在這裡,一定會眼淚汪汪的說:「娘,咱們陸家的開山王槍真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啊,人陳大人掉隊的隨便兩個小嘍嘍我們都打不過…」
至於單雲戰、單雲籬和黃小虎、陳耀武比斗的事情咱們暫且不提。
言歸正轉,再說單文都看見陸可婉這麼自信滿滿,眉毛都擰成了疙瘩,長嘆一聲道:「我不是說怕戰兒打不過,而是怕北面那個亂來的瘋子陳平抵擋不住,到時候元蒙大軍攜著怒火南下,戰兒和籬兒怕是要遭了無妄之災啊…」
啊?
陸可婉臉色大變。
正要說話,忽而又見街道上一個騎兵瘋狂的打馬而來:「報…王爺,剛才有咱們的探子看見了世子和郡主…」
陸可婉搶先一步問道:「情況如何?」
騎兵道:「此刻已經進了元蒙國百里開外,他們的馬太快了,咱們的探子都追之不上,現在世子和郡主還在繼續深入元蒙國…」
「這兩個闖禍精…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陸可婉哪裡還淡定得了。
不等眾人反應,只見陸可婉嬌軀一震,已經飛上了一匹健馬,隨即「駕」的一聲嬌呵,捲起一陣煙塵,已經沒了蹤影。
單文都帶人緊緊跟上,百騎小隊再一次出了北業城。
然而就在單文都和陸可婉離開了不到一個時辰,剛剛在北業王府坐下的魏史可連飯都還沒來得及吃,好像想到了什麼,嗖的一下衝到了袁衛的房間。
焦急道:「袁統領,咱們從見到陳大人的大營,再到咱們回到北業城,用了多少時間?」
袁衛不知道魏史可怎麼突然間問到了這個問題,隨口道:「三天半啊…」
「三天半…三天半?」
魏史可好像著了魔一般,自言自語道:「若是元蒙騎兵全速奔襲,三百里不過半天時間而已,如今卻已經過了三天半,竟然還沒有半點動靜,這是何故?」
聽魏史可這麼說,袁衛也疑惑了起來:「那家奴不過六萬兵馬,其中騎兵一萬三千騎,大部分都是步兵,而且還被他分兵了八個方向,又怎麼可能抵擋上十萬元蒙大軍的衝殺,還堅持了三天半?」
這於理不合。
二人同時對視了一眼,又找來北業軍的斥侯千戶,翻出最近一天的情報,這一看之下,二人就更傻了。
袁衛震驚道:「三百里範圍內沒發現一個元蒙兵?那陳平分兵八個方向,竟然真的攔住了十個部落的聯軍,還整整堅持了三天半?」
魏史可不可置通道:「這些都是最新的情報?」
北業的軍的斥侯千戶邵長明道:「大人,都是剛剛才送來的,咱們北業三百里範圍內,確實沒看見一個元蒙兵的影子。
不僅如此,就連魏大人你幾日前說從你們銀州路過的那三萬鐵蹄也毫無蹤跡…」
毫無蹤跡?
你給我說毫無蹤跡是什麼意思?
難道你是在質疑本官堂堂的鎮撫史閑得蛋疼,跑這裡來戲弄你們好玩嗎?好玩嗎?真的有那麼好玩嗎?
見魏史可面色難看,邵長明趕緊又說道:「剛才去銀州和你們對接的人已經回來了,魏大人,不僅咱們這邊沒看見元蒙軍的影子,就連你們銀州那邊也沒有…」
嘶…
銀州也沒有!
那可是他魏史可親眼所見的三萬鐵蹄啊,他們明明正在南下的。
去了哪裡?不對,不應該是去了哪裡?而是怎麼突然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
對了,那陳平不是分了八支隊伍去和他們血戰嗎?
難道?
難道被陳平給滅了?
……
魏史可和袁衛都同時打了個冷戰,全都被突然出現在他們二人腦子裡的這個結論給嚇了一跳。
二人全都瘋了一般癲狂,魏史可大叫:「邵統領,備馬,要最好的馬…」
一刻鐘過後,魏史可和袁衛策馬疾馳,再追陳平而去。
……
再說經過一天的疾馳,中途換了三次馬,第二天辰時左右,單文都,魏史可,袁衛,又出現了陳平之前大軍駐紮的地方。
當然,這一次還多了一個槍法了得的高手陸可婉。
來到陳平的大營,長長的糧車隊伍還在,只不過只有稀稀拉拉的三五百個士兵在守著糧食。
單文都一臉焦急的問道:「你們陳大人呢?」
一個士兵從打著哈欠,懶洋洋的從糧車上爬出來,敲了一眼單文都幾人,見他們一身武朝人的裝扮,也沒多問,隨手指了一下:「陳將軍在前面百里處打仗呢,恩…算算時間,這會兒差不多也快打完了,要不你們在這裡等等,差不多下午就會回來了…」
打仗,果然是在打仗,那瘋子果然是在打仗。
單文都快暴粗口了,也不再和這個士兵多說,扯了一下韁繩,一群人再次向著那個士兵所指的戰場方向急掠而去。
差不多午時左右,就連風裡都夾雜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兒,隨著他們越走越進,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兒幾乎濃欲滴血。
「我的戰兒,籬兒…」
陸可婉瘋了一般的打著她的戰馬。
所有人的心跳都砰砰砰的跳的幾乎要蹦出了一般。
越走越近,鮮紅的血液布滿了整個視野,這一片起伏連綿的山頭全是橫七豎八的屍體。
凌亂散落的橫刀,槍戟,散發著一股硝煙瀰漫的悲涼。
「死了,全都死了嗎?」
單文都好像傻了一樣戰在堆滿了屍體的戰場里。
越來越多的老鷹在頭頂上徘徊。
單文都捏進了拳頭,幾乎有種切腹之恨,咬牙切齒道:「我的戰兒和籬兒若是有個好歹,本王要你滅你陳家滿門來陪葬…」
陸可婉也流下了淚水,這麼多的屍體,全都被血染紅了,誰也不能一眼分辨出來誰是單雲戰,單雲籬。
身後的士兵不停的翻看這一片已經死得僵硬的屍體。
就連魏史可和袁衛都不忍心再看一眼。
忽然,一個士兵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情一樣,滿臉的惶恐:「王爺,王爺…這…這…這裡面沒有一個是武朝人,他們全是元蒙人…」
刷…
這個士兵結結巴巴的一句話恍如一聲驚雷,將所有的人腦子震得嗡嗡直響。
「元蒙人…」
「元蒙人…」
「果然全都是元蒙人…」
……
就連陸可婉都親自翻起地上的屍體來了。
嘩啦啦…
豁然,這片戰場的山丘一瞬間嘩啦啦的冒出來了起碼不下兩三萬人的大軍,清一色的騎兵,此刻全都閃爍著貪婪的目光看著單文都他們這一群兩三百人的小隊。
很顯然,單文都他們這是被人家給包圍了。
忽而,大軍的後面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嘿…小雲籬啊,怎麼樣,服不服?
我大哥說得沒錯吧,咱們守在這裡,肯定還有收穫,你看,這不是又有獵物傻傻的給咱們送上門來了嗎?」
獵物?
當然,這都是次要的,問題是這群人全都是武朝人,武朝人裝扮,還說著武朝話啊。
難道?
難道陳平贏了?他殺了上十萬的元蒙大軍?
那陳平還是人嗎?
怎麼辦到的?
他是怎麼辦到的?
恐怕是神仙的法術也不過如此吧?
所有人都傻了。
特別是單文都,和元蒙人打了一輩子的仗,何時見過這種顛覆他認知的打法。
然而,給他們震驚的時間並不多,大軍讓開一個口子,搖搖晃晃的走出來一個半大的孩子,肩上扛著一把極不和諧的長柄大刀。
這半大孩子站在山上,居高臨下,大手一指:「留下馬匹,交出錢銀兩,看你們都是我武朝人,小爺放你們一馬,滾蛋吧…」
「咯咯…」
山後面又傳來一個女孩兒清脆的笑聲:「那哪兒成,陳大哥說了,要是有人來,元蒙人就殺掉,我武朝人嘛…
恩,沒事兒不好好在家裡待著,跑這裡來瞎湊什麼熱鬧,肯定不是好人,得將他們的衣服褲子全給拔了才能放他們離開…」
說話間,從山後面又走出來了兩個身穿鎧甲的小將,處於包圍圈之內的單文都,陸可婉,魏史可,袁衛同時舉目看去。
這二人不是他們苦苦尋找的單雲戰,單雲籬又是誰。
一聲嘶吼划頓時破長空:「單雲戰,單雲籬,你們兩個給老娘滾下來,還要拔老娘的衣服褲子,長本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