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放下矜持
劉一涵先是愣了愣，回過神來又有些著急的跺了跺腳，小聲嗔道，「蕭葉！你別亂來。」
她爸現在到底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劉一涵再清楚不過了，不但每天泡在賭場里，甚至還沾染上了毒癮。
劉一涵現在靠著那份教師的微薄工資，要租房吃飯，每個月還要定期去醫院複查身體情況，剩下的錢全部都給了她爸。
但是卻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她省吃儉用一個月的錢，很可能被她爸一晚上就全輸光在賭場里。
更別說蕭葉了，他一個學生，哪裡來的什麼錢。
「蕭葉你先回去吧，這是我家的事情。」劉一涵上前想拉蕭葉的胳膊。
不過這時候，劉航卻兩眼放光的盯著蕭葉。
「你是涵涵的男朋友吧。呵呵，小子算你有眼光，我家的寶貝女兒長相身材各方面都沒得挑，床上功夫恐怕也是一流，你就先提前把禮金給我吧，五萬就行，之後我女兒隨便你睡。」
劉一涵氣的渾身都在發抖。
一個做女兒的，卻聽見父親親口說出這麼差勁的話，而且還當著一個外人。
「你給我馬上走，再不走我報警了！」劉一涵氣的翻出了手機。
「呦，長本事了？成白眼狼了？我把你辛辛苦苦養大，你就是用報警的方式回報你爹的？」
蕭葉此時出聲打斷了父女兩人的爭吵，他從懷裡摸出錢包道，「你女兒這麼優秀，五萬是不是太少了？不如給你十萬吧。」
「對對對，十萬，你小子很有眼力見，我認你做我女婿了。」劉航一聽說蕭葉要給他十萬，頓時激動的合不攏嘴了。
只見蕭葉掏出了一張支票，這裡面的錢還是蘇雨晴她姐姐當初想趕走蕭葉時候，給他的支票，蕭葉還沒有去提現，全部都躺在銀行里。
「這是十萬的支票，去銀行就可以直接提現。」
「好好好。」劉航連連點頭，剛想從蕭葉手中接過支票的時候。
蕭葉卻收回了手，將支票撕成了碎片。
「你耍我？？」劉航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看來你不傻，既然你不傻，你為什麼會天真的認為，我要給你錢？」蕭葉站起身，也不顧劉一涵的反應，霸道的把她摟進了懷裡。
「你女兒喜不喜歡我，嫁不嫁給我，是她自己決定的，其他人沒有任何權利替她做出選擇，更別說用這種金錢交易的方式。」
頓了頓，蕭葉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的女兒是人，不是物品，她是無價的。」
那一剎，劉一涵的心中狠狠的顫慄了一下，眼淚幾乎是奪眶而出。
這麼多年來，她的病情一直在折磨著她，早在幾年前，就因為四處訪醫將家裡的積蓄給掏空，而早早就與母親離異的父親，不但對她的病情不管不顧，甚至在母親死了之後，頻繁的上門找她要錢。
劉一涵感覺壓在自己身上的負擔就像是一塊大石頭一樣，每天都讓她喘不過氣來。她都甚至想過輕生的念頭。
可是剛才蕭葉的那句話，卻像是溫暖的春風般，把積壓在她心中多年的委屈，一掃而光。
「艹你嗎，睡了老子的女兒現在來這裡裝哲學家？你他媽現在不給我錢，我馬上報警把你抓走，罪名是******了我女兒，到時候你看看警察是會相信你，還是相信我。」劉航吼道。
蕭葉卻玩味的抱著肩膀輕笑，「抓走我之前，一定會先抓走你吧，罪名是吸毒。」
「你怎麼會知道！」劉航驚慌失措的盯著蕭葉，連劉一涵都有些不可思議。
關於她爸吸毒的事情，她一直都藏在心底里，因為於心不忍，所以她才沒往警局那邊檢舉。
可是蕭葉是怎麼知道的？
「瘦骨如柴，面黃肌瘦，嘴唇烏黑，吸毒人最典型的癥狀。」蕭葉挑了挑眼皮，遞出了自己的手機，「報警吧，我怎麼樣都行。」
「艹你嗎的！」劉航看情況不對，抬起一拳就朝著蕭葉沖了過來。
對於這種身體素質差的可怕的劉航，蕭葉都不好意思下手，他只是輕輕的一晃，躲開了劉航的攻擊。
劉航身體本來就虛，蕭葉可以輕鬆躲開，他卻收不住腳，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爸！」劉一涵著急的想要上前扶起劉航，卻被蕭葉一把拉住了胳膊，對她輕輕的搖了搖頭，「這個時候，更不能去。幾階樓梯摔不出大問題的。」
劉一涵明白蕭葉的意思，只能緊緊咬著銀牙，低頭默不作聲。
只見劉航這時候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扶著腰指著蕭葉，「你給我等著……你這個睡了老子女兒還不想認賬的王八蛋！遲早老子會讓你付出代價的！還有你個吃裡爬外的白眼狼，女人果然骨子裡都帶著一股賤味！」
蕭葉只是冷冷的盯著他。
望著蕭葉眼神中溢出的彷彿殺氣一般的東西，劉航只感覺背脊一涼，也顧不上腰疼，趕緊崴下了樓。
實際上蕭葉已經對他夠仁慈了，如果他不是劉一涵的親爸，現在恐怕已經被送醫院裡去了。
等到劉航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蕭葉這才輕嘆了一口氣道，「對不起，剛才攔著你，沒讓你去扶他。」
「不怪你。」劉一涵哽咽道，「我知道的，我只是一直都狠不下心來。就算他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可他也是我爸啊……」
望著眼前眼含淚光的女人，蕭葉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如果你不介意我是一個學生的話，在這裡放聲大哭一場吧，我會替你保密的。」蕭葉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劉一涵只是咬著嘴唇紅著眼眶不說話。
讓她在一個才認識不到一天的學生懷裡放聲大哭，她又怎麼好意思。
儘管她現在的確非常想哭。
這時，蕭葉又輕聲道。
「在老師這份職業的矜持面前，首先你是個女人，不是嗎？一個遇到了委屈卻沒地方傾訴的女人。你需要一場發泄。」
下一刻，劉一涵的眼淚像是絕了堤的洪水般湧出，她撲進了蕭葉的懷裡。
眼前這個比蕭葉還要大上幾歲的女人，此時卻在蕭葉的懷裡哭的像是孩子一樣。
哭的梨花帶雨。
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蕭葉輕輕的拍打著劉一涵的後背，腦海中浮現出了一道俏生生的影子。
他依稀的記得，在當年自己受盡了老頭子地獄般的折磨，快要支撐不下去的時候，也有這麼一道溫柔的身影，輕輕將他攬入懷裡，輕輕的拍打著他的後背。
只是那道身影，現在又會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