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死亡降落
先拿到降落傘包的士兵們紛紛從同伴們自覺擠開的一條能夠勉強側身而過的通道中趕往出艙口,伴隨著政委的命令,他們紛紛將主傘包背後的引張鎖扣鉤到艙門中間正上方的拉傘鋼纜上,時間是如此的緊迫,以至於他們根本來不及檢查降落傘和掛在胸前的備用傘,只能祈禱基地出產的裝備一如既往的優良與可靠。
跳傘長這一職位臨時根本無法指派,只能憑藉著每名士兵的自覺。運輸機正在緩慢的旋轉爬升,飛行員們總算意識到了在這個距離讓傘兵們跳下去究竟要冒著多大的風險,只是現在看起來這一早就應該執行的動作似乎並不能起到什麼作用。
當後面領到傘包的士兵們簇擁著擠到機艙尾的時候,艙門下的半空中已經遍布了多個潔白的傘花,密集跳傘的速度快到了令人根本無暇反應的地步,往往等你剛將引張索掛上的時候前面原本站著的人就突然向下一落,隨後就是一朵渾圓的白雲遮蔽了出艙口。低空跳傘不會給人選擇開傘的機會,因為在你一腳踏空的瞬間,鉤在長長的拉傘鋼索上的引張索會立即將主降落傘抽出,傘包的后蓋旋即被拉扯成一團小小的圓球掛在降落傘的頂部,被強勁的空氣吹得猛的向後一頓,人就整個飄了出去。
凜冽而寒冷的氣流像刀子一樣從人臉上刮過,沒有準備防風鏡的「傘兵」們只能在來回打晃的同時眯著眼時刻警惕著周圍隨風飄蕩的同伴,隨時準備拉動繩索微微的改變方向從而避免產生糾纏墜亡的慘劇。
魚鷹螺旋槳掀起的亂流成了他們面臨的第一道難題,畢竟傘翼就在出機身的瞬間張開,有兩名跳的較遲的傘兵在亂流的吹拂下狠狠的迎面撞在了一起,到處都是嘈雜聲,其他人不知道他們倆的情況究竟如何,幸運的是傘索並沒有糾纏在一起,然而緊跟在他們身後跳下的政委卻注意到了其中一人戴著鋼盔的頭軟軟的聳搭在了肩上,他心中升起了一種不妙的感覺,只是氣流卻將他吹得越來越遠。很快那名傘兵便混在了漫天的人影當中徹底失去了蹤跡。
機降並不需要考慮負載,因而幾乎每一名士兵攜帶的裝備與彈藥都超過了在這種高度下應該攜帶的最大重量,從張傘到著陸僅僅只有不足10秒的時間,等同於自由落體的士兵們都狠狠的砸在了地上。一個個都摔得鼻青臉腫,一些塞在作戰服兜里的彈夾和手雷幾乎灑落了一地,而他們甚至連連滾帶爬的趕幾步去撿起的時間都沒有,地面上的狀況就逼得他們不得不立即抬起槍口瞄準射擊。
重重的摔在綠化帶中的政委被無人修剪下瘋長的千頭椿給划的滿臉血痕,降落傘纏繞在了樹枝叢中已經無法回收。他果斷的抽出了大腿右側的短刃反手割斷了背後的纜繩,隨即手腳並用鑽出了那如同荊棘叢一般扎人的地方。
這個帶有高加索基因的壯漢剛鑽出來便見到了在他短暫的一生中絕對不會忘記的一幕,一個被高高掛在樹梢上的帝國武士在驚慌失措之下拔出了熱光刀,那柄溫度驚人的大傢伙轉瞬間便灼燒掉了武士身後的一切,纜繩、樹枝、還有一部分凸出的鎧甲。這名步兵中的近戰王者單位顯然只是在腦海中被灌輸了一點關於跳傘的技巧,卻沒有任何真正的經驗,開始對地攻擊的破壞者那明亮的酸性膽汁從身邊掠過的急迫影響了他的心神,他忽略了自己身處的位置,纜繩一斷,他便從5米高的空中墜了下去。
「砰!」帝國武士的後背砸出了一片灰塵。被熱光刀融化了一點邊角的鎧甲為他緩衝掉了一部分衝擊力,但硬生生摔在水泥地面上的雙腿卻從腿彎處刺出了一截白生生的大腿骨,在不時閃過的「岩漿」的映照下帶著一種駭人的詭異。
看著正在加速往這裡爬來的蟲子,再回頭看了眼那高聳著的水泥廠,政委知道這名士兵完了。
這不是可以相互掩護著帶著悲壯色彩的撤退,這是據地死守!他們必須得有可供依託的工事,而那棟磐石一樣矗立在丘陵上的建築是唯一的選擇,不幸的是,那座建築在他們的身後。
頭盔下的臉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顯然破體而出的骨頭帶來的疼痛正在煎熬著這名倒霉的士兵。剛回頭看了一眼的他自然也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的結局,兩枚破片手雷被掏出放在了前邊的水泥地上,動能卡賓槍一頓一頓的開始了沒有絲毫停歇的射擊。
落地、揮刀、開火,所有士兵都在以最快的速度做完這一套流程。無論是匍匐前進還是一路小跑,密集的人影都在向著水泥廠聚攏過去,他們已經從利用低矮的車道護欄和綠化帶作掩護進行短暫的交火反擊轉變成了不顧一切的向著那棟刷著白灰外牆的建築衝去,瞄準他們的不是密集的彈雨,而是有跡可循的酸性膽汁,就算他們躲在護欄后也一樣會被腐蝕炸開的鐵欄杆碎片給刺入身體。每一發射線都像是槍榴彈一樣的範圍攻擊,就地建立防線這一空降兵城市作戰的準則在複雜多變的戰場態勢下被毫不留情的拋棄。
指揮中心的屏幕上已經一片混亂,耀眼的酸性膽汁如同曳光彈一樣劃破被切割成數十個小塊的畫面,夏娜被授權專心負責空中單位的安全,而亂糟糟的地面部隊交給了被臨時拉進車中的長間晉三,事實上,在大部分士兵都進入到水泥廠之前面對這一片爛攤子他也只能幹瞪眼。
「上帝啊!那裡還有一個!」除了上帝便信奉蘇維埃的達夏突然指向了角落裡一塊不起眼的畫面,那上面正呈現著死亡前的一幕一名飄飄蕩蕩被風吹得到現在都沒有落下的士兵竟然飄到了蟲子們的頭上。
此刻無論他選擇割不割纜繩下場都是一樣了,一道垂直射出的酸性膽汁彷彿激光一般從他的靴子底鑽進,現場就如同一條被置於油鍋中的蠟燭一樣,這名士兵連帶著那一身裝備都化成了大滴滴向地面的濃稠彩色溶液。
「該死!」聞聲看到這一幕的秦風重重的錘了一下桌子,「彙報戰損!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