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危機感!
靳烽轉頭看了顧予一眼,犀利的目光如凌空而來的鋒刀削在顧予的身上。
顧予觸碰靳烽衣角的手默默收回,好不容易牽動臉部肌肉露出一個還算自然的笑容,轉身對白延霖道,「這就是我跟霖哥說的.……朋友,他……」
「上次勞駕白先生送顧予回來,我還沒來得及跟白先生說聲謝謝。」顧予話未說完,靳烽已開口打斷,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白延霖。
顧予臉色驟然難看起來……
靳烽話中的曖昧,恐怕誰都能聽出來。
白延霖依舊輕笑,慢條斯理道,「這位先生客氣了,那件事有顧予本人的感謝於白某而言就已足夠。」
白延霖能清晰的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對自己釋放的寒意,那似乎是從剛才與自己對上第一眼開始就產生的敵對之意。
而且白延霖也能看出,顧予似乎有些……忌憚這個男人。
顧予在感覺靳烽的雙腳有走近白延霖的意向時,連忙伸手抓住靳烽的手腕,然後再次對靳烽低聲道,「茶快涼了。」
顧予離靳烽很近,他能清楚的聽到靳烽蓄怒的鼻息,他怕極了靳烽會突然對白延霖動起手,又或是在白延霖跟前不顧一切的揭露他與自己的情人關係。
靳烽甩開了顧予的手,轉頭狠狠瞪了顧予一眼,沉聲道,「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靳烽又看了眼白延霖,他發現白延霖正眉心微蹙的看著顧予,似乎在擔心著什麼,頓時心火更旺。
在靳烽再準備開口對白延霖說什麼時,顧予再次抓住他的手腕,緊緊的握在手心,幾乎是懇求似的看著靳烽,低啞道,「回去吧。」
靳烽看了顧予一會兒,也幸虧此時顧予示弱的十分明顯,整張臉上沒有一丁點的冷漠或倔強,靳烽的怒意這才一點點的平息下來。
靳烽再次甩開顧予的手,面色冷峻,什麼話也沒說便轉身大步離開了。
走出幾步后,靳烽又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顧予,發現顧予還站在原地似乎準備跟白延霖解釋什麼,立刻厲聲吼道,「杵那等死嗎?」
這一聲,幾乎震動了整個茶屋,好在茶屋裡也沒幾個人,有的也都被屏風隔開了看不到發生的一切。
顧予臉色蒼白,想對白延霖解釋的話,哪怕是一聲對不起都全部噎在了喉嚨里,最後連與白延霖對視一眼的勇氣都蕩然無存。
顧予轉身離去,這時白延霖大步走到顧予跟前攔住了他。
「我知道自己沒資格問你的私事。」白延霖輕聲道,「但顧予我想告訴你,如果你生活中遇到了什麼困難,我可以盡我所能去幫你……雖然我們加上這次也不過見了兩次面,但我真心希望你能信任我,我也打從心裡相信顧予你的為人,也真心誠意的想和你做朋友,我希望我們能成為知己……」
「霖……」
顧予剛開口,不遠處的靳烽已如一陣裹挾雷雨的狂風般疾速刮來,伸手抓住顧予的一條胳膊惡,沉著臉,什麼話也沒說,就這樣將顧予粗暴的拽出了茶屋。
顧予只來得及回頭朝白延霖微微點頭致歉,然後忍著臂膀被靳烽手掌狠抓的疼痛,跟著靳烽離開了。
白延霖不放心想跟上去,被身後的弟弟白淬阻止了。
「哥,顧予他不會有事的。」白淬看著顧予和靳烽消失的方向,臉上也沒什麼表情,「我認識那個帶顧予離開的男人,哥你先坐下吧。」
白延霖轉頭驚愕的看著弟弟,「你認識他?」
白淬在茶桌前重新盤膝坐下,輕呼了一口氣才淡淡道,「他就是袁老的義子袁烽,現如今衡峰集團的老總,我早聽父親說他在中延市,沒想到剛來就見到他了。」
「袁晟江的.……義子?怎麼會.……」
白延霖難以置信,如果那個男人背後直接聯繫的人真是袁晟江,那的確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
有著繼承袁晟江全部產業的可能,恐怕除了袁晟江本人,國內沒人能成為他的忌憚。
難怪剛才如此狂妄!
「所以哥你不用擔心顧予的,如果我猜的沒錯,顧予應該是袁烽包.養的情.人。」在白延霖開口訓斥白淬之前,白淬繼續道,「顧予不是演員嘛,而袁烽又是商娛圈大鱷,就剛才的情況來看,只有這種可能,如果袁烽不是顧予金主,那非親非故非仇的,顧予為何對袁烽唯命是從百依百順,甚至還有點害怕袁烽.……」
「行了白淬,不要再揣測了。」白延霖沉聲道。
白淬臉色出奇的平靜,「哥,你看錯人了,這個顧予很明顯是假清高,袁烽那樣不給他面子,他還是老老實實的跟他走,只能說明他是個為名利為上位而不惜出賣肉體的戲子。」
「白淬!」白延霖怒聲道,「這話可不像是從你嘴裡出來的,你什麼時候看人只靠這一面的感覺來推測。」
白淬沒有說話,白延霖看到白淬緊握著手心的紫砂杯,落在桌面上的目光竟異常冰冷,皺著眉不禁道,「白淬,你好像對顧予有敵意.……就從那個袁烽出現之後。」
「哥……其實我一年多年前跟袁烽見過,當是還跟他在一場宴會上跳了一隻舞。」白淬低頭面無表情的看著手中的杯子,淡淡道,「可是他剛才居然沒有認出我。」
「你……」
「我這次來中延市,就是為他。」那隻紫砂杯最終還是被白淬捏成了兩半兒,白淬溫和的五官逐漸結上一層寒霜,「讓自己的面相貼合他心動的類型,我甚至在臉上進行微整,可是他剛才的目光,沒有在我臉上多停留一秒.……」
——
靳烽將顧予拖到了湯屋,嘭的一聲關上了木門。
「我要是不過去瞧瞧,你是不是就把我給忘了?嗯?」靳烽忽地推了顧予一把,顧予後背撞在了後面的竹木門上,但也沒什麼反應,繼續微低著頭,面無表情的看著地面。
靳烽則抓住顧予額前的一撮頭髮,將顧予的臉猛然揚起逼近自己的眼睛,繼續戾聲道,「你跟別人在一起聊的那麼歡,怎麼跟我一塊的時候就裝死,我今天要是沒見著你跟那個白延霖有說有笑,我他媽都以為你不會說話了。」
顧予感覺頭皮都快被靳烽扯了下來,痛苦的低聲道,「我跟他……是偶然碰面,沒.……沒聊什麼。」
「沒聊什麼?」靳烽手指用力更猛,「瞎子都能看出來那個姓白的對你有意思,你呢?感不感動?他不是說讓你有什麼困難就去找他嗎?你是不是特想讓他解救你,特想讓他把你從我身邊帶走?!是不是?!」
「沒……沒有。」顧予艱難道。
「你聽著……」靳烽壓在顧予耳邊一字一頓道,「以後要是被我發現你有跑的跡象,或是心裡裝了其他人,我會把你像鎖牲口一樣用鐵鏈鎖起來,我說到做到!」
靳烽一把鬆開了顧予,顧予靠著竹木門微彎著身。
靳烽重重哼了一聲,轉身脫掉身上的浴袍扔到一旁再次走下溫泉池。
靳烽背靠著一塊溫熱的石頭,頭也沒回的命令身後的顧予,「倒杯茶過來。」
顧予這才緩緩站直身體,他在溫泉池邊的小茶桌上倒了一杯熱茶,然後送到靳烽的眼前。
靳烽接過茶,又道,「我肩膀酸。」
顧予不知道靳烽什麼意思,只是愣愣的蹲在靳烽的身後,幾秒后靳烽見顧予沒動靜,轉頭對顧予破罵道,「你傻.逼嗎?是不是非要我告訴你捏肩,你才知道把手伸出來。」
顧予後知後覺,這才伸手在靳烽寬闊的肩膀上揉捏起來,雖沒什麼技術可言,但靳烽還是閉著眼睛一臉的享受。
過了一會兒,靳烽似乎火氣也消了,只閉著眼睛慵懶的開口道,「這次既是偶遇,我就不跟你計較,下次我不管你是怎麼遇上他的,都給我裝作不認識,多說一句廢話我就當你是皮癢了。」
「.……知道了。」
又過了一會兒,靳烽再次緩緩開口,話題還是繞不過白延霖,「你覺得我跟白延霖比起來如何?」
「嗯。」
「嗯?」靳烽睜開眼睛,轉頭看著顧予,陰聲道「『嗯』是什麼意思」
顧予沉默三秒,面無表情道,「.……你更優秀。」
靳烽眉梢一動,微眯著眼睛,「真的?」
「真的。」
靳烽揚唇輕笑,伸手在顧予臉上摸了一把,轉身繼續閉著眼睛享受著顧予的按摩
泡完溫泉離開時,靳烽在大廳遇到了個商場上的老熟人剛來泡溫泉,他讓顧予先回車裡等待,然後這位熟人聊了幾分鐘。
靳烽出了溫泉館,準備走向停車的地方時,聽到身後有人在叫「烽哥」,他下意識的回頭,隨之便看到一個眉清目秀,模樣溫和英俊的男子微笑著朝自己走來。
他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認出此人,似乎是剛才一直站在白延霖身後的男子。
只是這會兒倒不見他身邊有白延霖。
此時跟白延霖有關係的,靳烽都給不出什麼好臉色,他待男子走到自己跟前才沉聲道,「你叫我?」
「烽哥真不記得我了嗎?」白淬笑著道,「我們也只一年多沒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