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恐懼!
趙正恆意識到靳烽準備對自己做什麼時,嚇的臉色慘白,雙手撐著地面,驚恐的向後移去,一邊賠著比哭還難看的笑臉顫顫巍巍道,「袁...袁總您冷靜,這..這我也不知道這男的對您那麼重要,我只....只以為您和我是...是一樣的,袁總您冷..冷...啊!」
一鞭甩在了趙正恆的臉上,趙正恆立馬發出殺豬似的痛叫聲,他轉身迅速向卧室外爬去,結果被靳烽踩住了腳踝,像被釘子釘在原地一樣難以向前。
「袁總您..您手下留情,人是您給我的...我..我不是故意...啊!」
靳烽像被魔附了身,毫無理智可言,他幾乎就是把趙正恆將活靶來打,踩著趙正恆的腳,一鞭一鞭的抽打在趙正恆身上。
嚴格意義上說,趙正恆並未犯多大的錯,他也算是個按「規矩」消遣尋樂的普通富商,他不去顧及一個普通藝人的感受其實很正常,況且他也沒有冒犯到同行以及比自己地位更高的人,所以他的「錯」就在於他的「不走運」,碰上了在私人感情上陰晴不定,也不按常理出牌的靳烽,這就讓他即便循著規矩辦事也能無意中觸犯靳烽的底線。
這時凱爾走了進來,他看見靳烽發了狂似乎對這趙正恆抽打,而趙正恆雙臂抱著頭,嗷嗷直叫也不敢做任何反抗,*的上身被抽的皮開肉綻。
「袁總。」凱爾上前穩住了靳烽,他也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麼,便道,「您帶顧先生離開,這邊交給屬下即可。」
靳烽將皮鞭扔至一旁,又在趙正恆肚子上狠踹了一腳,厲聲道,「老子的人也是你能打的!媽的!要是顧予留下什麼後遺症,你他媽也別想有什麼活頭了!」
靳烽轉身快步回卧室,他現在只想將顧予帶回去好好安撫...
進入卧室,靳烽忽然發現顧予不見了。
靳烽懵了兩秒,隨之立刻查看床底衣櫃和門后,可都沒有發現顧予的身影。
「顧予!」靳烽焦慌的喊著,「別嚇我!」
靳烽轉身離開卧室來到大廳,詢問凱爾是否看見顧予出去,凱爾搖了搖頭。
「怎麼會,他..他傷成那樣,能哪去了...」靳烽喃喃自語,他抓了抓頭髮,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轉身飛快的跑回卧室。
看著床邊那扇玻璃已完全破碎的窗戶,靳烽全身的血液瞬間衝上了大腦,他發了瘋的衝到窗邊向下望去....
這是第四層樓,樓底正下方是一家露天咖啡廳,靠牆的位置搭著遮陽篷,遮陽棚的橢圓形布料,因重物墜落中間,耷拉下了一半....
靳烽看到了顧予,此時無聲無息的躺在一張被砸塌的木桌上,遮陽篷的布料蓋住了他一半身體。
時間像被一條拉長的直線,靳烽的耳邊只剩下一陣陣刺耳的嗡鳴,他看著樓底下安靜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顧予,大腦一片空白....
彷彿忘記了恐懼與思考,也忘記了悲傷,整個像被突然徹底掏空了一樣,枯竭的大腦感知不到一點情緒的波動,幾秒后靳烽才驀的反應過來....
他的顧予沒了。
顧予...
沒了...
靳烽茫然的眨了下眼睛,整個人像被另一股力量操控了一般,腦子只剩下一個聲音,那就是去把他的顧予,找回來...
不然他活著是為了什麼...
他呼吸又為了什麼...
靳烽像魔怔了一般,忽然抬腳爬上窗檯,毫不猶豫的就要往下跳,幸虧被及時進來的凱爾給拉住了。
凱爾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根本沒想到靳烽會失控成這樣。
這個對未來抱有無數野心,也被眾望所歸的男人,竟在這短短几秒內忘記了一切,對待生死,竟如此輕妄.....
凱爾將靳烽從窗台上拉下來時,靳烽幾乎站不直身體,他只茫然無措的睜大眼睛,跟個神經病似的低喃著 ,「顧予...顧予...」
靳烽突然撥開了凱爾,轉身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房間。
顧予被送上救護車前往醫院的時候,靳烽也在車上。
醫生讓靳烽不要湊前,靳烽便真的十分聽話的坐在一旁,顫抖的雙手交揉著搭在膝上,連呼吸都儘可能的放緩,生怕影響到醫生對顧予的急救...
看到顧予身上遍布的鞭傷,兩名急救醫生下意識的看了靳烽一眼,立刻心領神會在心裡對眼前這個男人報以一番鄙視。
顧予雖傷重,但墜落的高度不算誇張,過程中身體又受遮陽篷和木桌兩次緩衝,可由於顧予身上鞭痕遍布,加上被遮陽篷的支架刮出兩處較深的穴口,所以被血污包裹的身體看上去著實有些觸目驚心。
「他....他會不會..會不會....死...」
快到醫院的時候,靳烽才吃力的開口詢問車上的醫生,他幾乎是用從未有過的懇求的眼神看著那名中年醫生,聲音顫了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需要到醫院做更全面的檢查...」男醫生說完,看了眼彷彿快流淚的靳烽,嘆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這畫面,任誰都會覺得是顧予不堪靳烽的虐待而跳樓自殺...
到了醫院,顧予被推進了急救室,靳烽一直坐在急救室外的座椅上,從酒店過來的這一路,他的全身幾乎被冷汗浸透。
顧予的手術直到午夜才結束,脫離了生命危險,被安置在了一間病房內。
靳烽就坐在顧予的病床邊,不時的低頭親吻著顧予的嘴唇,但也只敢用嘴唇小心翼翼的觸碰兩下便立刻離開。
靳烽就這樣坐在顧予的病床邊坐到了天亮,他甚至不知道這一夜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彷彿就在恐懼和焦慮中來回。
他一直以為自己抓住了顧予的兒子,也就是掌控了顧予的生死,但昨晚他才忽然發現,原來他對顧予的生死,沒有一丁點掌控權。
當顧予有理智的時候,他才會清醒的在心裡權衡生與死的代價,所以他一直不敢尋死,當他的理智瓦解,意志崩潰,他大腦便只剩下那瞬間的死亡所帶來的解脫,他會忘記一切,生死無懼....
對於顧予尋死的行為,靳烽既憤怒又恨,可恐懼遠遠大於這兩種情緒,然而他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他那麼害怕顧予會死,那麼恐懼顧予離開自己的方式,是生死相隔....
靳烽突然後怕起來,因為他想起他曾羞辱顧予的那些日夜,他將顧予摁在床上,用顧予最恐懼的方式摧殘他,*他,讓他崩潰的求饒,失控的掙扎時,顧予一定也有尋死的念頭,他在身體被自己用道.具玩弄的時候,恐怕早就忘記了自己的兒子,大腦里也許只剩下一個「死」字....
那個時候,只是自己沒有給他死的機會罷了,而待顧予事後清醒過來又努力的為自己的兒子去活時,他就下意識的認為顧予一定不敢尋死。
其實很多時候...顧予都有那念頭,只要稍不留神,他就有可能....
直到中午,顧予緩緩睜開了雙眼。
一直坐在床邊握著顧予手的靳烽,在發現顧予醒來之後,忽地從床邊站了起來,傾身貼近顧予的臉前。
「醒了?你終於醒了...」靳烽喃喃自語,那表情像笑又像哭,一隻手顫抖著撫摸著顧予的臉頰,「你怎麼敢死,你他媽的....怎麼敢死....」
熬了一整夜的靳烽,眼底烏青,眼底儘是鮮紅的血絲,整張臉幾乎也看不到多少血色,他不斷撫摸著顧予的臉頰,酸澀的眼眶也收不住的喜極而泣的熱淚,此時一滴滴的落在了顧予的臉上。
顧予虛弱的看著靳烽,幾秒后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靳烽被顧予醒來的喜悅充斥著大腦,也沒有在意顧予的冷漠,再次低頭親吻著顧予的臉頰,一邊吻著,嘴裡一邊輕喚著顧予的名字。
「我不會再把你送人了...」靳烽親吻著顧予的眼帘,「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顧予喉嚨里逐漸發出和以往一樣作嘔的聲音,靳烽下意識的抬起了頭,臉色僵冷的看著顧予。
「你他媽還覺得我噁心是嗎?」靳烽捏著顧予的下巴,脫口道,「要不要我再讓趙正恆虐你一次你才老實!」
「....嗯..」
顧予忽然緊蹙著眉,露出一臉痛苦的表情,靳烽連忙鬆開手直起身,驚慌失措看著痛苦的顧予,雙手不知放在何處,快速道,「哪疼?是不是我碰哪兒了?還疼嗎?要不要叫醫生?」
「...頭..頭好疼...」顧予吃力道。
靳烽嚯的站起身離開床,「別..別動別動,我這就去叫醫生,別亂動。」
靳烽說完,風一樣的衝出了病房。
靳烽離開了病房,顧予的臉色瞬間恢復了平靜。
醫生進來檢查一通,沒檢查出什麼問題,只叮囑靳烽不要說些刺激顧予的話。
靳烽站在醫生身旁,臉色極為嚴肅,以前上學聽課也沒這麼認真過,此時醫生說什麼他都不住的點頭,恨不得拿個本子記下自己接下來要注意的事項。
醫生離開后,靳烽坐在病床邊的一張座椅上,似乎擔心顧予又會作嘔,特意將椅子向後挪了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