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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過不去的過去!

  (兄:這是近三章的量,因為這段劇情緊湊在一起,所以沒有分開而合在一起了~)

  槍,沒有響.……

  袁晟江坐在靳烽的對面,目光平靜的看著靳烽……他心裡很清楚,靳烽此刻選擇尋死並不是因為已到絕路,四年前他經歷的那些,遠要比這一刻更加絕望。


  靳烽只是想躲避.……躲避他認為接下來自己可能要經歷的一切。


  也許,他此刻的內心,是恐懼的,不是畏懼死亡和痛苦,而是……

  靳烽的臉色從愕然到冷靜,再到一種自嘲似的失力,他看著袁晟江臉上那副「意料之中」的淡然,握槍的手將槍勒出咯吱的聲響。


  下一秒,被戲耍的怒恨陡然達到了巔峰。


  槍一定是在進那研究所的時候被弗利的人卸了子彈!因為任何進研究所的人都要先將槍交由門衛保管,也只有那個時候槍離身過.……

  靳烽突然起身,瞪著殷紅的雙眼,將手裡的槍發泄似的猛地砸向對面的袁晟江。


  槍在袁晟江的臉正前方,被弗利伸手一把抓住。


  袁晟江神情未變,只是眼底寒意愈濃。


  靳烽扯了扯胸前的領帶,重新靠坐在了椅上,雙手環胸,一臉無所謂的看著袁晟江,「都編排我到這個份兒上了,想怎麼著就直說吧,繼續跟老子裝腔作勢就有些浪費時間了。」


  袁晟江沒有說話,朝弗利招了下手,弗利立刻心領神會,快步走到靳烽身前,將靳烽面前桌上的一疊文件拿給了袁晟江。


  袁晟江不急不緩的翻閱起文件.……

  「嗯,做的很不錯。」袁晟江緩緩開口,「除了對我的誤判,其他基本上都做的很完美。」


  袁晟江合上文件.……一次游輪「意外」,靳烽為他除掉了顧晉淵的黨羽,而這次,又讓那懷有異心的八個人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


  靳烽靠在座椅,似乎困了,頭仰搭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休息起來,一副懶於回應的狀態.……

  其實他並不是沒有懷疑過什麼,很多事情的順利超過他的預想,他早就和司居文等人私下排查過各種懷疑,只是那時候他親眼見袁晟江躺在床上,一副將死之態,所以才大步流星的向前,今日他甚至為了不讓會議出現意外,特意先去解決袁晟江再來主持會議.……

  他怎麼會想到,那個躺在病床上和袁晟江幾無兩樣的老傢伙,只是袁晟江的替身,自己只是被他利用著去被鞏固他的地位而已。


  事已至此,靳烽也認了。


  他這條命,本來就是撿回來的。


  有此時間,與其聽袁晟江的吹牛,還不如回憶一下和那個男人的點滴……

  也不知道他現在正在做什麼,會議開始前,他應該給他打個電話的,聽聽他聲音也好。


  「你似乎一直都很想知道關於你父母的死.……」


  袁晟江的話令靳烽睜開了雙眼。


  「是你殺了他們。」靳烽臉色陰冷道,「我父母根本不是病死,是你給他們下了葯。」


  「看來你也調查不少,只是不夠詳細罷了……」袁晟江的臉色至始至終都很平靜。


  「難道不是嗎?」


  袁晟江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閉上雙眼輕輕吐納著氣息,這一刻他的臉上,歲月留下的蒼老痕迹似乎更加明顯,那兩道深刻的法令紋,也彷彿失去了往日的威嚴……

  「你母親八歲那年,我在一孤兒院找到了她並將其收養……」她父母於我有恩,所以我做了她的監護人,給她最好的生活條件和教育資源,準備照顧她,直到她出嫁.……」


  袁晟江一直看著全景窗外的景象,閱盡滄桑的眸光如流動在沉厚的歲月中……

  這是**城的最高處,窗外,只見一層層清冷厚暗的雲霧,那是暴風雨來臨前的警示.

  「.……她很聰明也很漂亮,可就是性子太倔且不太聽話,在我身邊的所有人都懼怕我,只有她,連我所在的卧室書房都敢輕易闖入,敢質問我批評我,朝我撒嬌發火.……」


  袁晟江的聲音低沉緩慢,參雜著一種類似惋惜的傷沉,「她一直以獨睡會做噩夢為由要求和我睡在一起,直到她十三歲那年,在我以她已長大為由要求她獨睡,並為他灌輸男女授受不親的意識時,她跟我說,喜歡我……」說到這裡,袁晟江頓了幾秒,像是陷入某種回憶中。


  「她那時只還是個小女孩,我以為她的喜歡,只是女兒對父親的一種依賴,可那日之後,她便不再叫我爸,而是以『晟江哥』作稱呼,無論我訓斥還是恐嚇,她都不為所動,固執的那麼叫著,依舊每天晚上求我和她睡在一起,被拒絕數次之後,她離家出走,那次差點被歹人所傷.……那時候,我的確心軟了,並也才意識到你母親對我有多重要,可我始終無法接受你母親的感情,最後以等她十八歲后再娶她為由才安撫了她,可是.……」


  袁晟江閉上了雙眼,搭在支杖頂端的雙手,不由得握緊,幾秒后胸口得到緩釋,這才繼續說下去.……

  ***

  靳烽母親姓莫,在被袁晟江收養后,袁晟江給她取了個十分可愛也有點幼稚的名字,蜻蜓。


  十六歲那年,袁晟江準備娶個女人為他傳宗接代,莫蜻蜓為此向袁晟江大哭一場,求他娶她,袁晟江那個時候對莫蜻蜓疼愛有佳,但更多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所以在心理上接受不了亂.倫的行為,后便拒絕了她。


  可是令袁晟江怎麼也沒想到的是,他賦予莫蜻蜓的無數權利,被她精心用在了他的婚禮上,最後完美的玩了一出狸貓換太子。


  袁晟江並不愛那個即將娶的女人,所以婚禮的全程他都未正眼去瞧那個戴著頭紗的婚妻,所以他不知道,那個真正該成為妻子的女人,早被他名義上的十六歲女兒下了葯,昏倒在了化妝的房間,而在這場婚禮上,挽著他的手臂,隔著那一層薄紗深情注視他的人,是那個小他二十歲的女兒.……

  當晚,莫名煩躁的袁晟江多喝了幾杯酒,醺醉的回到新房后,和主動勾.引撩撥的「婚妻」發生了關係……

  第二天早上,當袁晟江醒來發覺一切后,幾近失控的他當場給了莫蜻蜓一耳光,那也是他收留莫蜻蜓的八年裡,第一次動手打她。


  「我就是要做你的女人!」那個時候,莫蜻蜓捂著紅腫的一側臉,紅著眼睛不顧一切的朝袁晟江大吼,「你敢娶其他女人,我就殺了她,殺不了她我就自殺,反正在我活著的時候,你休想撇開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不準!不準!」


  那時三十八歲的袁晟江,雖說還沒有現在這樣高位的身份和影響力,但也有著不可小覷的商業帝國,黑白兩道都會賣他面子,他有條不紊也極其順利的拓展他的事業,他那沉穩篤定,處變不驚的淡然心境,令他在生意或生活上面對任何變故都能雲淡風輕的泰然處之……

  然而.……

  然而莫蜻蜓是個意外,是他這幾十年的人生里,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意外.……在外面看來他袁晟江彷彿天性涼薄,是個沒有人味兒的生物,但其實他把自己的溫柔和人性全部給予了他這個令他頭疼的「女兒」。


  他不僅讓莫蜻蜓成了自己的女兒,也讓莫蜻蜓成了自己的軟肋,任由自己接下來的感情世界,被她攪的天翻地覆,毀的一片狼藉.……

  「你答應等我十八歲的時候就娶我的,可你騙我……如果你只是想要個女人給你傳宗接代,那我也可以!」


  袁晟江一手煩躁的按著額頭,低沉道,「滾!」


  「你要了我,就必須對我負責!」莫蜻蜓哭著吼道,「不然我告你強.奸!」


  袁晟江想動手打她,可舉起的手卻停在了半空,最後只怒聲道,「別讓我再看到你!」


  莫蜻蜓心灰意冷,穿好衣服離開了「新房」,而後的一星期,袁蜻蜓也沒有真衝動的去告袁晟江,袁晟江也沒有看到她的影子,只聽手下說她經常在酒吧買醉。


  袁晟江沒有去管她,直到有一天晚上,手下向袁晟江彙報,喝了半醉的莫蜻蜓跟一陌生男子上了車。


  那晚若不是袁晟江及時趕到酒店,莫蜻蜓也就和那個男人發生了關係……

  「你要是不要我,以後我天天夜夜去找男人。」


  這是袁晟江帶人抵達酒店后,莫蜻蜓說的第一句話,她是笑著說的,當時面對著臉色鐵青,幾近爆發的袁晟江,她滿臉的無所謂和挑釁。


  她知道袁晟江在乎她,因為知道,所以她才可肆無忌憚的利用袁晟江的這種在乎去激怒他。


  就這樣,莫蜻蜓刺激了袁晟江兩年,她可以當著袁晟江的面勾搭其他男人,可以夜不歸宿,衣著暴露的泡夜店尋找獵物,可以進袁晟江的總裁辦公室,然後脫光了衣服在他辦公室內的休息室里悶頭睡覺,或是當秘書向正坐在辦公桌前的袁晟江彙報工作時,直接旁若無人的坐在袁晟江的大腿上撒嬌。


  她甚至會偷偷在袁晟江的茶里酒里下春.葯,雖然次次都能被袁晟江識破,雖然有袁晟江的威懾,沒有一個男人敢上莫蜻蜓的鉤,但莫蜻蜓依舊樂此不疲的挑戰著袁晟江的底線,當然她也靠自己的潑辣,趕走了袁晟江身邊一個接一個靠近的女人。


  「大不了你就陪我單身一輩子……」莫蜻蜓趴在袁晟江辦公室的沙發上,手撐著下巴,滿目痴迷的看著不遠處坐在辦公桌后英俊的男人,「晟江哥,你就從了我吧。」


  袁晟江沒有抬頭去看沙發上的人,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後來,在一次出行中,莫蜻蜓為保護袁晟江受了重傷,在前往醫院的路上,莫蜻蜓奄奄一息的問袁晟江是否愛自己。


  那是袁晟江三十多年來一次落淚,第一次為可能失去一個人感到害怕.……最後,他點頭承認了。


  結果莫蜻蜓當場從他懷裡坐了起來,興奮的抱著袁晟江的脖子喜極而泣,袁晟江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被這個女人耍了。


  莫蜻蜓只是受了皮外傷,根本沒有傷及性命。


  事後,袁晟江不再承認自己說過的話,對莫蜻蜓繼續冷漠,逼的莫蜻蜓在他跟前吞了一顆藥效極強的春.葯。


  「你敢送我去醫院,我立刻死在你跟前。」莫蜻蜓在袁晟江驚恐不安的注視下脫光了全身衣服,「你要麼上我,要麼看我難受到死.……」


  莫蜻蜓的瘋狂,終於擊潰了袁晟江的所有心理防線,他一直耿耿於懷的倫.理道義,在這具嫵.媚泛紅的胴.體在藥物的驅使下難耐的扭動自.慰時,驀的煙消雲散.……

  瘋狂的一夜結束,袁晟江終於完全從心理上接受了莫蜻蜓成為他的女人,他獨一無二,終身唯一的妻子。


  之後幾年的生活,有著袁晟江過去,甚至後來幾十年都不曾享受過的幸福,他的生活中心,從原來的權利和野心,變成了家中年輕的嬌妻,陷入愛河的袁晟江幾乎是小心翼翼的守護著莫蜻蜓,然而,這種幸福持續不足五年,莫蜻蜓愛上了別人。


  而這個別人,便是靳烽的父親,靳溯河.……當時莫蜻蜓只有二十二歲,一個女人最美且感情世界最為豐富的年紀,她彷彿這個時候才明白,自己對袁晟江的感情,只是因為幼時缺愛,而袁晟江忽然出現,給了她從未感受過的父愛,讓她忽然有種此生都離不開袁晟江的錯覺.……而她面對靳溯河,那種抑制不住的心跳和不知所措,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


  當然,這也算是莫蜻蜓為自己犯賤找的借口,因為她知道自己愛上靳溯河是對不起袁晟江的.……

  在長久的刻意冷漠袁晟江之後,莫蜻蜓向袁晟江坦了白,她告訴袁晟江,她愛上了一個叫靳溯河的商人……這番坦白,莫蜻蜓依舊仗的是袁晟江對她的喜歡,因為這幾年,袁晟江幾乎把她捧在手心裡寵愛,沒有對她發過一次脾氣,摘星逐月的滿足她所有的要求,這讓莫蜻蜓有種錯覺,袁晟江什麼都會依著她,即便是讓她去追求自己的真愛。


  然而這一次,幾近崩潰的袁晟江沒有如她所願,他沒有再放莫蜻蜓去找靳溯河,而莫蜻蜓的那股固執勁兒再次開啟了他和袁晟江的對峙,就像當初她奮不顧身的要嫁給袁晟江那樣, 她威脅袁晟江,如果敢對靳溯河動手,她便去死.……

  這樣的對峙持續了半年,袁晟江痛苦不堪……他被給他天堂般享受的女人,拉進了地獄。


  最後,他妥協了,只是因為他還深愛著莫蜻蜓。


  莫蜻蜓成功離開了袁晟江,最後終於如願以償的和靳溯河走到了一起,並很快成了婚。


  袁晟江在靳溯河,甚至是眾人的眼裡,再次成了莫蜻蜓的父親,不明真相的靳溯河甚至稱呼袁晟江為,岳父.……

  那個時候,原為莫蜻蜓才變的柔軟的心臟,再次堅冷起來,那狠戾殘暴的本性,也在看著莫蜻蜓和靳溯河比肩而站的畫面中漸漸歸位……然而,那種被愛背叛的恨,依舊未能湮滅他心中所留的愛。


  在靳溯河和莫蜻蜓結婚後,袁晟江便和莫蜻蜓斷絕了所有來往,在不明所以的外人看來,也就像是和莫蜻蜓斷絕了父女關係。


  袁晟江恢復了曾經殺伐果斷,彷彿沒有七情六慾的生活,即便他心裡依舊殘留著被莫蜻蜓背叛的傷痛,但依舊沒有再去過問和莫蜻蜓有關的一切。


  後來靳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一次慈善拍賣會上,袁晟江偶然遇見了靳溯河和莫蜻蜓。


  五年了,靳溯河和莫蜻蜓看上去依舊十分恩愛,而在兩人的中間,還牽著了一個四五歲的,穿著小西裝的男孩……那是他們的孩子,和靳溯河長的十分像。


  那時候,袁晟江突然想起自己和莫蜻蜓在一起的四年,如果那時候莫蜻蜓能為他生一個孩子,也許她就不會那麼輕易移情別戀……

  靳溯河看到了袁晟江,連忙牽著兒子靳揚過來和袁晟江打招呼,並要兒子喊袁晟江外公……

  當時莫蜻蜓一直迴避著袁晟江的注視,臉上有著十分明顯的心虛……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對不起袁晟江。


  袁晟江一句話也沒說,轉身離開了,而很快,靳家的生意受重創,靳溯河四處求援無路,公司面臨被吞併的危機,莫蜻蜓很快便查清,想要吞併靳家產業的公司,是袁晟江旗下的……

  莫蜻蜓將這看成了袁晟江的報復,所以直接去找了袁晟江。


  已為人母的莫蜻蜓,不再是那個古靈精怪,潑辣大膽的小女子,顧忌著丈夫和孩子的前程及安危,當她再次站在袁晟江面前時,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甚至是卑躬屈膝的請求……

  請求袁晟江放靳家一條生路。


  現在再面對自己曾深愛的女人,袁晟江早已經能掌控自己的情緒,他看著身前的女人,目光淡漠如霜……

  「生意上,我的任何決定都是為利益,沒有所謂的刻意為難,我只在乎我獲得了什麼,至於傷害了什麼,那不是我該思考的……」


  莫蜻蜓在袁晟江一番話說完以後便跪了下來,哽咽著道,「爸,對不起,求求您高抬貴手,求求您……」


  莫蜻蜓的稱呼,令袁晟江手心一緊.……

  「放過靳家,可以。」袁晟江閉上雙眼,又緩緩睜開,「用靳家的那張圖來換。」


  莫蜻蜓沒有同意,那張圖她知道,那是靳家世代傳下來的無價之寶,記載著靳家祖墳所處之地,那是自己丈夫看得比命還要重要的東西,如果他能輕易拱手交人,早就挖出祖墳里的那些寶藏來助靳家度過難關了。


  袁晟江讓莫蜻蜓離開,就在他準備手下拖走莫蜻蜓時,莫蜻蜓額頭抵著地面,哭著叫著一聲「晟江哥,求求你……幫幫我.……」。


  袁晟江趕走了準備帶莫蜻蜓離開的手下,微眯著眼睛看著跪在地上的莫蜻蜓。


  這短短的幾秒內,袁晟江想了許多,也回憶了很多,那些壓抑在心裡幾年的恨與愛,這一刻竟通通涌了上來,然後他淡淡的說,「把衣服脫了,全部。」


  莫蜻蜓一驚,抬頭對上袁晟江深不見底的目光,幾秒后她緩緩站起身,褪去全身衣物,直至最後一絲不掛的站在袁晟江的跟前。


  就在袁晟江辦公室的沙發上和辦公桌上,袁晟江要了莫蜻蜓……這個身為他前妻的女人。


  而後一個月里,莫蜻蜓經常背著靳溯河去陪袁晟江,袁晟江也一下子陷入了和莫蜻蜓的肉.欲糾纏中難以自拔,後來他助靳家過了那道坎兒,莫蜻蜓便又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


  在那之後,袁晟江也沒有再去為難靳家,他一心投入自己的事業中,常年奔走於世界各地,也接觸了各色各樣的女人,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只是再不是那個有血有肉,會為一段感情而大喜大悲的男人……

  再一次見到莫蜻蜓,已經是多年後的事情,那時,袁晟江也自認為清空了心裡對莫蜻蜓全部的感情,直到,他看到了那個只有七八歲的,被莫蜻蜓抱在懷裡正向一群朋友介紹的小男孩.……那幾乎是莫蜻蜓小時的翻版。


  袁晟江清楚的記得他當年從孤兒院把莫蜻蜓領回家時,那個古靈精怪,有幾分假小子氣的莫蜻蜓的模樣,那是他記憶,最清澈,最深刻的畫面,他牽著莫蜻蜓,莫蜻蜓叫他爸爸……

  其實袁晟江後來是十分後悔的,他寧願自己和莫蜻蜓能一直維繫著父女關係,不越禁區半步。


  後來袁晟江知道,那孩子叫靳烽,是靳溯河第二個兒子。


  袁晟江對這孩子有著說不出的喜歡和親切,也許是因為這孩子和靳溯河沒有一丁點相似之處,袁晟江總能在心裡將靳烽和靳溯河撇開關係。


  後來,袁晟江主動找到靳溯河和莫蜻蜓,要求他們把孩子放在他身邊撫養幾年,靳溯河不舍,但並沒有特別排斥,畢竟在他心裡袁晟江是自己兒子的外公,交由兒子親外公暫時撫養,並不是什麼壞事。


  就在靳溯河猶豫不決時,莫蜻蜓一口回絕,看上去甚至有些慌措。


  袁晟江沒有堅持下去,但他對靳溯河和莫蜻蜓的忍耐,卻達到了極限。


  此時的袁晟江,已是黑白兩道畏懼的存在,幾乎沒人敢忤逆他或是拒絕他,他也習慣了身邊人的恭順,所以莫蜻蜓對他的倔強不屈在他眼裡,也成了刺目的表現。


  袁晟江暗中派人給靳溯河下了慢性毒,他故意讓莫蜻蜓知道,也明言告訴莫蜻蜓他的人是如何下毒,怎麼可以避免讓靳溯河喝下那被下毒的茶水.……那就她莫蜻蜓每日親自替他丈夫喝下去。


  兩人之中,只能活下一個.……

  而後不到一年的時間,莫蜻蜓被一種查不出病因,無葯可醫的病折磨致死.……這是袁晟江意料之中的事情。


  然而.……

  在莫蜻蜓死後,袁晟江才恍然意識到他依舊深愛著莫蜻蜓。


  這個背叛玩弄了他感情的女人,這個最該被他千刀萬剮的女人,他竟為她的死,悔恨到第二次為她落淚.……

  在那之後,袁晟江開始從眾人的視線中隱退,關於他的傳聞,皆以恐怖為主,隨著他漸漸老去,留給眾人議論的,多是他令人難以企及的高度和資產,而他曾經歷的那段愛恨,也只爛死在他一個人的心裡,由他自己一個人默默消化懷念……

  一年,五年,十年.……袁晟江心口的那道傷,從未癒合過,只有當看著鏡中自己那眼角唇邊的皺紋時,他才恍然發覺,原來那隻小蜻蜓已離開自己那麼多年了。


  很多時候,袁晟江都覺得自己平波無瀾的人生一眼看到了頭,他不需要再去為自己爭取什麼,只要專心與時間賽跑就夠了。


  這種沒有一絲波動的心境,結束在袁晟江出差時偶然看到已長大的靳烽。


  靳烽英氣逼人的五官,以及他手插著口袋,不耐煩的聽著自己父親靳溯河說教時的神態舉止,落在袁晟江的眼裡像極了……那個女人。


  袁晟江找到了靳烽,靳烽不知道袁晟江的身份,因為剛跟自己父親鬧過脾氣,此時找著誰都能控訴一番對自己父親的不滿,於是跟袁晟江靠在游輪甲板的護欄上聊了起來,期間還給袁晟江遞了一支煙。


  袁晟江一直注視著靳烽的臉,最後他笑著告訴靳烽,他可以幫靳烽做三件事,但做完那三件事後,他必須跟自己走。


  靳烽沒理解袁晟江的意思,笑袁晟江什麼身份還在他靳家小二爺跟前裝得高高在上,他靳烽幫他倒差不多。


  「跟你走幹什麼呀?」靳烽抽著煙,輕笑著道,「大叔你家是有萬貫家財要我幫你繼承嗎?是我就去,只要我爸管不著我就行。」


  「跟我回去,陪我解悶。」袁晟江輕聲道,目光含笑,卻極其認真,「我讓你陪我做什麼,你就陪我做什麼.……」


  靳烽被袁晟江的目光注視的渾身不舒服,忽然想到了什麼,極為厭惡的上下打量著袁晟江,「我靠,你不會是想.……老傢伙你膽子不小啊,連老子的主意你都敢打,話說你這看著比我爸年紀還大,老子送你嘴邊你啃得動?呸,還是拿你那點錢找倆妓.女解悶吧。」


  不知天高地厚的靳烽,瞪了袁晟江一眼,轉身準備離開,結果看到自己父親遠遠走來,嚇的連忙把手裡的煙扔進海里。


  「爸我.……」


  靳烽剛要說話,結果靳溯河直接從他身旁走過,徑直走到袁晟江跟前,彬彬有禮的彎腰,「實在不知袁老也在此……」因為這些年和袁晟江沒有來往,靳溯河也沒有獻殷勤似的叫袁晟江岳父,所以和其他人一樣尊稱袁老。


  靳烽聽到袁老兩字,腦子頓時一嗡!

  他是有聽說過「袁老」這個人的,全名袁晟江,就算他沒去認真了解過,但從父親及身邊朋友的隻言片語的描敘中,也知道這是個十分厲害的狠角色.……

  靳烽還在驚愕中沒有回神,靳溯河便轉頭訓斥「沒有自覺」的靳烽,「靳烽,還不過來叫外公。」


  靳烽後知後覺的走上前,頓時不敢再去看袁晟江的眼睛,戰戰兢兢的叫了一聲,「外公。」


  靳烽瘋狂起伏的心緒難以平復,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袁晟江還這麼年輕,他明明從朋友那聽說袁晟江已經五十多接近六十了,可大概是保養的太好了,此時從他面相上看去,也就四十齣頭而已,跟自己父親差不多.……

  這樣的人,居然.……居然就已經是自己的外公了。


  想起自己剛才對袁晟江的嘲諷,靳烽頓時跳海的心都有了。


  袁晟江並沒有與靳溯河說話的耐心,而是面色溫緩的看著靳烽,笑著輕聲道,「我剛才的話是認真的,有困難,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說完,袁晟江轉身離去……

  「你外公剛才跟你說了什麼?」


  袁晟江離開后,靳溯河問自己兒子。


  靳烽愣了幾秒才回神,「啊?額……沒什麼,袁晟江讓我沒事找他玩。」


  靳溯河在靳烽頭上抹了一把,「臭小子說話沒大沒小,你外公名字是你能叫的嗎?把握不住分寸,當心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哪有那麼嚴重。」靳烽揉著頭,「他不我外公嘛。」


  靳溯河臉色變的有些複雜,「你外公似乎一直對我們家有意見.……」


  「意見?什麼意見?」


  靳溯河想了想,「我想應該是後悔當年把你媽嫁給我了吧。」


  「.……」


  在見過靳烽之後的時間裡,袁晟江愈加懷念從前莫蜻蜓在他身邊的時光,當然,也忘不了那日從靳烽身上看到的熟悉身影.……

  後來,袁晟江命人監視起了靳烽,開始從偷.拍的靳烽照片里尋找他記憶里那抹熟悉的影子,直到他一日他恍惚間從靳烽的照片里,看到另一種,和莫蜻蜓神態模樣不同的熟悉感。


  而後,他拿到了靳烽的生辰八字——

  ***

  袁晟江緩緩娓娓的敘述很是平和,像是在講述一個和自己不相關的故事。


  弗利早已帶著手下守在了會議室外,諾達的會議廳,只剩下對桌而坐的靳烽和袁晟江。


  袁晟江解開了靳烽心裡,關於父母的全部困惑。


  很多事他的確想從袁晟江嘴裡得到印證,但有些事……他並不想知道。


  在袁晟江說到是什麼下定了他殺掉靳溯河,毀掉靳家,逼靳烽到他身邊時,靳烽打斷了他。


  「夠了.……」靳烽看著泛著蠟光的桌面,深吸了一口氣,冷冷道,「有些事情,爛死在你一個人心裡就夠了,我沒必要知道,知道了,也不過是讓我更噁心罷了……」


  袁晟江的目光閃過一陣寒意,「你似乎已經知道了。」


  「是。」靳烽呼吸急促,毫不猶豫道,「可我他媽寧願自己不知道,不過無所謂,在我心裡,我靳烽永遠都是靳溯河的兒子!老子,姓靳!」


  「你能活到現在,一是因為你很像你母親,無論是模樣,還是性情,二是你……」


  「閉嘴!」靳烽雙拳捶著桌面站了起來!

  袁晟江維持著前一刻的坐姿和神態,緩緩道,「二是因為,你是我袁晟江的親生子……」


  (兄:袁老年輕個三四十歲,迷倒萬千少女是不成問題的~~總的來說,生薑哥也是一枚非常美味的霸道總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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