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屍煞
因為有中午的那件事,劉老漢與貨郎都下意識的避開壯漢,倒是沈成平似乎混不在意。那壯漢見了忍不住問道:「你不害怕嗎?」
「這有什麼可怕的,我倒是有一些好奇,你你妹妹是怎麼死的。」沈成平看似不經意的向壯漢問道。
壯漢一直沒有回答,直到又走了兩三里之後,他才開口道:「我妹妹是藥商賈老爺的小妾,賈老爺妻妾成群,二十幾年來卻沒有一個子嗣。誰能夠想到,我妹妹前面剛懷孕沒有半個月的功夫,賈老爺的正室夫人也懷孕了……」
壯漢沒有說後面的事情,但答案是顯而易見的。豪門之中是非多,草席下躺著的這位女孩,顯然是後宮鬥爭的失敗者。壯漢的妹妹只是小妾,連個側室夫人都不算。在這種情況下,賈老爺的正室夫人,也不會在自己懷孕的情況下,讓小妾先把孩子生出來。
「我去的時候已經晚了,要不是我攔著,他們連屍體都要燒掉。我好不容易將屍體搶了出來。」壯漢話裡面帶著悲哀,小妾一類的身份很難得到權利上的保證,在許多大戶人家中,正妻打死小妾的事情屢見不新,報官都沒有用處,這才是真實,和現代電視劇中許多小妾能夠懟正室,要上天的節奏決然不同。
傍晚時分,商隊以大車圍成營地,點燃起無數篝火。沈成平等人屬於外人,商隊的營地是進不去的,越是正規的商隊,裡面擁有的規矩也就越多,像許多小說中,主角出門就遇到商隊,商隊中必有美女需要拯救,還好心收留主角這樣的事情,比中彩票的幾率還要小。別的不說,要是商隊的規矩這麼鬆散,早就被強盜裡應外合劫掠了。
挑擔的貨郎用樹枝鋪床,身邊也點著一小堆火,上面架著個小鐵鍋正在煮熱水,見到沈成平似乎什麼都沒有準備,便道:「晚上蚊蟲比較多,將睡覺的地方墊高一點,再點上一堆火,如此一來能便能夠躲避不少蚊蟲。」
沈成平笑了笑沒有回答,那挑擔的貨郎也就沒有多勸,至於另外一邊,沈成平發現壯漢正在擺弄他的單板車,看樣子是要跟他妹妹做伴了,跟死人睡一起,不得不說壯漢的膽子很大,沈成平卻是深深看了一眼。
待到月色漸濃,沈成平睜開眼睛,轉頭一看,單板車上壯漢正打著呼嚕,身上的草席已經不翼而飛。而最重要的是,本該躺在車上的女屍此時卻不見了蹤影。
沈成平略微一皺眉,轉頭果然發現消失的女屍,正趴在貨郎的身上,沈成平見狀頓時就拋出一張黃色的符篆,一下子便將那女屍定住動彈不得。
「有我在這裡,又怎麼容你做出這等吸人陽氣的事情!」沈成平白日里就發覺到了這女屍的不對勁,詢問過壯漢之後,便知道這女屍是含冤而死,而且腹內還有這身孕,之後似乎又沾染到了陰氣,如此一來便形成了屍煞,方才到貨郎身邊就是為了吸取陽氣,這壯漢不知道厲害,還帶著它上路,若不是遇到了沈成平,恐怕也逃不了毒手。
將這屍體定住之後,沈成平也沒有停下,又掐動法訣,那女屍身上頓時『騰』的一下生氣一大片火焰,這巨大的動靜頓時就將其他人都驚醒,再看渾身著火的女屍,那壯漢當即驚呼一聲就要上去撲救,卻被沈成平一下子拉住,道:「你妹妹已經形成屍煞,開始吸人陽氣,若不現在火化,恐怕要不了多久你就會也著了道。」
「你胡說,我妹妹的屍體好好地,怎麼會變成屍煞,定然是你在胡說,你這個混蛋就不是一個好東西……」那壯漢聽到沈成平這麼說,當即急紅了眼,瞪著沈成平就要開罵,卻被沈成平一眼掃過,心裡不自覺的一跳,頓時將接下來的話壓了下去。
待看到那女屍被火化,那壯漢便帶著裝著女屍的骨灰的盒子離開了,臨走還狠狠地看了沈成平一眼,倒是那爺孫倆還有挑擔的貨郎對沈成平不住感謝,顯然是知道沈成平之前是救了他們一命。
而商隊的有心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晚上這邊的動靜,知道沈成平是一個會法術的法師之後,便想要邀請沈成平同行,沈成平卻沒有答應,而是直接快速的離開了。
沈成平這次走在了商隊的前面,這樣過了二十餘里,迎面吹來一陣涼風,夾雜著些許水汽,天色也慢慢的暗了下來,很快頭頂上烏雲密布,隱隱有雷聲傳來。
察覺到馬上就要下雨,沈成平腳步加快幾分,沒過多久,就見到了一座有些破舊的寺廟,這是一座廢棄的山神廟,裡面的神像已經不見了,只有一尊石制的供桌在。隨意的看了看,在寺廟中收拾了一下,趁著外面還沒有下雨,找點乾柴點燃了篝火。
「轟隆……」又過了一會,一聲悶雷,雨點從天而降。
「奶奶,我們快點進去吧,這裡的寺廟正好可以避雨。」篝火剛剛點燃沒有多久,外面便傳來了對話聲,沈成平走到大門處向外看去,便看到了一位牽著驢的老太太,在一名少女的幫扶下緩緩地走向寺廟。
「小花,奶奶眼睛花了,你看看這是什麼寺廟啊!」
「奶奶,這是一座山神廟,看上去應該是廢棄了。」說話的功夫中,二人走到寺廟門口,牽著驢就要往裡面闖。
沈成平看到驢也要進來,忍不住站了出來,開口道:「廟裡地方不大,驢就別進來了吧!」
少女這才看到寺廟中有人,也露出吃驚的神色,隨後便面色一板,高聲道:「你說不讓進就不讓進啊,這寺廟是你家的嗎?我這驢要是病了,你負責任嗎?」
「小花!」老太太拉了少女一下,對著沈成平說道:「小夥子,這頭驢可是寶貝,比我這老太太值錢多了,你就多擔待擔待吧!」
沈成平知道這個時代,在鄉下人家,牲口都是極為重要的財產,那是當祖宗一樣的供著,沈成平看了看二人的打扮,也就沒有繼續出聲,同時讓開了一條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