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
司徒夭夭看著情況,輕聲笑道:「那看樣子兩位還沒有協商好……」
蘇爾煜的脾氣不太好,聽見司徒夭夭這話,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殺我這種事需要協商?」
「你若是想的話……」司徒夭夭並不惱怒,輕笑著道:「還是協商一下是比較好的,有什麼遺願也可以事先交代,要是不協商的話……嗯,那就會死得很隨便的,你知道吧。」
蘇爾煜:「……」我不想知道。
「司徒小姐,我晚點再來找你們吧。」蘇湛看了看蘇爾煜,回頭對司徒夭夭說道:「我再想想。」
「也行。」司徒夭夭沒有猶豫,輕笑道:「做好決定了到咖啡廳來找我便是。」
蘇湛點頭。
看著司徒夭夭轉身離開的動靜,她卻忽然把人叫住:「司徒小姐。」
司徒夭夭回頭,目露疑惑,「嗯?」
蘇湛輕聲說道:「女媧墓在不陽山,不過從先秦時期開始,不陽山就從這個世界離開了,你們要去女媧墓的話,要先回去先秦時期,然後找到不陽山。」
「我明白了。」
「不陽山乃是神山,外有有白曦、騰蛇以及山魂守護,危險重重。」
「這並不意外。」
司徒夭夭對蘇湛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
蘇爾煜過去把病房的門關上,隨後倚在門邊,喲了一聲,有些痞氣:「怎麼,你這是以下犯上,要背叛女媧了?」
「關你屁事。」
蘇湛說完就轉身,蘇爾煜跟過去,問道:「妲己,是你把我復活的對不對。」
「不是。」
「我知道,就是你。」
蘇爾煜跟聽不到她話似的:「全天下的人都希望我死,是因為在他們眼裡,我活著就是罪孽。你也希望我死,但你更希望我生不如死,對不對。」
蘇湛抬眼看了他片刻,輕笑一聲:「自知之明還挺不錯的。」
「你說我這是做什麼孽?」蘇爾煜嘆了口氣,末了問道:「咱們能不計前嫌嗎?」
「不能。」
「……」
蘇湛沒怎麼理會蘇爾煜,直接收拾東西去辦了出院手續。
蘇爾煜一路跟在她身後也沒怎麼說話,直到蘇湛打了輛計程車,準備上去時,他才伸手把人攔住,神色看不出喜怒,語氣聽不出情緒:「妲己,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想殺我,但你這個決定如果做下來了,就最好別改,不然,你會後悔的。」
她不想跟自己再有牽扯,蘇爾煜看出來了。
但他並不打算就這麼放棄……蘇湛要麼把他弄死,要麼就做好接受他的心理準備。
而他帝辛向來睚眥必報,她今天的拒之千里,就是明天的萬劫不復!
蘇湛沒有說話。
等司機把車開走之後,她才吐出一口濁氣。
什麼叫她會後悔?
她已經後悔了。
時間過去太久太久,久到她都不記得那幾千年前的人究竟長什麼樣子了。
只記得那是一個驍勇善戰的男人。
他站在城門上指點江山,身前所向就是他的無量征程。
他背對著花紅柳綠,身後的歌舞纏綿就是他的溫柔鄉。
他立於高處,她就站在君側。
她是個妖精,沒有凡人那麼多禁忌顧慮,因為第一口就嘗到了他的味道,所以忘了本來的使命。
沉淪,也不過如此。
業障,也因此叢生。
只是千百年後,她沒了當初的千嬌百媚,連那份用欲丨望和野心營造出來的歡愛,也跟著消失了。
人啊……
原來這就是人。
再纏綿的欲丨望,再濃烈的情丨愛,再赤誠的感情,在時間面前,都會變得無力,然後選擇忘記。
為妖之時,她的記憶可以持續很久。
修鍊時候的經歷,還有那些不為人知的痛都痛徹心扉,她彷彿隨便想想就能如泉涌一般撲面而來。
可成了人之後,她在帝辛身上感受過的那些明明可以稱之為刻骨銘心的回憶,卻漸漸消散了。
人間真的不適合她。
三天後,蘇湛去了有間黑店的咖啡廳。
司徒夭夭不在這邊,穆青也不在,倒是章戈在前台後面鬼鬼祟祟地看來看去,還在問前台的小姐姐:「小姑娘,你們這收銀台密碼是多少?」
前台小姐姐看著他真是一言難盡……你他媽也是咖啡廳的老闆好嗎?
有必要這麼鬼鬼祟祟跟做賊似的?
小姐姐最後想了想,說道:「章哥,你頭頂,有個攝像頭。」
章戈動作一頓,而後順勢抬眼看了上去,頓時僵住。
過了半晌才緩緩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對監控器笑得迎風流淚。
穆青大概是故意的,他記得以前店裡沒有這麼多監控……
蘇湛恰好就是這時候進來的,看到章戈那詭異的神色,她不由好奇,問道:「章先生,你臉部神經抽搐了?」
章戈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你想多了,我只是在練習微笑。」
蘇湛聞言,則一本正經地如實說道:「那你笑得還真是比哭還難看。」
章戈:「……」
他收了臉上的神色,末了看了看蘇湛,問道:「蘇爾煜沒跟你一起?」
蘇湛詫異:「你認識他?」
「哦,認識。」章戈手停不下來,順便就摳了摳前台桌面上放著的文件紙,說道:「見過幾次。」
說完,他又問:「你來這邊,是要談生意的事情?」
「對。」蘇湛點頭,「司徒小姐呢?」
「她出去了。」章戈撓了撓頭,走出前台,說道:「你是要說什麼事兒,跟我這邊說也是一樣的。」
蘇湛微微猶豫了一下,之後才道:「那行吧。」
章戈點頭,「跟我來。」
說完就朝前走,找了個比較安靜的角落。
當天晚上,司徒夭夭跟穆青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就被章戈叫住了,她不由問道:「怎麼了?」
章戈把情況說了下:「蘇湛去過店裡了。」
司徒夭夭不由詫異:「那她說什麼了?」
「女媧墓,她也想去。」
「嗯……」司徒夭夭想了想,說道:「條件是什麼?」
章戈:「她的命。」
「……」
司徒夭夭靜了下來,片刻后,她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