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我很感激很感激
第412章 我很感激很感激
墨二想不通林寶寶對司徒玖的死心塌地，卻也不打算拐彎抹角地瞎琢磨，而是直白地垂頭問他：「能告訴我為什麼那麼喜歡姑娘嗎？你跟姑娘才見了沒多久吧？」
林寶寶抱緊了懷裡的小箱子，半晌之後，才仰臉，認真地道：「五年前，我娘忽然病了，我很需要錢，以前跟我家關係很好，很照顧我的一個表哥，介紹我去地下競技場，那裡有個十歲以下的專場。」
墨二聽到這裡就忍不住皺眉，什麼樣關係好的表哥，能讓這麼小的孩子，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
小孩兒閱歷少，思慮不周全也就罷了，那表哥難道也是小孩子么？
那樣的地方，用來培養殺手都嫌死亡率太高，讓林寶寶去賺錢？
林寶寶以前年紀小，並不知道太多的好與壞，那個地方雖然危險，但是卻能夠賺很多錢，而且來錢特別快，所以當年的林寶寶，一直都是感激那個表哥的。
他從來都將那個表哥當親哥哥一樣對待，那個人對他父母很尊重，偶爾也幫著買些藥材，做些家務，所以，他父母也一直將那個表哥當做了親兒子一般疼愛。
若不是最近太后失勢，那人終於裝不下去了，而林寶寶親耳聽到那表哥與族人譏諷他一家子的愚蠢，炫耀耍弄他們的快感，又如何會明白，人心竟然能夠歹毒到這種地步？
林寶寶平鋪直敘，語調平靜。
「……可即便是知道他當初悄悄給我出主意是暗含惡意，我也依舊感激他，沒有那些錢，我娘但年或許就直接去了。
這一年，我又打廢了好幾條經脈，但那並沒有什麼了不起。只是最近一個月，我輸得太多了。初五那天，是我連續輸了的第十場，我的經脈廢了一大半兒，我表哥憋不住開始直接嘲笑我，說我是個廢物。
他告訴我說，早年陷害我家的那個表哥，早就看上了姐姐，只是無從下手，可我偏偏是我姐姐的軟肋，所以，他挑選了我來作為欺辱我姐姐的突破口。
他說我天生就是個只會連累其他人的廢物，並且告訴我，被我姐姐閹掉的那個表哥，月前因為我姐姐死在了宮中，那人的父母不高興，要拿我一家人的性命開刀，讓我姐姐不痛快，而我，是他們開刀的第一個。
他跟我說，如果我不死，他們就先拿我的父母開刀，反正太后已經失勢，早年的約定，這時候也不算數了。但是，他們並不想我就這麼簡簡單單地死了。
他們要我天天去地下競技場打擂，直到被人一點點磋磨死才行，到時候，他們會把我這些年在競技場的事情告訴我父母，如果他們足夠傷心，甚至是難過到癲狂，便可以消除那人一家子心頭只恨，繼而放過我父母。
我從小將這些嘲笑聽到大，最近因為經脈廢了，以及太后失勢，聽得越發多了起來。我仇恨廢物這個詞，尤其仇恨它從我至親之人口中說出來，更仇恨我這個廢物的無能為力。
可我也知道，再多的仇恨都沒有任何用處，我的確是我姐姐，我父母的軟肋，永遠都是，這一次他們能夠利用我威脅他們，下一次依舊還能用我來威脅他們。
那天怪物出現的時候，我那表哥就站在我的身邊，他狠狠地推了我一把，告訴我說，先讓我殘廢，好從那家人那裡換點兒銀子，讓我乖一些，也算是廢物利用。
我那天傷得很重，根本躲不開，我也不想躲，我以為自己死定了，就算是不死，眼睛也一定會瞎掉。可小玖姐姐救了我，她替我擋住了攻擊，自己受了很重的傷。
可她卻白著一張臉沖著我笑，很認真地誇讚我，說我是帶種的，那些大人都嚇哭了，我卻沒有。那是我第一次從旁人眼中看到這麼明亮的讚歎之色。
從那一刻開始，我忽然改主意了。我不想死了！我忽然意識到，自己或許並不是所有人口中所說的那樣廢物沒用，骯髒低賤如同臭水溝里的老鼠，而是一個人，一個比很多大人都有用的人！」
林寶寶深深地吸氣，然後又笑了笑：「我很感激，很感激很感激！」
他今年十二歲，吃苦的年頭卻已經快十年，被人嘲笑譏諷的年頭沒有八九年也有了七八年。
他還要討生計，還要小心翼翼再不讓人算計，最重要的是日日夜夜被人否定，成年人都受不了這樣的經歷，偏偏他硬生生挺下來了。
就在他繃緊的這個神經要崩斷了的時候，有人不計後果不計代價地救了他，並且極為讚歎他，生生把他求死的念頭拉了回來。
這種感覺，大概如同一把將一個懸挂在懸崖上日夜煎熬的人，重重拉了上來一樣吧？
墨二認真聽著林寶寶的話，看著他明亮的眼睛，忽然有些明白這份狂熱和死心塌地。
應該的吧。
如果換做是他，他也會忍不住想要簇擁在那個拉了自己一把的人的身邊，長長久久地看著她。
墨二拍了拍林寶寶的肩膀，難得鐵漢柔情地笑了笑：「你這小子不錯！難怪姑娘和……姑娘的師兄都想栽培你！」
林寶寶好奇地歪頭：「那個人是小玖姐姐的師兄嗎？他……他是不是暗戀小玖姐姐？」
墨二哈哈大笑：「這會兒明戀了吶！」
林寶寶哦了一聲，沒吭聲，心中卻忍不住嘀咕了一聲——大尾巴狼。
墨二心情很好地帶著他走，邊走邊道：「我們先把你父母轉移走，到時候換個身份和面孔暫居，我們的人會易容成你父母的模樣，待你成長起來，他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過點兒日子了。
對了，你也要暫時改頭換面，免得被人察覺你給旁人做事，給你姐姐和孟曉雲招惹麻煩。林秀心如今，那可是跟個瘋子似的！嗯，你想個新名字如何？霸氣點兒，兇狠點兒的？」
林寶寶腦海中閃過司徒玖淺笑著說他像小狼崽子的話，耳尖子微紅。
片刻之後，他認真地道：「林狼。我以後就叫林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