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兩千。」厲南朔幾乎是,沒做任何思考,立刻回答了她這個問題。
白小時詫異地看著他,心裡波濤駭浪,卻沒有表現出來。
她都沒說什麼婆婆,他就知道她問的是什麼意思了!
二婆婆給他的見面錢,確實是兩千塊,用個小紅布裹著,交到厲南朔手上的。
這個兩千塊,只有他們當事人三個人知道,白小時對誰都沒說過!
除非厲南朔已經記起了,他們是領過結婚證的!
白小時有些激動,強迫自己盡量保持冷靜。
又想了下,繼續追問他第二個問題,「假如我這兩天有急事要去京都一趟,你用什麼送我過去?」
「想都別想,這兩個禮拜不準出院。」厲南朔隨即淡淡回道。
「我在問你問題,假如,可以的話,你用什麼送我過去?」白小時一字一句,盯著他的眼睛,認真問他。
厲南朔眯了眯眼,輕聲回道,「高鐵,你害怕坐飛機。」
她害怕坐飛機,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她為了從他身邊逃走,逼著自己坐飛機出國,從那時候開始,她就已經不是很害怕飛機了。
也就是,那之後的事情,厲南朔還是不記得。
所以,厲南朔可能只是記起了一點點以前的事情。
但是,能記起這麼一點點,已經很不容易了。
白小時不動聲色地看著他,沒吭聲了。
她記得陸梟對她說的話,說他們周圍,到處都是別人的眼線。
說多了,那些眼線不免會懷疑。
她相信厲南朔自己也是有防備的,不然直接就承認他記起了一些事情,而不是這麼隱晦地和她對答。
「好累。」許久,她朝他露出一絲笑,輕聲道,「麻藥的藥效,好像還沒完全過去。」
「那就睡吧。」厲南朔伸手替她拉了下被子,「你先睡,我回辦公室處理件事情,然後給你帶點兒粥過來。」
白小時聽話地閉上了眼睛,然而內心的激動,讓她根本無法睡得著。
給厲南朔注射藥物的那些人,肯定沒想過,厲南朔這麼快就能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她聽著厲南朔打開門,走了出去。
「注意看守,加強防衛。」她聽到他低聲朝外面的士兵,囑咐了兩句。
她默默睜開眼,看著穿過門縫,透進來的一絲光,看著外面有人走動,偶爾擋住光的一小片陰影,只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她生病了,厲南朔卻慢慢好起來了,上天對人是公平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天色都黑透了,厲南朔輕手輕腳推開病房門,回來了。
白小時剛做完手術,想動也不能動,看著厲南朔走到她床前,俯身看了她一眼。
發現她眼睛是睜著的,伸手摸了下她的頭髮,輕聲問,「醒了?吃點兒東西?」
「好。」白小時乖乖點了點頭,小聲回道。
厲南朔順手開了一盞沙發上面的燈,不太刺眼,然後把粥打開了,替白小時盛了小半碗,擱在桌上放涼。
轉身坐到了白小時病床上,靠著後面的墊背,伸手攬住白小時,讓她貼近了自己一些。
「你的手機,手術之前我揣錯了,放在了自己口袋裡,剛才白濠明給你打了個電話。」
「你接了?」白小時問。
「接了。」
「他打電話做什麼?跟你說了什麼嗎?」白小時記得,自己上前天跟白濠明說了,讓他別打電話來,等她心情和身體好些,再給他打過去。
「沒什麼,就是關心了你幾句,問我手術結果怎麼樣,要不要過來看看你。」
「我說,過幾天吧,等你稍微能動的時候,再讓他過來。」
厲南朔好像還不知道,白濠明中風,半邊身體都是癱瘓的了。
白小時扭頭,瞅了他一眼,回道,「你再給他打個電話,讓他不用過來了,他現在是個癱子,行動不方便,走到哪都得把輪椅帶著。」
厲南朔確實不知道,白濠明癱瘓的事情。
因為一直記得他對白小時不好,所以根本沒把他放心上。
他回陽城之後,沒見過白濠明,也沒刻意打聽過他的事,他一直以為,是因為何占風給白小時撐了腰,白濠明失去了白家的經濟大權,所以沒有繼續作妖了。
但是聽白小時這麼說,其中應該發生了很多比較複雜的事情。
而且白小時提到白濠明時,也不像以前那樣,恨不得立刻捅死他的憎惡模樣。
「我派人去接他。」他想了想,低聲道,「他現在住哪兒?你爺爺之前的老房子那裡嗎?」
「不用麻煩了,他根本沒在意我死活,只是假情假意問兩句罷了,不用管他。」白小時無所謂地回道。
「自然是要過來一趟的,你畢竟是他女兒。」厲南朔低頭望著她,若有所思回道。
其實不是白濠明自己打電話過來的,而是他打了電話過去。
至於為什麼讓白濠明過來,他自然,有他的私心和打算。
他給白小時喂著粥的同時,白小時忽然想起了現在住在白濠明那裡的冒冒。
白濠明過來的話,冒冒要不要一起過來呢?
孩子一個人在家,那裡對他來說,是個全然陌生的環境,肯定會害怕。
但是他要是跟著白濠明一起過來,被別人看見了,怎麼辦?
想著想著,忽然就想起清醒之前,做的那個夢。
她這個時候,才忽然心有餘悸。
她忽然想到,在她和厲南朔還沒領結婚證之前,她曾做過一個可怕的夢,厲南朔背著她在雪地里走,雪地上留下了一排血腳印。
後來,她的第一個孩子就沒了。
她用力咽下了嘴裡的東西,然後扭頭望向給他繼續吹著粥的厲南朔,想了想,問他,「你相信有平行時空嗎?」
「平行時空?」厲南朔皺了下眉頭,有些不太理解,她為什麼這麼問。
白小時張了張嘴,卻還是把到口的話,咽了下去。
外面有很多人,隔牆有耳的,她自然不能說,她做了個夢,覺得好像是之前流掉的那個孩子保護了她。
也有可能,是她夢到了兒時的自己吧。
夢就只是個夢而已,當不得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