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7章 可她還是不喜歡
有很多事情,景少卿是可以說的,但他從未提過,自己對厲朝歌的好。
倒是有時候厲家人知道了,會在厲朝歌耳邊念念景少卿的好。
厲朝歌覺得,自己就是一隻白眼狼,最壞的那種白眼狼。
雖說是她先救了景少卿的命,但是要這麼算起來,和他為她做的一切比起來,她救他的那次,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景少卿不止一次,跟她說過,他的命都是她的,他可以為了厲朝歌放棄自己的一切。
想來,是因為尊重她。
直到知道了她也喜歡他,才對她用了強的。
可是厲朝歌此刻想著,覺得景少卿的態度也有點兒問題,他是太在乎她的感受了,做什麼都要考慮尊重她。
物極必反。
倘若一開始兩人就徹徹底底搞明白了,或許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讓他受了這麼多傷害。
他受傷,她當然也心疼的。
嘴上不說出來,不代表就不心疼。
此刻回想起來,恐怕景少卿在下雨的那天晚上,站在她家門口,質問她那些話時,才是最難過的。
兩人互相都給對方狠狠捅了一刀子。
厲朝歌這一頓飯,吃了好長時間。
吃完,聽說景少卿身上的傷口又撕裂了,要去醫院進行縫合。
她腦子裡琢磨著,要怎麼問景少卿爆炸那件事情,要不然,跟他一起去醫院,陪著他?
但是之前鬧得那麼凶,讓她立刻撂下面子來,她會有點兒彆扭。
正煩惱著要怎麼解決跟景少卿之間的這個問題,忽然有人從外推開了門。
景少卿站在門口,沒有進來,朝他看了兩眼,輕聲道,「我現在要去醫院,做個手術,過幾天回來。」
「我剛才聯繫醫院醫生的時候,聽說陸長安要生了,也許就在這兩天。」
「你若是真的想回去,等身體舒服了些,讓保鏢送你走,不用跟我打招呼。」
說完,便關上了門,走了。
景少卿大約覺得她還在生氣,所以才說了這樣的話吧?
厲朝歌愣了幾秒,看著房門關上了,才後知後覺地罵了自己一句,「讓你端著架子!」
但是陸長安生孩子,她是一定要去看的。
反正景少卿也得在醫院住院幾天養傷,不在家。
男人的心思啊,真是有些難猜。
厲朝歌忍不住又嘆了幾口氣。
景少卿走了約莫兩個小時之後,厲朝歌重新掛的點滴就掛完了。
女傭進來的時候,問厲朝歌,「厲小姐是現在要回去么?」
厲朝歌想了想,搖頭小聲回道,「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她剛用傭人的電話,誒厲慕白打了個電話詢問,厲慕白說還沒生,也許要明天。
厲朝歌便想著,那就等明天再說吧。
她現在就離開,未免是顯得有點兒刻意,不想跟景少卿同路去醫院的意思,她不想景少卿再誤解下去了。
現在問題都在她這兒,得她想辦法,拉下這個面情,跟景少卿講清楚,和好。
然而一個人在房間冷靜了會兒,又覺得自己好傻。
景少卿人都已經走了,他又不知道她是心裡愧疚才留下。
出了事情不用嘴說,頂個屁用!
她完全可以去醫院,陪著他一起做手術的啊,總比坐在這兒責怪自己來得有用。
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傻子,用力敲了幾下自己的腦袋。
她又顛顛地跑去問阿姨,「景少卿在哪兒做手術的啊?」
阿姨茫然地搖頭回道,「二爺的病房信息都是保密的,跟家裡人也不會輕易說,以防出現什麼萬一,小姐問我們,我們也是不知道的呀。」
現在好了,連景少卿在哪兒做手術,都不知道。
厲朝歌這心裡,更是惱火得很,氣自己是個大傻子。
而且聯繫他的電話,他也沒接,可能是已經在手術室了。
厲朝歌思來想去,夜已經深了,就在這兒過夜吧。
她現在住的房間,就是景少卿的房間,她永遠都記得這個房間,記得電閃雷鳴的時候,他摘下了臉上的面具,給她看他猙獰的臉。
景少卿也是傻子,都給她看了臉了,也沒有說,是為了她才受傷的。
她一個人嘆著氣,一邊在景少卿房間里慢慢轉悠了幾圈,看到了他放在玻璃櫃里的幾隻面具。
他現在已經基本不帶了,出現的時候。
也許是因為換了個盛世公司總裁的身份,所以不怕人猜出他以前是誰。
她愣愣地站在玻璃櫥窗前,看著裡面的面具。
然後,伸手打開了,拿出來一隻面具,在手心裡把玩。
景少卿的面具很多,但全是一個款式的,只露出嘴巴和鼻子那兒,遮得嚴嚴實實。
厲朝歌摸著面具的邊緣,就在想著,景少卿第二次跟她接吻的時候,很用力,面具嘴巴邊上咯得她臉都疼。
翻了個面,又看裡面的構造。
就在這時,她忽然發現,銀質面具裡面,刻著幾個小字。
她對著燈光,仔細看了兩眼,發現是寫著三個字,「第二次。」
她有些困惑,又繼續把玻璃櫃里其餘的面具,都拿起來看了看,分別寫著,第一次到第六次的字眼。
然後還發現了,更隱蔽的地方,都刻著日期。
差不多是一隻面具隔了一年。
今年的沒寫。
她轉身朝周圍找了圈,發現最後一直面具,掛在了那邊牆上。
她懷疑,這是景少卿一年做一次恢復手術,恢復之後,就能換一隻更貼合的面具,之前的都不能用了,太大了。
摘下牆上最後一隻面具的時候,她看著裡面的字,眼神定住了。
上面寫著,「第七次,已經恢復得很完美,可她還是不喜歡。」
標註了刻字日期。
厲朝歌拿出手機,往前推算了下,正是景少卿第一次住院那段時間,正是他把她按在地庫里親了之後,他出事之後的時間。
他在醫院。
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景少卿就不怎麼戴面具了。
「可她還是不喜歡」這七個字,刻得有失水準,歪歪扭扭。
厲朝歌看著這幾個字,怔怔地看著,就像這字是刻在了她心上一般。
他刻字的時候,是很難受的吧?而她卻跑到醫院,對著有了情緒的他大吼大叫地吵架,吵得天翻地覆,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委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