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襲殺
門縫處的小竹管停止冒煙,小竹管收回,又從原處探進一把長刀,慢慢地挪動著門閂。
黑暗裡的林嵐忽然睜開雙眼,伸手推了推倒在她身邊的琴韻,后迅速摸向琴韻脖頸,感覺到琴韻的脈搏在她指腹下有力的跳動著,便即放了心。
難道是居無命?一個絕頂殺手對付他們一群婦孺居然會用迷藥,難道他殺河南鏢局的人的時候用的也是這一招?
至於她為什麼沒有被迷暈,或許是因為她前些日子受傷,內用外敷的各種葯太多太迅猛;或者,這也應該歸功於她手掌上的印記?
林嵐邊思忖著邊做應戰準備,摸了摸腰間的荷包、拿出摺疊弩以及被她單獨取出來的一支鐵箭。
摺疊弩只適於遠程攻擊,她沒有趁手的貼身肉搏的兵器,便利用了鐵箭的堅硬與鋒利。
不過一會兒門閂被刀鋒移開,門悄無聲息的被人從外面打開,林嵐躺在那裡眯著眼睛看見從外面走進一個身材高大的臉上蒙著黑布只露出一雙眼睛的蒙面人,手中提著一把明晃晃的長刀。
蒙面人躡手躡腳的走近,巧妙的跨過腳下的機關,站到林嵐等人床前,靜靜地觀察了一會兒,忽然提起長刀往倒在最外邊的琴韻的脖子抹去。
林嵐倏然舉起摺疊弩扣動機關,弩箭如流星般直射向那人胸腹,「咦!」那人驚訝出聲,同時收回長刀身體側轉躲過那支弩箭。
林嵐已趁勢彈跳而起,手握弩箭直刺向那人咽喉,那人舉刀格擋,「當」的一聲,林嵐的弩箭被震開,林嵐只覺得手掌劇痛,這力量順著她的手臂一直向上,連她的肩膀都麻了。
她疾步後退,左手摺疊弩再次激射出一支弩箭。
屋子裡空間太小,又有琴韻等人,摺疊弩根本施展不開。林嵐也沒辦法引他去屋子外面打,以免他對琴韻等人動手。她只得引著那人往她設置的簡易機關上撲。
蒙面人揮刀彈開那支弩箭,整個人忽然縱躍而起,以泰山壓頂之勢舉刀砍向林嵐。林嵐極速旋身躲過,他這一刀砍在林嵐身後的柜子上,竟然將半人多高的松木柜子從上自下齊齊劈開。
林嵐見柜子里的衣物被褥等物也被刀刃切得齊整,深知這把刀極利極韌,遂再不敢與之正面交鋒。
可她的身手怎麼能與一個專門殺人的殺手比擬?邊躲邊戰,不下三招她手中的弩箭便被蒙面人的長刀克飛,她用摺疊弩當武器,摺疊弩也被蒙面人打落。
有幾個機關被啟動,但都被蒙面人靈巧的躲過。
蒙面人內力深厚,又手握利刃,將屋子中桌椅器皿幾乎盡數毀掉。
林嵐手中再無兵刃,蒙面人抓住空隙揮刀掃向她頭臉,林嵐躲避不及只得舉起手臂格擋。
手斷了也比沒命好!就在她咬牙準備迎接痛苦時,忽然聽見「叮」的一聲,她手臂一陣痛麻,與此同時她抬頭使出全身力氣向蒙面人噴出一口煙霧。
那煙霧是有毒草藥的藥粉,她事先吃過解藥才將之含在口中,就為了在最後關頭給這蒙面人重重一擊。
蒙面人冷不防她會來這麼一招,眼睛被噴進藥粉,他疾步後退用衣袖揮開仍飄在他身周的藥粉,與此同時他感到眼睛火辣辣的疼,再睜眼,他已經看不見了。
「你究竟是什麼人?」他迅速鎮定下來站在原地側耳細聽四周的動靜,冷聲詢問道。
林嵐知道他現在已經看不見了,他現在開口,就是想通過她的聲音來判斷她的位置,她並沒有答話,而是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臂。
剛才那陣痛麻絕對不是被砍傷的感覺,而是被巨大內力震顫的感覺,此時她才發現,那支被她戴在手腕上的銀手鐲居然被彈開了一條手指寬的縫,從內里延伸出一根細細長長的線,線的末端懸著一支異常細小精巧的似箭頭似飛鏢的利器。
從夏老那裡得到這支鐲子后因為那個無賴男人一直跟著他們,她沒有多少時間研究這支鐲子,昨晚男人被居無命嚇跑之後她抽出時間研究了一番,可她怎麼都看不透這東西究竟怎麼攻擊人。她曾經想過鐲子內里那條縫可以打開,然而她想盡一切辦法也沒有將之打開。
想不到剛才她竟然誤打誤撞的把這個鐲子打開了,她試了試那根細線,十分堅韌,這個夏老口中的「精絕武器」,倒是最適合對付眼前這個眼睛已經瞎了的殺手。
她四下看去,悄悄抄起身邊斷裂的椅子腿,扔在蒙面人身側。蒙面人尋聲轉身揮刀猛砍,林嵐一個箭步衝到他身邊揮動手臂使細線纏繞住蒙面人的手臂,控制住蒙面人握刀的右手,蒙面人身體疾轉,林嵐的身體順著他這一力道騰空旋轉,緊接著她雙臂緊緊箍住蒙面人的左臂同時弓身用力,只聽「咔嚓」一聲,蒙面人的左手臂被她卸了下來。
蒙面人失聲嚎叫,與此同時林嵐聽見窗外有人發出「嘶」的一聲,還有人!她心裡打了一個突,動作飛快的出肘扭身,將蒙面人摔翻在地,毫不遲疑的將蒙面人仍舊握在手中的長刀按向蒙面人的脖頸,緊接著她甩下手鐲就地打了一個滾撿起之前被打落的摺疊弩,撲向窗邊。
「哎喲喲!」窗外響起驚嘆之聲,無賴男人的聲音傳來,「你這小姑娘也太毒辣了!」
聽到他的聲音,林嵐並未鬆懈,緊緊攥住手中的武器推開窗戶滿身戒備的冷聲問道:「怎麼,你要為你的同伴報仇么?」
雖然他跟著她這段時間若是想動手不會等到現在,雖然他的身手一定在她之上,可是他出現得太巧合,她不得不防。
看樣子,他並不是剛剛來到窗外的,既然他在之前沒有出手相助,那麼與她便不會是一路人。
既然不是一路人,他跟著她這麼久,便只可能是敵人。
「你這小姑娘怎麼這麼說話?」男人退後幾步提防的瞪著林嵐說道:「我怎麼會成了居無命的同夥?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這個距離倒可以稍稍放鬆,林嵐放下一直端著的摺疊弩,淡聲道:「騙子無賴膽小鬼、流氓懦夫偽君子!」
「唉呀我去!」男人抖著滿臉的絡腮鬍子強忍住了要罵娘的衝動,「小姑娘你罵人的話可以寫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