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分成

  回到內宅賈氏便向林嵐和賈繼通提起了給林嵐分成之事。


  賈繼通對於身外之物並不在意，更何況林嵐不但對賈氏母子有大恩，還有琴韻的情面在。聽賈氏說完他便痛快點頭，「這件事我早就想過，既然三姐願意將你的分成給小楚姑娘一半，我就將我的分成給小楚姑娘和大楚姑娘兩成好了，這是在下對兩位姑娘救了三姐和成兒的謝意。」


  說著對林嵐和琴韻鄭重拱手。


  「謝意是用銀子表達的嗎？」林嵐失笑道：「不過我不討厭銀子，如果你們不覺得心疼，我倒是願意接受。」


  賈氏姐弟原以為勸她接受分成還要費一番口舌，她這麼說反而使他們接下來不知道如何接話。


  林嵐轉向琴韻，「不過你們給我的這些分成，我不能分攤給姐姐。」


  此話一出賈氏低頭不語，賈繼通愕然怔住。


  琴韻錯愕之後喃喃說道：「我是，我，我們……」之後再說不出什麼話來。


  她原本想說的是「我是你的丫鬟，我沒資格要你的分成」，可現在她和林嵐是以姐妹相稱，她不敢主動把這件事挑破。


  林嵐看向賈氏，「賈太太你之前大概已經猜到了，她並不是我的姐姐，而是我的貼身丫鬟，」她說著看向賈繼通，「不知道這件事賈公子知不知情。因為種種原因我不得不隱姓埋名，但她的確姓楚，本名楚薔。」


  「這個在下知道。」賈繼通正色道：「不過在下覺得，大楚姑娘雖然是小楚姑娘的丫鬟，卻也是跟著小楚姑娘你出生入死過，於情於理小楚姑娘都應該多多少少分給大楚姑娘一點。」


  林嵐點頭，「這是自然。」但並沒有具體的說給琴韻分多少。


  賈繼通還要再說什麼，卻被賈氏一個眼神封住了嘴，他當即目露不忿。


  對賈氏姐弟的小動作林嵐並未在意，她看著賈繼通道：「不知你們仁通藥房有沒有做丸藥的方法，這種方法能不能授予外人？」


  之前從仁通藥鋪穿過，她看到擺在角落的柜子里有現成的製作好的藥丸。她的草藥都製成了粉狀，但有時候用起來不是十分方便，因而便想學習製作丸藥的方法，以備後用。


  賈繼通有些不情願的點頭，「有，尋常藥鋪都能做出丸藥，秘不授人的是各家私藏的藥方，做丸藥並不難。」


  「我想跟著藥鋪的師傅學做丸藥的方法，」林嵐說道：「藥方我不會過問……」


  話沒說完賈氏便擺手哈哈笑道：「這是小事，小楚姑娘你隨便意去問成藥師傅就可以了。」說著轉頭對賈繼通嗔道：「人家小楚姑娘腦子裡就有許多奇妙藥方，怎麼會看得上咱們藥鋪那點東西？」


  賈繼通沒見過林嵐擺弄草藥，對她這話並不太相信，聞言只是哼哼了兩聲。


  賈氏對他的態度十分不滿，偷偷的瞪了他一眼。


  林嵐見狀站起身，「那我過兩天再去藥鋪。我和姐姐的身分還請二位守口如瓶。」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賈氏邊點頭應承邊急忙起身相送，賈氏直將她和琴韻送到廂房，這才迴轉。


  「你惦記著大楚姑娘倒罷了，怎麼還不管不顧的得罪小楚姑娘？」回到正房賈氏便恨恨的瞪著賈繼通責怪道：「人家小楚姑娘可是我的恩人！今日還幫了咱們仁通藥房！也得虧小楚姑娘大度不同你計較！」


  賈繼通梗著脖子犟道：「我沒見她哪裡大度，她若是真大度，為什麼不肯把咱們給她的分成分給楚薔？」


  賈氏冷笑道：「還楚薔！還連名帶姓的稱呼上了！小楚姑娘都跟咱們交了底了，大楚是她的貼身侍婢，侍婢！」她加重語氣說道，恨不得上來揪賈繼通的耳朵，「你賺的銀子都分給李財他們嗎？他們又憑什麼分你的東西？」


  她口中的李財，是賈繼通從小跟到大的貼身小廝。賈繼通到西安府之後，特意提拔他為藥鋪的二管事。這個做法對於賈繼通來說，是李財精心侍候了他這麼多年的恩賞。而李財則對賈繼通感激不盡。


  他賺的銀子分給李財？賈繼通錯愕的看著賈氏，他和李財是主僕，他想給李財恩賞，那得他樂意高興才成，而且恩賞給李財的也是他所得的九牛一毛，他怎麼可能會給李財分成？


  所以，是他錯了，他看重楚薔，覺得楚薔跟著小楚姑娘吃苦受累的受了委屈，想替楚薔出頭。可他根本沒想過楚薔是小楚姑娘的貼身侍婢，小楚姑娘之於楚薔，就像他之於李財，一主一仆，怎麼可能平等對待？


  是楚薔和小楚姑娘以往的相處方式給了他錯覺，覺得她們就是真正的姐妹，還是他昏了頭？

  見他獃獃的，賈氏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我看你呀，就是被大楚姑娘迷得昏了頭了，你也不想想，這一路，是小楚姑娘出生入死的護著我們娘倆，大楚姑娘對我們雖然也有恩情，可連她自己都說：她只是個幫忙的而已。你不看小楚姑娘待我們娘倆的恩義，你也不看看是誰幫咱們仁通藥房解了局嗎？人家剛幫咱們，你馬上就做起挑撥人家主僕的事，還干涉人家的私事，你想想你自己這都做的是什麼事？」


  「我，我沒想那麼多……」賈繼通低頭，羞愧的說道，他只不過是心疼楚薔，「我這就去給她道歉……」說著起身就要走。


  嚇得賈氏急忙將他攔住，抬手照著他手臂上連連拍打道：「作死了你！以後說話行事注意些就成了，這種事哪有挑開來明說的！我都不知道你成日里生意是怎麼做的，怎麼還是這樣的性子……」


  「我這不是怕她欺負楚薔么。」賈繼通低聲嘀咕道。


  「人家小楚姑娘哪有你想的那麼氣量小？」賈氏見他一涉及大楚的事便傻了，氣得無可如何，見他停住腳，便也不願同他多提這個話茬，「你什麼時候派人去接張嬤嬤她們？」


  賈繼通面色漸漸恢復如常，「明天就辦，那你什麼時候去府衙？」他抬眼，定定的望著賈氏問道。


  聽他提起這件事，賈氏的氣勢頓時頹然，縮起肩膀抱著手臂遲疑了好久，才扁著嘴道：「你讓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