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番僧
待柳君臨走遠了,賓鴻不解道:「小姐,為什麼放他離去?」
唐賽兒道:「不放他離去,我們也留不下他。說不定,我們都還會死在這裡。」
林三眉頭一擰,說道:「賽兒,你的意思是,他的武功比我們聯手還要高?」
賓鴻明顯不信,嗤笑一聲,說道:「怎麼可能,那小子才多大,怎麼可能武功比我們還要高?」
董彥生、花紅也都是點點頭,顯然是不信柳君臨有深不可測的武功。
唐賽兒道:「我先前也是不信,不過,從他的種種行為來看,這種可能性很高。」
花紅難以置通道:「小姐,這不會吧,這一路上,我都是緊看著他,他絲毫沒有高明武功在身的樣子啊?」
唐賽兒道:「那還不是因為你觀察不仔細。」她語氣一頓,繼續說道:「你們有沒有想過,當日在泰山腳下的林中,倘若真如他所言,他並不是一早就躲在我們附近監視我們,而是真的走過來靠近我們的呢?再者,之前賓叔和董叔都沒有事先發現龐英的到來,而他竟然先說出有人來了。還有剛剛,以賓叔的武功,迅疾出手,他竟然輕而易舉的避開了。從這一切來說,那個林俊流完全是深藏不露的絕世高手。」
「這……」唐賽兒的一番分析,林三等人紛紛覺得不可思議,但細想卻又十分的有道理。
賓鴻嘆道:「還是小姐細心!」旋即,他又露出后怕之色,說道:「還好他沒出手,要不然,我們真的有可能要葬身於此了。」
董彥生疑惑不解道:「那小姐為什麼不留下他?」
唐賽兒道:「剛才我們已經對他有諸多冒犯了,此時再邀請他留下,他也未必肯,若是強留,引起對方反感,那反而不妙。」
董彥生道:「小姐說的有理。」他又轉而輕嘆道:「實在是可惜啊,要是早知道那林俊流是個絕世高手,我們完全可以對他好一些,增加他對我們的好感,這樣招他入教也就容易多了。」
賓鴻道:「可現在林俊流肯定對我們沒什麼好感,那要將他招入教眾就千難萬難了。而且,他這一走,天下之大,我們想要再碰到他只怕也是不容易啊。」
唐賽兒凝望前方,不過此時,柳君臨早已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她說道:「那林俊流身手高明,本可不理會我們,一個人獨自趕路,可他還是一路與我們同行,可見他之前說去北京也是假的,他極有可能與我們是一路,也是去洛陽參加丐幫大會。我們與他還是有相遇的可能,到時,我們也可以找機會與他消弭誤會。等時機成熟,再將他招入教中,也是大有可能。」
董彥生道:「小姐,那林俊流年紀輕輕,就武功高強,錢財名利對他來說,恐怕都是輕而易舉的,你想要招他入教,只怕不易啊。」
唐賽兒道:「總會有辦法的。」白蓮教人才緊缺,她會想盡一切辦法拉攏柳君臨。
柳君臨一路往洛陽趕去,一路上他也是看到不少江湖人物,往洛陽方向而去,他猜測這些人極有可能也是去參加丐幫大會的。他也就尾隨一些江湖人物去洛陽。
數日後的一個午時,柳君臨到了一個叫府店鎮的地方,此地離洛陽也就只有一日路程了。他在鎮上找了家酒樓,走上二樓,挑了個靠窗的位置,準備用餐。不一會兒,店小二給他上了酒菜。
也就在這時,兩道身影走上酒樓,柳君臨目光望去,其中一人一襲僧袍,約莫二十的年紀,濃眉大眼,五官端正,目如朗星,體型略瘦,倒是個年紀輕輕的俊美和尚。
另一人卻是有些怪異,穿的雖也是僧衣,但一看便知不是中原的樣式,且此僧的面目與中原人也有不同,高鼻,深目,鬈曲的頭髮,身形甚高,外露的膚色極深,是位番僧,年紀大概在四十餘歲。
柳君臨以前也沒見過西域之人,此時見這番僧與中原人有異,不免多看了兩眼。
那番僧無視眾人的目光,找了張空桌,然後招呼店小二給他準備饅頭、素麵。
這時,那年輕和尚突然叫道:「大師,我周友可是少林高僧,大有身份的,哪能隨意吃些饅頭素麵。」又對小二道:「小二,給我來兩隻肥雞,兩斤二鍋頭。」
那番僧罵道:「混賬,出家人應清心寡欲,酒肉不沾,你又要喝酒又要吃肉,這成體何統?」
柳君臨聽著發笑,這番僧雖會漢語,但似乎並不很精通,成語也學錯了,把「成何體統」說成「成體何統」了。
叫周友的年輕和尚笑著糾正道:「空那羅大師,是成何體統,不是成體何統。」
番僧知道自己出醜,冷冷瞪了年輕和尚一眼,哼了一聲。
年輕和尚周友催促店小二道:「快去快去……」
不一會兒,店小二就按小和尚要求,準備了燒雞美酒。
柳君臨忍不住發笑,少林或許有僧侶不守清規戒律,犯戒偷吃酒肉,但能被稱為高僧的,都是佛道修為精湛之人,豈會破戒喝酒吃肉。而且這叫周友的小和尚年紀輕輕,肯定也稱不上高僧了。
看著年輕和尚滿嘴油膩,大口吃雞,大口喝酒,柳君臨已經將他定義為少林寺犯戒的和尚了。
年輕和尚和番僧吃得很快,吃過之後,兩人下了酒樓離去。不過,年輕和尚似乎很不情願,而那番僧則很不客氣的拉著他走了。
柳君臨望著這一切,淡然一笑,也不加理會。在用過餐后,他結了賬,然後出了鎮,繼續往西行。他沿著大路走了半個多時辰,在經過一處荒野的時候,忽聽見前方傳來打鬥聲。
他快步上前,發現是有兩方人在打鬥,其中一方只有一人,他還認識,正是剛才在客棧用飯時見過一面的那個番僧。另一方是十餘名乞丐,個個鶉衣百結,但每一名乞丐的武功卻是不差。
在一邊,還有著三名僧人端坐在草地上。其中一人正是那法號周友的年輕和尚。另兩人是年過六旬的老僧,慈眉善目,此時卻是面色蒼白,氣息萎靡,顯然是受了重傷。
眾丐擺成一個奇怪高深的陣法,分為內外兩層,「啪啪啪~」他們手中竹竿有節奏的拍打,聲音節奏詭異,錯落有致,一波未平,一波升起,攻防有致,眾丐手中竹棍帶著呼嘯聲,襲向那番僧。
柳君臨暗道:「他們所使的應該就是丐幫的打狗陣法了。那這十餘名乞丐應該就是丐幫中人。」
丐幫的打狗陣法確實是一種幾乎很少瑕疵的陣法配合,只要練習的好,人越多,威力加持越恐怖。
柳君臨又見番僧掌力連番擊出,攪動四方風雲,絲毫不懼丐幫的打狗陣法,雖身處陣中,在丐幫弟子打狗陣的猛烈攻擊之下,仍然是遊刃有餘。他身形不斷變換,功力震出,將眾丐的竹棒一一隔開。
這時,其中一丐大喝道:「變陣!亂棒打狗!」
霎時,眾丐陣法再變,十餘支竹棒以精妙的法門從各方面打向番僧周身一百零八穴道,威力不俗。
柳君臨在不遠處望著這一切,眉心一擰,暗道:「這番僧武功高強,這十餘名丐幫弟子結成的打狗陣法不是他的對手。」
果然,在他念頭落下,那番僧內勁猛地爆發,雙掌前推,勁氣勃發。「嘭嘭嘭~」一頓人仰馬翻,眾丐竹棒飛舞在空中,紛紛噴血倒退,倒成一片,受傷不輕。
番僧哈哈大笑道:「哈哈,這就是丐幫的打貓棒法吧?威力果然不同凡響。貧僧今日領教了,想來丐幫的另一門絕學降蛇神功也不過如此……」
眾丐聽著番僧的諷刺之言,登時面色大燥,無地自容。
番僧看著受傷的兩名老僧,笑道:「少林,千年古剎,武學聖地。」他又看了看的受傷的眾丐,再是哈哈大笑道:「丐幫,中原第一大幫。哈哈,統統不過如此。」口氣狂妄非常。
其中一丐面色氣得漲紅,但還是冷然道:「黎某學藝不精,不是大師的對手,但今日縱死,也不能讓丐幫名聲受辱。」這乞丐約莫三十的年紀,身形高大,他手中竹棒被番僧震斷,就只得空掌打向番僧。
番僧哼了一聲,大掌一揮,真氣震出,洶湧無匹。這一掌若是拍實,那乞丐就算不死,只怕也是要廢了。
忽地,一道身影從遠處躍來,速度極快,正是柳君臨。他左手抓住那乞丐,運起一股柔力,將他推向一邊,緊跟著,他右掌推出,渾厚的真氣爆發,力量如同山嶽般,與那番僧掌力一對。
那番僧登時感覺柳君臨的掌力如同山嶽般,無可抵擋,他身子不止的後退數步,才卸掉柳君臨的這股掌力,不過,他也是手掌發麻,心口發悶。
對柳君臨的突然出現,眾丐與三僧都是愣神。又見柳君臨能將番僧震退,他們都是驚駭莫名。那番僧武功之高,在場之人都是親身領會,可柳君臨年紀輕輕,竟然能將番僧震退,如何不令他們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