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不是威脅是忠告
當上官琪穿好衣服,披上披風,踏月趕到冷宮的時候,楊玉蘭竟好端端的坐在屋子裡。
「鬧夠了沒有。」上官琪一進來,並沒有好臉色給她。
楊玉蘭這麼鬧無非就是想離開冷宮,這輩子她想離開,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
「東籬七,你得意什麼,我如今這樣還不是被你逼的。」楊玉蘭站起身,一副要殺人的眼神盯著上官琪。
原本她以上吊威脅,只是想引來皇上,亦或者感念她思兒子心切,皇上下令放她出冷宮,可是沒想到來的人確是她。
上官琪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這冷宮凄冷蕭瑟,她一點也不願意來。
只是既然踏進了這裡,有些話不得不跟楊玉蘭當面講明。
「告訴你,你就算真死了,皇上也不會踏足冷宮半步。」上官琪冷幽幽的說道。
楊玉蘭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怨毒的眼神盯著她。
「是你在皇上面前說了什麼?」楊玉蘭雙手的指甲掐進肉里,控制著自己要殺了眼前這個女人的衝動。
上官琪好笑了搖了搖頭,「無道他不是昏君,他有分辨是非真假的能力,你這麼做無疑是自掘墳墓。」
「如果我是你,我會安安靜靜的呆在冷宮度過餘生,而不是想著再次興風作浪。」上官琪淡漠的盯著楊玉蘭說道。
「哼。」楊玉蘭冷哼了一聲,「你得意不了多久的。」
「你又想派人來刺殺我嗎?那下次記得派個勢力強勁的來,像舞妓這種不入流的刺客派來也只是送死。」上官琪冷笑著揭穿楊玉蘭,也只有像她這麼蠢笨的女人才會想要派刺客來刺殺她。
楊玉蘭瞬間怔愣住了,但隨即她又恢復了冷靜。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現在人都死了,所有的證據也銷毀了,她說刺客是她派去的人誰會相信?
皇上會相信嗎?
楊玉蘭假裝不知,卻不知道就是她的假裝,出賣了她。
上官琪勾唇冷笑,道:「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反正人都死了我也沒必要去皇上面前揭穿你,看在安安的份上,這次本宮就不予你追究,希望你好自為之。」
楊玉蘭詫異的盯著上官琪,沒想到她會那麼好說話。
「還有別再妄想離開冷宮,因為有本宮在,你終其一身都不會如願。」今日她來,就是想將話說明,如果楊玉蘭是聰明人,那她就該老老實實的呆在冷宮,度過餘生,如果她不夠聰明,那就是選擇了一條直入深淵的死路。
楊玉蘭心悸的說不出話來,原來眼前這個看似溫和的女人,並不是那麼容易對付。
不過,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安安是薛齊的兒子吧!」上官琪雖說是在問,但話里的語氣卻是那麼的肯定,毋庸置疑。
不等楊玉蘭答話,上官琪又繼續說道:「你不用急著否認,本宮對安安和薛齊的血都做了詳細的血樣分析,結果也如本宮所料,他們是父子。」
楊玉蘭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上官琪會這麼快知道真相,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她隱忍籌謀多年,卻不曾想自己絕了自己的後路,原本她自認為最強最有利的籌碼,如今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你到底想怎樣?」楊玉蘭瞬間失去了戰鬥力。
上官琪淡漠的一笑,「本宮今天之所以來見你,只是想讓你明白,你無論如何掙扎也還是鬥不過本宮,為了安安,你最好還是安分守己的好。」
「你想以安安來威脅我?」楊玉蘭怒目瞪著上官琪,恨不得上前掐死這個女人,可她知道自己並不是她的對手。
「不,這不是威脅,這只是忠告。」上官琪很誠懇,很認真的說道。
安安是個心智成熟,而且自尊心很強的孩子,如果讓他知道自己有這樣的母親和父親,他會怎麼想?
上官琪很心疼安安,所以並不想讓他知道真相。
「哼。」楊玉蘭冷哼的一聲,忠告?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忠告,她也不會接受任何人的威脅。
該說的也都說完了,上官琪緩緩起身,臨走前最後說了一句,「如果你還想死,本宮不會攔著,至於安安,本宮會替你好好照顧他,以後他也不必再回冷宮了。」
上官琪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楊玉蘭慌了,腳步急促了追了出來,攔住了上官琪,「你要搶走安安?你憑什麼搶走安安?」
楊玉蘭激動的抓著上官琪的手,發瘋似的對著她大吼。
站在上官琪身後的白朮和白蘇正準備上前將人拉開,上官琪卻示意她們退下。
白朮和白蘇很擔心楊玉蘭會不小心傷到上官琪,畢竟現在她懷有身孕,半點馬虎不得。只是主子示意她們退下,她們也不敢執意上前阻止。
上官琪用力將抓著她的楊玉蘭推開,因力道過猛,楊玉蘭身子不穩竟栽倒在地上,上官琪看也不看她一眼,徑直往外走。
楊玉蘭不甘心,趴著用力抱住上官琪的腿,哭著苦苦的哀求,「你不要搶我兒子,不好搶我兒子。」
這些年她雖然對安安不好,但畢竟還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骨肉親情還是有的,而且這冷宮凄涼,沒有安安她如何度過這慢慢的下半身,這對她來說無疑是最痛苦的煎熬。
「鬆手。」上官琪低下頭冷漠的盯著臉上滿是淚痕的楊玉蘭。
這個女人也是可憐,只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亦不值得上官琪為之可憐。
「求求你,不要搶走安安,不要搶走。」楊玉蘭雙手用力的抱著,半點也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上官琪皺了皺眉,用力抽離了幾次,都抽離不開,不由嘆氣,「楊玉蘭,你鬆手。」
楊玉蘭彷彿沒聽到般,不停的叨念著,上官琪用力踢了她一腳,楊玉蘭竟還是不鬆手。
上官琪蹲下身,靜距離的看著近乎發瘋的楊玉蘭,嚴厲警告道:「皇上如果知道安安是薛齊的兒子,你認為安安和你在冷宮還有命嗎?」
楊玉蘭一瞬間怔愣住,因為她知道答案,皇上如果真的知道了,定不會留她性命。
「楊玉蘭你應該清楚,安安在本宮那裡,至少本宮還能保他一命,但如果離開了鳳來宮,你知道皇上是不會手下留情的。」上官琪不緊不慢的說道。
她相信楊玉蘭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楊玉蘭慢慢鬆了手,只因她太了解軒轅無道了,如果他真的知道安安不是他的親生兒子,是絕對不會放過她們母子的。
上官琪走出冷宮,沉重的宮門從外面被關上,也關掉了一個女人一輩子的憧憬。
楊玉蘭雙膝發寒的跪在青石板地上,久久沒有移動。
直到夜深人靜,受不了地上的寒氣侵襲,楊玉蘭才失魂落魄的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
*
上官琪從冷宮出來,沒走幾步,便單手支著永巷的牆喘氣。
「主子你怎麼了?」白朮和白蘇上前扶著,見她臉色乏白,似乎是有些胸悶。
上官琪擺了擺手,「我沒事,過一會兒就好。」
剛剛在冷宮妊娠反應很嚴重,她強自壓下,這會兒感覺心口難受得緊。
「真的沒事?」白朮不放心,握了上官琪的手腕把了脈。
上官琪低著頭乾嘔了幾下,眼前突然遞過來一樣東西,「主子,這是我特意腌制的酸梅,你嘗嘗。」
上官琪點點頭,將白朮遞過來的一顆酸梅塞進嘴裡,吸了一口氣,頓時感覺舒服了些。
「你怎麼有這東西?」上官琪詫異的看向白朮,她記得白朮好像並不喜歡酸的東西,又怎會隨身帶著。
白朮笑了笑,一臉的幸福,「記得懷月兒的時候特別喜歡吃酸的,所以想著主子懷了身孕,應該也會喜歡,就準備了些。」
「還是你心思縝密。」上官琪握著白朮的手,笑了笑。
白蘇提著宮燈,三人緩步穿過永巷,一路回了鳳來宮。
「從冷宮回來?」剛踏進寢宮大門,軒轅無道低沉暗啞的嗓音便傳進了上官琪的耳里。
跟在上官琪身後的白朮和白蘇很默契的沒有跟進去,而是安靜的將宮門關上。
黑暗中,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白朮面前。
「回去。」絕殺牽了白朮的手,就要往外走。
「你不留下來值夜?」白朮看了一眼緊閉的寢宮大門,心想難道皇上和主子在一起,絕殺就不用值夜?
「有魅殺和其他暗衛,我留下就多餘了。」絕殺湊在白朮的耳邊,攬腰將她抱在懷裡,身影鬼魅的一閃,便消失在原地。
白蘇看著二人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羨慕的搖了搖頭。
白朮三年前就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而她呢,她的幸福在那裡?
白蘇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張俊秀,文弱的書生臉,她已經好幾日沒見到凌沐陽了,就連昨晚的中秋賞月宴都沒有見到,不知道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白蘇想著明日跟主子告個假出宮看看。
鳳來宮有魅殺和暗衛的人暗中保護,白蘇也沒什麼事,交代了值夜的宮女小心看著,便回了自己居住的寢宮。
推門進屋的時候,發現旁邊白芷居住的寢宮一片漆黑,她便緩步走了過去敲門,可是瞧了半天都沒見回應。
白蘇皺了皺眉,用力推門而入,卻發現白芷根本就沒在寢宮。
這麼晚了,白芷會去哪裡呢?
白蘇關上房門,回了自己的屋,心想著等明兒個再問問白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