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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成親

  第167章:成親

  「不要。」


  月流盈不高興扁嘴:「為什麼?」


  「太無聊。」莊主大人拒絕這種小兒科的遊戲。


  「不會啊,我想了好多鬧洞房的辦法,保證很好玩的。」


  「不要。」低頭下去輕碰琴弦。


  月流盈追問:「又是為什麼?」


  「浪費時間。」


  丫的,敢不敢說得再瞎一點,「那你這會兒怎麼有閒情逸緻撫琴?」


  凌齊燁無視她的控訴:「這是兩碼事,如何能混為一談。」


  月流盈可憐兮兮地皺起五官:「你就幫幫我吧,就這麼一次機會,要是錯過了可就追悔莫及了。」


  柔情攻勢倒是還是有些用處,凌齊燁無奈道:「罷了罷了,我不插手阻止就是了。」


  「齊燁,你真好。」月流盈跳起來,莊主大人不愧是莊主大人,一早就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


  回到房中,錦瑟向她普及常識,說是古時成親有一納采、二問名、三納吉、四納徵、五請期、六迎親之說,月流盈關是聽著就覺得甚是繁瑣,頭皮發麻。


  流程中有個男女雙方互換「庚貼」的必行之事,宋夫人辦事效率極快,不過一日光景,就已經將宋祁蓉和林瑾瑜的生辰八字弄到手,前往觀音娘娘廟虔心跪拜後放入觀音神像前的案台盒子中。


  據說,若是在三日之內男女雙方的家中無任何異常,例如雞犬不寧、招賊入室、疾病侵體、花草枯萎、風雲突變、六月飛霜……,那就表示兩人的確是天作之合,此生若結為夫妻,必定和和美美、圓圓滿滿。


  月流盈不信,封建社會的人總是喜歡弄這些有的沒的,把一個明明簡簡單單的婚禮硬是搞得複雜難懂,這兒也規矩那兒也規矩。


  她甚至好奇問道:要是互換「庚貼」之時,家中不小心碎了一個碗,殘了一朵花,難不成這婚就不結了?


  錦瑟回她一個那是自然的眼神:「對啊!」


  「……」


  她又問:「男女間的情情愛愛不都是歸月老管的嗎?怎麼跪拜的反而是觀音。」


  錦瑟不解:「月老是誰?我怎麼不知道天上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感情這槿國根本沒有月老一說。


  哀哉,觀音娘娘既要管人間苦難,又要管送子送女,現下又多了一個牽線姻緣,想想真是辛苦了。


  如此反覆折騰了近半個多月,就在煜王爺問了三十二遍月流盈與凌齊燁究竟何時也辦喜事,小正太問了五十八遍莊主哥哥為何突然成為他的親生哥哥時,宋祁蓉終於要嫁了。


  四月十九,聽說是個極好的日子,宜齋醮、嫁娶、交易、出行、祭祀、祈福、求嗣。月流盈沒看得很懂其中一些是為何意,但起碼知道是個諸事皆宜,不避凶忌的大好日子。


  婚禮設在序凌山莊,自凌齊燁和月流盈搬到煜王府後,整個山莊也就只剩下林瑾瑜一個主人家。


  月流盈一大早就起了床直奔國公府,親姐出嫁,她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妹妹自然是要去送一程。


  宋祁蓉難得乖乖坐著不動,讓婢女們「上下其手」,金釵金簪插了滿頭都是,精緻的臉蛋顯得格外嬌羞,眉目間還帶有幾分與生俱來的貴氣。


  月流盈抱著一盤子切了塊的小水果,邊吃邊贊道:「二姐姐,你今天真是美極了。」


  宋祁蓉哧哧地低下頭:「嘴甜。」


  宋夫人慢悠悠地替她綰髮,眼角似是有些濕潤,說起話來都有點哭腔。


  「娘親就生了你們三兄妹,可沒想到你們兩姐妹竟然這麼快就已經嫁為人婦,想想還真是有些捨不得。」


  月流盈悄悄吐舌頭,她怎麼覺得娘親像是恨不得趕緊把二姐姐嫁出去,一刻也不願意再停留。


  宋夫人好歹比她多吃了十多年的鹽,眉眼一掃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嗔道:「要不是因為你姐著實是太沒有女子賢淑風範,娘擔心沒個知心人娶她,又怎會那麼儘力地操心她的人生大事?」


  「娘,怎麼說的我好像是個倒貼的。」宋祁蓉扁嘴。


  「你啊,有空記得到廟裡感謝觀世音娘娘保佑,讓你覓得如此條件優異的郎君。」


  宋祁蓉不語。


  月流盈挫敗。


  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聲一陣賽過一陣,鼓樂齊鳴、鑼鼓喧天、掌聲雷動,似乎從未有過停歇,月流盈幾乎懷疑林瑾瑜是否提前把整個京都槿城的鞭炮都買了下來,只等這一天的大喜之日。


  想想,以林瑾瑜那高調的性子,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突然記起自己嫁人那天,也有鞭炮有嗩吶,但那場面與如今這景況相比起來,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荒涼。


  宋祁蓉的閨房裡亂成一團,就只有月流盈一人最是悠閑,反正那些東西她是一問三不知,越幫只會越忙而已。


  她一向是個識趣之人,還是在屏風前靜靜吃東西得好。


  嗚嗚,都怪早上起太早著實是餓得慌。


  屋外喜娘扭著小蟒腰,穿著紅色喜氣大衣,甩起鮮紅手帕,遠遠地就高喊著:「新娘子準備好了否,吉時可就快到了。」


  宋夫人給宋祁蓉蓋上紅色鳳凰蓋頭,牽著她的手緩緩出門。


  月流盈丟下還剩孤零零幾顆水果的小盤子,屁顛屁顛地也趕緊跟了出來。


  國公府門前,林瑾瑜身著新郎衣裳,立於高頭大馬上,一見自己的新娘親友團出來,連忙下馬來迎。「小婿見過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末了還向宋祁然一作揖:「見過大舅子。」


  禮數周全,哪裡還有半點花花公子的痞子模樣。


  宋夫人一想到自家養了幾十年的女兒,即將要在這一刻嫁為人妻,終於剋制不住內心泛濫成災的悲傷,哭得老淚縱橫、稀里嘩啦。


  宋祁蓉蓋著蓋頭,只能說著幾句安慰話,言明自己日後定當時常回家走動,不忘父母養育培育之恩等云云。


  月流盈接過婢女手中的錦帕,細心地替自家娘親擦拭眼淚,可那淚水就像是決堤的長江黃河般,完全關不了閘門,反而是越哭越凶,眼淚越擦越多。


  宋祁蓉急了,不假思索喊道:「娘你不要再傷心,大不了女兒不嫁就是了。」


  噔——,林瑾瑜整張臉瞬間就黑了。


  月流盈與旁邊的人一楞,完全想不到宋大小姐居然來了這麼驚天動地的一聲響雷,勝卻十卷鞭炮威力。


  「說什麼胡話!」宋夫人的眼淚一下子停住,板著臉著急道:「趕緊上花轎,快快快,流盈,快扶你姐姐上花轎去。」


  「啊?哦——」月流盈反應過來,牽著宋祁蓉往花轎方向走去。


  看著這小姑奶奶終於一屁股坐在花轎上,月流盈感覺得到,似乎所有人都明顯鬆了一口氣。


  除卻朝廷政要、皇室權貴、各地有名商賈,序凌山莊甚至還有皇上派來的一等貼身侍衛做代表,恭祝一對新人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席間,林瑾瑜一桌一桌地輪番敬酒過去,皆是杯杯下肚,一滴不剩。月流盈挨著莊主大人做吃驚狀:「瑾瑜酒量竟這般厲害。」


  「這些對他而言,根本沒有難度。」


  「那你呢?」月流盈問。


  「我什麼?」莊主大人夾起一塊拔了刺的魚放在她的碗里。


  「你的酒量怎麼樣?」


  「至少到目前為止,沒有醉過。」


  月流盈不信:「一直往肚子里灌酒,怎麼可能不會醉呢,說,你是不是悄悄練過六脈神劍?」


  「六脈神劍?這是哪門哪派的劍法,專門用來防酒醉的?」


  「……」額,看樣子是沒練過。


  正巧林瑾瑜一手提著酒壺,一手舉著滿滿一杯的烈酒走到他們這桌,月流盈興緻大好,舉著杯站起來:「瑾瑜,咱們似乎沒碰過杯,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但看在我是女子的份上,就我一杯你三杯如何?」


  她就不信灌不醉他。


  林瑾瑜絲毫不覺得這有何難,爽快應下:「好。」


  一杯,兩杯,三杯……


  三杯,六杯,九杯……


  月流盈終是棄械投降,再這麼喝下去,恐怕林瑾瑜還沒倒下,自己就該先被抬回去了。


  不行,她的洞房都還沒鬧,哪能就這麼灰溜溜地回家?


  此時時辰尚早,新郎官繼續一桌一桌地敬酒過去。能來這裡的人都是非富即貴,林瑾瑜這個交際草自然要順便多結交結交,哪有放過的道理。


  月流盈伏在凌齊燁肩頭:「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一早就看出他們兩個不平常的緣分。」


  「我的月兒最是伶俐。」


  「呵呵。」月流盈輕笑出聲,看著到處火紅的一片又突然山路九轉十八彎地哭出聲來。


  凌齊燁一慌:「怎麼好端端地又泉涌了?」


  「我……我……我喜極而泣,哇——」放聲大哭,引來不少的回頭率。


  凌大莊主哭笑不得,他的月兒有時候還真是出人意料。


  「好了,別哭了,好多人在看著你呢。」


  月流盈一下縮進莊主大人的保護範圍,像只小小的鴕鳥深垂著腦袋,慢慢抽泣著。


  知道她在害羞,凌齊燁想辦法轉移其注意力:「還記得我之前說等周翰的事情一了結,我們就啟程去找我師傅嗎?」


  「記得。」哭過的聲音有些沙啞的、軟糯糯的。


  「瑾瑜成婚後,我們就該準備出發了。」


  「好。」


  「趕緊把眼淚擦一擦。」


  「幹嘛?」她就想這麼窩著,不打算動了。


  凌齊燁風輕雲淡道:「不是說鬧洞房?可這新郎早走了你都沒有半點反應嗎?」


  「什麼?」月流盈猛地抬起頭來,淚眼朦朧,掃視全場,哪裡還有林瑾瑜火紅火紅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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